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小花說得甚輕,聶谷主也是微微點頭,伸手在他肩膀上拍拍,表示知曉,不遠處等待的楊管事看着,頗有翁婿離別的感覺。
隨即,張小花一拍歡歡竟是跟着楊管事去了,遠遠的回頭,衝站在原地並不挪步的回春谷衆人拱手,這才一扭頭,跟上傳香教的車隊,愈行愈遠,逐漸的不見。
望着已經成了黑點兒的張小花,聶倩蓉縱馬到聶谷主的身邊,道:“爹爹,女兒一直都想提醒爹爹的,但女兒畢竟早嫁,不敢妄自議論谷中事務,現在傳香教使者已走,女兒實在是憋不住,想……”
聶谷主笑道:“還是擔心任少俠會給咱們回春谷帶來麻煩吧?”
聶倩蓉臉上發燒,喃喃道:“雖然任少俠對咱們回春谷有恩,可畢竟……”
聶谷主一擺手,道:“倩蓉,記住,任少俠對咱們回春谷恩重如山,具體事宜你也不必知道,咱們做這點兒事情,也是必須付出的代價;另外,事已至此,就算是有差池,再說也是無益,何必再想?”
聶倩蓉點頭:“只是小虞……”
嶽鍾林此時也上前道:“岳父大人,這任少俠可是江湖上少見之人,平白就這般放走,小虞可是要犯相思的呀。”
聶倩蓉“呸”的啐了一口:“哪裡有你這般說小姨子的?”
聶谷主捋這鬍子悵然道:“任少俠非是池中之物,他只是機緣未到,早晚都是翱翔九天的,咱們回春谷可就……唉,就只看咱們小虞是否有這般的魅力了。”
正說間,聶倩秀和強盛也是上前,三人互相望望,都閉了嘴。
聶倩秀好奇的看看閉嘴的三人,笑道:“爹爹和大姐也在議論這個任逍遙吧,這廝倒是乖覺,將爹爹哄得糊塗,居然答應讓他去傳香教!唉,爹爹,不是女兒說你,即便是他護送小虞回來,不過就是趕個馬車,送個人,誰知道他有沒有什麼其它目的?我回春谷偌大的基業,這上門女婿的好處他哪裡不知曉?當日就見他假意的推脫,可後來怎麼不見他主動的離開?依女兒所見呀,他必定早就打探的明白,把咱們回春谷當作去傳香教的跳板,而且順手還玩弄小虞的感情,將咱們回春谷納入手中。”
強盛倒沒說得直白,只道:“岳父大人這事兒做得有些不妥,任逍遙不過就是外人,就算是底細清白,最好也不要……”
看到聶谷主的臉色不善,強盛也不敢說完,只道:“反正以後岳父大人要多多小心纔是。”
聶倩秀見狀,冷笑道:“自古忠言都是逆耳,爹爹,女兒也是爲咱們回春谷所想,您老要不領情,我們做小輩兒的也不能抱怨。不過,強勢之事還是要多多拜謝爹爹的,現在傳香教使者已走,我們已經吩咐家人備好馬車,女兒這就回巨鯨幫了,將此事跟公公說起,想必公公會過來致謝,到時女兒再回來吧。”
聽了此話,聶谷主一擺手:“不必了,強盛,回去告訴你爹爹,這事兒今後不必再提,就當沒有發生過吧,若是走了風聲,可是不好的。”
強盛稱是,隨後,夫妻兩人縱馬先行離開。
聶谷主看看衆人,也是一擺手:“走吧,回谷。”
然後又看看傳香教走去的方向,早就不見人影,一撥馬,徑直回了回春谷。
該送的人已經送走,該走的人也已經走了,數月的光景如同昨日,回春谷的日子還是要照常過的,只是,有了絳炎丹,有了煉丹的新手法,回春谷還能是以前的回春谷嗎?
聶谷主心中升起一片的希望!
且說張小花,騎着四不像追上前面的楊管事。
那楊管事離着車隊挺遠,緩緩而行,一看就是在等待張小花。
張小花近前,拱手道:“楊管事,小的多謝您能幫忙。”
楊管事看看張小花,眯着眼笑道:“任賢侄,你這四不像倒是不錯,應該也是回春谷送你吧?”
