暮色已經降臨許久,張小花則停下自己的修煉,看看空無一人的丹房,笑了:“章長老居然轉性了?一天都過去了,也不來看看他寶貝的絳炎丹?”
正想間,就聽得有腳步聲傳來,不用放出神識,張小花就知道是聶倩虞來了。
等聶倩虞進了丹房,張小花故意往她後面看了又看,道:“咦?章長老呢?聶伯父呢?這都一天沒見,我都怪想他們的,他們怎麼也不過來看看我煉丹?”
“撲哧”聶倩虞笑出聲來,道:“你真個想讓他們來?那我這就去叫他們。”
聶倩虞也是作勢欲走,張小花趕緊道:“算了,我想歸想,可聶伯父還有偌大的回春谷要打理,章長老還有神駿的的大白要伺候,還是不用麻煩你再跑一趟了吧。”
“呸”聶倩虞眼中含笑,啐道:“就算是你想請他們來,他們也未必會來的。”
也不等張小花問,聶倩虞徑直說道:“被你喝斥來,喝斥去的,一會兒讓進丹房,一會兒讓出丹房,人家都是你的長輩,臉上哪裡還掛得住?”
“若是,你讓他們在丹房觀看,他們自然就會來的。”
張小花恍然,指着聶倩虞笑道:“聶小魚兒,你又做說客了!是不是章長老去找過你了?”
聶倩虞捂着嘴笑道:“看來什麼都瞞不過任大哥的,爹爹和章長老皆都託我問問你,若是以後能讓他們看到新鮮的東西,他們就過來,若是十幾天都是烙餅一樣的藥液,他們就不過來了。”
張小花點頭道:“那你還是轉告兩位,等最後一日再過來就是,這十幾天不會有太大變化。”
聶倩虞點頭,隨後又問了幾個大衍五行陣的問題,她倒是受了張小花的啓發,想思考點兒自己的東西,可仙道陣法所包括的東西實在是太多,光全盤接受已是不易,她纔剛剛接觸陣法,哪裡就能參悟出自己的東西?所以,她的幾個問題,張小花幾乎都是不假思索回答的,聽得聶倩虞眼中又是星星亂冒。
看着聶倩虞仰視的眼神,張小花的小尾巴高高的翹起,一番高手的模樣,說道:“時日無多呀,小魚兒,等我走了,你哪裡再找我這麼厲害的高手?還不快多多努力,儘管的掌握?”
若是平日,見到張小花如此的臭屁,聶倩虞早就淬出口去,這時聽了,卻是正是心中的軟弱,扁扁嘴,沒甚言語的。
見狀,張小花心裡也有一絲說不出的滋味,趕緊又撿一些陣法的常識,不拘是五行陣、三才陣的,都說了出來,並結合自己的武道知識,儘量能讓聶倩虞聽懂,能在平日實踐,這才逐漸轉移了聶倩虞的注意力,更加專心的聽講。
直到夜色深了,聶倩虞才戀戀不捨的離去。
等聶倩虞離開內谷,張小花立刻就將丹房禁制起來,並不耽擱時間,繼續體悟天道。
張小花倒是不認爲自己給聶倩虞講解陣法是在浪費時間,一則聶倩虞在武道的修爲有限,能習得陣法,也有些許自保之力,也算是報答聶倩虞的慧眼之緣;二則張小花的陣法也是自己根據玉簡獨自摸索,未必就是全然正確,這講授之間,自己也是能從裡面領悟或者補足新的東西。
又多了一段時間,眼見就到午夜,坐在牀榻上的張小花突然睜開眼睛,眉頭一皺,將神識從丹房之內放出,徑直往回春谷外掃去。
只見幾輛馬車,幾匹駿馬正載了一羣人,沿着小道往回春谷而來,張小花納悶這都幾時了,怎麼還有人來?不過,看他們匆忙卻不鬼祟的樣子,並不像是對回春谷有什麼惡意。
正在這時,就從道邊的叢林中,竄出一個勁裝的護衛,站在道中,手持一杆長槍,阻住了車隊。
馬車皆都停了下來,後面的一個騎着白馬的勁裝公子,越衆而出,向那護衛走去,月光下,張小花看得清楚,正是回春谷的二女婿——巨鯨幫的少幫主強盛。
見此,張小花也懶得往下看,就將神識收回,心裡卻是奇怪,這都半夜了,聶倩秀怎麼就帶着夫君回了孃家?
