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鳴居士見張趙陽這般說,知道其意已決,就對盧月明和譚峰說:“我準備留在這裡,你們呢?”
盧月明跟譚峰對望一眼,上前說:“我等也不入內,在此替張兄守衛。”
雁鳴居士點點頭,對張趙陽說:“那賢侄入內吧,那口訣你知道吧。”
張趙陽笑着說:“直行十棵,右行八棵,後行六棵,左行六棵,我早有銘記在心,是否正確?”
雁鳴居士說:“沒錯,就是這個,萬劍主有心啊。”
這句話似乎一語雙關,但張趙陽並沒有在意,而是隨身檢查了一下,從隨身的行囊中,拿出一捆細長的雪白線繩,雁鳴居士眼睛一亮,問道:“張賢侄,你這絲繩是否是用雪蠶絲編織而成?”
張趙陽含笑點頭讚道:“雁鳴師叔果然目光如炬,這正是用那極北冰封之地纔有的雪蠶吐的絲摻入其他名貴絲線編織而成的。”
雁鳴居士又問:“聽說這雪蠶絲堅韌異常,用尋常的刀劍都不能砍斷,是否屬實?”
張趙陽說:“正是如此,要不師叔試試?”
雁鳴居士想了想說:“爲了張師侄的安危,我還是試試吧。”說完,從懷裡掏出上次使用過的鋒利匕首,對張趙陽說:“我這匕首削鐵如泥,這絲繩是否能夠承受?”
張趙陽依舊含笑說:“雁鳴師叔但試無妨,當日我家劍主得此絲繩,早已試過,我萬劍峰除了護峰神劍沒有試過,其它劍只都無法在這上面留下痕跡。”
雁鳴居士聽罷,拿起匕首運勁向放在地上的雪白絲繩砍了下去,果然,等他擡起手,那絲繩上沒有留下任何的痕跡,雁鳴居士不由搖搖頭,說:“萬劍主果然好算計啊,捨不得孩子套不住狼,這等寶貝兒也願意拿出來啊,好算計,好算計。”
那張趙陽依舊沒有接話,從地上撿起絲繩,一頭捆了在剛纔雁鳴居士劃過劍痕的酸棗樹上,一頭則拴在自己的腰間,然後纔對雁鳴居士說:“雁鳴師叔,這雪蠶絲還有一檔好處,那就是使用內力運勁抖動,它會把這個抖動傳送到另外一端,即使是絲繩捆在樹上,對方依舊能感覺的到,還請雁鳴師叔在此守候,等晚輩入林後,請您隔斷時間發個信息過來,晚輩也回了信息,表示晚輩平安,等晚輩到了林子那頭,就給前輩連發四個信息,那時候如果諸位還要入內,就請順着絲繩的指引入內,如何?”
雁鳴居士笑道:“好,那就煩勞師侄了,我們就等現成兒的了。”
然後,張趙陽又從懷中掏出萬劍峰的那張皮子,交給雁鳴居士,說:“雁鳴師叔,倘若我入林遇到不測,麻煩將這個皮子交還給我家劍主。”
雁鳴居士一愣,皺眉說:“如此珍貴的東西,你家劍主能放心交我?”
張趙陽笑道:“師叔既與我家劍主結盟,自然不是外人,可當託付。”
雁鳴居士探手接住,說:“賢侄儘管入內,等咱們在密地相逢,我即刻還你。”
張趙陽感謝道:“謝師叔,我這就入內。”
說完,張趙陽拔出長劍,昂首就要入林。
突然,雁鳴居士攔住了,問:“你這絲繩有多長?我記得入林要走好久,得有四、五里地呢。”
張趙陽笑笑,拍拍另外幾個行囊說:“弟子這裡還預備的有,倘若還是不夠,那弟子就回轉回來罷了。”
雁鳴居士看看他腰間的袋子,苦笑着搖頭,心裡講:“這萬成久,真是梟雄啊。”
張趙陽再次向衆人拱手施禮,這才提了寶劍,小心翼翼的踏入陽光斑駁的酸棗林。
初時雁鳴居士等人在外邊還能看到張趙陽的背影,等他走得深了,也就看不見了,只留下雪白的細絲繩在酸棗林的樹間懸着,一動不動。
等了一盞茶的時間,酸棗林中沒有任何的動靜,竟然也沒有鳥鳴的聲音,雁鳴居士走上前,用手拉了拉那絲繩,仍舊緊繃繃的,運了內力送出去,過來一會兒,手中感覺有抖動回來,看來,張趙陽那頭仍舊在安全的前行,雁鳴居士的心算是稍稍安穩一些。