張小花一愣,也不辯解,笑道:“正是聶伯父的好意。”
楊管事點頭:“聶老哥和小虞對你真是不錯,竟然連谷中珍奇的四不像都送你做坐騎了,真是讓我羨慕的,不過這都是小事兒,他們爲了你,居然連推薦藥童的規矩都不顧,把後門都走到我這裡來了。”
張小花恭敬說道:“是啊,聶谷主和小虞的厚愛,小的沒齒難忘。”
楊管事冷笑:“沒齒難忘有個屁用,以後銜草結環,知恩圖報纔是正道。”
張小花更是一愣,拱手道:“這個楊管事但請放心的,小的如何不知?以後從傳香教出來,必定回報回春谷的。”
楊管事搖頭,依舊的冷笑:“任逍遙,你和聶帥都把我傳香教小覷了,回到江湖?談何容易!回春谷也不知有多少的藥童進入傳香教,又有幾個回過回春谷?你也莫想的太遠。”
張小花暗中腹誹:“這楊管事什麼意思?我沒齒難忘了,你說不行,我知恩圖報了,你還是不行,你倒是想讓我如何是好?”
張小花依舊的恭敬:“那還請楊管事吩咐,不管昨日小的是什麼身份,可從現在起,就是傳香教的藥童,有什麼事情,還請楊管事多多的指點。”
見到張小花態度謙遜,楊管事心中點頭:“嗯,既然知道自己的身份,那就是好辦。且說你先前的身份,你是回春谷的姑爺,記住了,是小虞未來的夫君!”
張小花大窘,暗道:“哎喲,這個巨大的帽子戴着頭上可是聽着好聽的,連手都沒摸,就被打上了烙印,若是小魚兒聽了,說不定心中歡喜的緊。”
他也不好反駁,尷尬的笑道:“這個……小的知曉,只是……”
“沒什麼只是的。”楊管事一擺手。道:“我也算是看着小虞長大的,聶帥既然將他的女婿交到我手中,我必定會好好的看管,而且,你也要記住,回春谷還有你的未來媳婦兒苦候着你呢!”
“暈菜!”張小花叫苦:“這都是哪兒跟哪兒呀,聶谷主都不擺準岳父的架子,這……這不相干的人倒是……唉,人家也是好心,倒算是聶谷主沒交錯人的。”
不過…張小花心中大喊冤枉:“你倒是給我敲警鐘了,可人家聶小魚兒可不是苦候呀,說不得明日碰到個俊俏的郎君,可就嫁了,只我一人被你死死盯着,我……”
楊管事見張小花不說話,又道:“而且,你現在的身份也就是我拓丹堂的一個藥童而已,這個身份更是不比你先前,說的明白,就跟你回春谷中草藥的童子一般,甚至還要低賤不少,你心中也先有個準備,莫要不適應。”
張小花點頭:“這個楊管事但請放心,小的知曉,聶伯父也叮囑過的。”
楊管事也是點頭,話鋒一轉:“既然知道現在的身份,那我可要告訴你,我傳香教自上而下皆已女弟子爲尊,但凡見到女弟子,皆要小心,放正了姿態,擺正了心態,給我做個清心寡慾,有口有心的好藥童。”
張小花聽了,差點從四不像身上跌下:“至於嘛,說了半晌兒,不過就是警告我不要沾花惹草,辜負了聶小魚兒?”
果然,就聽楊管事又道:“不管是你先前的身份,還是你現在的身份,都是不易招惹傳香教的女弟子,先不說你辜負了聶帥和小虞,就是我拓丹堂的規矩也是不饒你的。”
張小花苦笑:“楊管事,您老倒是看看我這樣子,像招惹女弟子的人嗎?”
楊管事上下看看,微微搖頭。
不過,又是看看前面的車隊,低聲道:“任逍遙,你且告訴我,嗯,放心,我一定不告訴別人的,你認識我們孔大人麼?你們什麼時候見過面?”
楊管事一臉八卦的樣子,讓張小花詫異,他連忙擺手:“孔大人?您老這話可不要亂講,我在章長老那裡還第一次見到孔大人的,而且她老人家帶着面紗,我就是連面都未見,都不知道長得什麼樣子,怎麼可能認識?更別說見面的。”
“你真的不認識?”
楊管事依舊不信:“可她見到你怎麼就那麼反常?而且,剛纔還那樣厚待你,就連你不準時啓程,都不責怪,你當我是傻子?”
張小花納悶:“不就是晚走一會兒嘛,有那麼嚴重?”
他依舊搖頭:“您老想呀,我若是認識孔大人,還何必讓聶伯父找您老?直接找孔大人豈不是……?”
“嗯,這倒也是。”楊管事皺眉,又道:“不過,即便是孔大人看上你了,你小子也要記住,莫存了攀高枝的念頭,要是這樣,我就是拼了這條老命不要,也要把你拉下馬來,嘿嘿,你莫以爲你是比武招親擂臺的魁首就洋洋自得,我傳香教高手如雲,隨便拿出一個弟子,一個小指頭都能把你碾死,你若是不聽我的話,想辜負小虞,老夫隨便找人就能把你閹掉,讓你只能看不能吃。”
看看楊管事得意洋洋的樣子,張小花又差點兒栽下四不像,這進入傳香教的第一節思想教育課,後果居然這般的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