張小花自煉氣進入煉氣初期的頂峰,在天道體悟上也有了一絲的進步,特別是這幾天將牽神引的口訣結合天道,又是有新的收穫,他很容易就能將整個身形融入周圍的環境,就算是不放出神識,方圓一定範圍內的異常動靜也是能反映到腦海之中的。
不過,聶倩秀是聶倩虞的二姐,她什麼時候回孃家,跟張小花可是沒半個銅錢的關係,他自然不會多加理會,而且,這修煉無憂心經的時辰馬上就要到了,他就算是想理會,那也是沒辦法的。
張小花起身,飄身來到丹爐之前,又仔細的看看丹爐中的情況,心中還是有些忐忑,如玉簡中潤脈丹的丹方所言,潤脈丹不過就是低階丹藥,這十幾天的孕丹和投藥,只要稍微照看即可,並不用時刻注意火候,可自己自午夜到天亮畢竟有數個時辰什麼都不能管,若是有什麼紕漏,可就前功盡棄的。
“唉,若是有個看爐子的童子,就好了。”本身就跟煉丹童子差不多的張小花不由的心生感慨,而且腦海之中沒來由的就浮現出一個癩頭的小子,居然是鬆寧鎮那個跟他名字一樣的姬小花!
張小花不由的就面帶微笑,暗道:“若是有個癩頭的煉丹童子,真真不被人笑話死?”
看看時辰馬上就要到了,張小花也顧不上胡思亂想,凝神又將一些法訣有序的打入丹爐和藥液,隨即就盤膝坐在丹爐前面的蒲團上,從懷裡掏出兩塊元石,閉目運轉起無憂心經的功法。
不多時,張小花全身鼓盪起神秘的波動,那無盡星空無數不可視的星光透過回春谷的山壁徑直投射到張小花的四周。
一切的一切都是跟每夜的修煉沒有區別。
只是今日,張小花的修煉雖然沒什麼區別,可是眼前丹爐中正在孕育的藥液卻是有了變化。藥液中的赤炎草精華和絳珠草精華,正如水火交融般在藥液之內相互的作用,不斷的震動,不斷的旋轉。張小花本就坐在丹爐的前方,星光將他的全身都是籠罩,那地火上的丹爐也不可避免全部被籠罩其內,星光投入張小花的體內,也投入了這旋轉融合的水火之中,原本還不斷的震動,似乎在拒絕進一步融合的兩種精華,一經星光的投入,就似添加了融合劑一般,逐漸和諧的逐步接納,那藥液的震動也是逐漸的減弱,隨着時間的流逝慢慢的趨於平靜。
而且,由於張小花全身都鼓盪了神秘的波動,這些波動引起了周身星光的震動,藥液中的星光也不可避免的被牽動,所以,藥液中的旋轉也被這神秘的波動所牽引,微微的發生一些變化,於是又有更多閃爍着波動的星光被吸引入藥液之中……次日清晨,張小花睜開眼睛,立刻就往丹爐中望去,而隨着張小花的醒來,他身上的波動隨即消失,那星光也立刻停止了投射,藥液中的星光自然也就消失不見,但藥液內中旋轉的變化卻保留了下來。
可惜這變化實在是微弱,就是張小花將神識投入,仔細的觀看,也絲毫沒有覺察出變化來!沒有變化就是最好的結果,張小花鬆了口氣,長身而起,又打入幾手法訣,纔將丹房的禁制撤掉,走到丹房前面的空地,修煉北斗神拳。
雖然昨日張小花已經告訴聶倩虞,讓她轉告聶谷主和章長老,煉丹的十幾天中不會有什麼特別的變化,不必前來觀看,可是張小花剛回到丹房參悟牽神引沒多大工夫,聶谷主和章長老攜手同來。
見禮過後,兩人就迫不及待的觀察丹爐中的藥液,只見那藥液還是灘在底部,跟昨日沒有任何的變化,兩人不由再次面面相覷,難道這藥液就這樣在爐底烘烤十幾天?這跟一天有什麼區別?
當然,他們心裡明白,這區別肯定是有的,要不張小花也不會巴巴的守在這丹房內十幾天的,可問題是,這個區別在哪裡?淬鍊藥草的精華嗎?兩人嗓子眼中幾乎要伸出一隻手來,想抓住張小花的脖子,讓他說出原因。
可看看張小花笑眯眯閉着嘴的樣子,他們就知道,這廝又要請他們出來了!
果然,張小花正要張嘴,章長老就笑着說道:“任少俠,大白昨日看護藥草着了風寒,咱們回春谷內裡區域太大,老朽獨力難支,全靠了大白在此巡視,所以我得好好的照顧它,這幾天估計就不過來了,這絳炎丹的煉製可就全靠少俠了。”
聶谷主也是強笑道:“老朽這谷內的俗事也是一樁接着一樁,看來也是不能時常來看的,這事兒就拜託賢侄了。”
聶谷主深皺眉頭,這話倒像是實話,而張小花也是心中一動,想到了昨夜看到的事情,不覺暗笑:“清官難斷家務事,想必就是回春谷自己的事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