雁鳴居士又束手退了回來,那盧月明和譚峰自然很是熱切的看着他,等張趙陽的消息,雁鳴居士微笑的點點頭,並沒有說話,在這個古怪的地方,雁鳴居士感覺到一絲的壓力,不由的耗費心神來抵抗,所以本來話就不是很多的他,也懶的說一些多餘的話了。
又等了一盞茶的工夫,驀然,雁鳴居士心中沒來由的一跳,似乎,或許,聽到林中有慘叫,但他的耳朵明顯的沒聽到任何的動靜,依舊是一片死寂的林子,他詫異的回望身邊的兩個人,卻發現盧月明和譚峰也是一臉的驚訝,眼珠正滴溜溜的亂轉,他心中暗道:“不好。”立刻就躍身上前,用手搭在那捆在樹上的絲繩,運勁如前,半晌兒,卻沒有迴應,雁鳴居士心中大急,再次運勁發了信息,依舊沒有反應,雁鳴居士思索一下,用手開始往回拉那絲繩,看是否能把它拉出來。
果不其然,竟然是能拉動的,而且,入手甚是輕。
雁鳴居士面色沉重的從林中抽着絲繩,譚峰趕緊上前幫忙整理已經拉出的絲繩,盧月明則抽出長劍,挺立在雁鳴居士的身邊,眼睛盯着那看起來很普通的酸棗林入口。
絲繩已經拉出來很多了,而且已經看到張趙陽打的一個死結,估計是他又接上的第二根,但仍沒見什麼東西,雁鳴居士不由加快了速度,不多時,譚峰手中的絲繩已經盤出了老大的一捆,雁鳴居士的耳邊也聽到了酸棗林中有“索索”的聲響,隨着自己手的速度變化,不停的發出聲音,應該是絲繩另一頭帶着的東西了,這時的雁鳴居士更加小心,放緩了速度,一點一點往外抽。
近了,近了,衆人都全身戒備起來。
然而,絲繩的盡頭,並沒有跟着什麼怪物,絲繩上也沒有什麼東西,只有一個線頭。
雁鳴居士皺着眉頭,拿起那個線頭,仔細的查看,看那禿禿的線頭,竟然是不規則的,像是被拉斷的,而不是用鋒利刀劍砍斷的整齊,雁鳴居士又把線頭放到鼻子邊仔細聞聞,還有淡淡的血腥味道,再仔細的看,絲繩上還有一些血污,看來張趙陽凶多吉少,竟然連一點遺物都沒有留下,雁鳴居士嘆了口氣。
那邊,譚峰把捆在樹上的絲繩也取了下來,把這珍貴的雪蠶絲做成的絲繩整個都交給了雁鳴居士,這時,手中持劍的盧月明開口了,他問雁鳴居士:“雁鳴師叔,你來這裡兩次,有沒有發現什麼跟別的地方不一樣的情況呀?”
雁鳴居士想了想,納悶的說:“沒發現有什麼不同啊。賢侄有什麼發現嗎?”
盧月明看看那深深的酸棗林,若有所思的說:“雁鳴師叔,我從小就是在山中長大的,這樣大的酸棗林雖然沒見過,但這麼大的其它樹林我是經常去的,來了這麼長時間,我一直覺得這個酸棗林跟其它樹林不一樣,想了許久,這才發現,這酸棗林很奇怪,好像裡面有霧似的,陽光竟然投不進去。”
雁鳴居士呵呵笑着說:“是的,賢侄很心細,上次我們進入的時候,裡面就是霧氣騰騰的,一眼看不了很遠,沒有太多的陽光,而且,裡面有很多的動物和人的骨頭。”
盧月明點點頭,說:“大凡危險的地方,總有人會好奇的往裡闖,動物們也會冒失的進去,留下屍骨不算是特別。只是,這裡卻有別處沒有的特異地方?”
雁鳴居士和譚峰奇道:“有什麼特別特異的地方?”
盧月明說:“你們聽聽,這酸棗林中是否有鳥叫?”
雁鳴居士和譚峰側耳靜聽,果然,那神秘的林中,沒有任何的鳥叫,雁鳴居士又回想一陣,說:“賢侄說的沒錯,我上次入林好像也是寂靜一片,沒有任何的鳥叫聲。”
盧月明正色道:“這就是晚輩的奇怪之處。那鳥兒不比走獸,它們是有翅膀的,天下哪裡都可去的,而且樹林正是鳥兒的家,這偌大的酸棗林居然沒有鳥叫,雁鳴師叔不覺得奇怪嗎?”
聽盧月明說完,雁鳴居士的心突然忽悠一下,似乎沉了下去,全身的汗毛倒豎起來,後背一陣的冷汗,再看看手中染有絲絲血污的絲繩,他沒來由的一陣心慌,再看看那死寂的如同沉睡怪獸的酸棗林,他一刻也不想再待,擺擺手說:“賢侄,此處不是敘話之地,咱們先離開,找一安全的地方再細說不遲。”
盧月明和譚峰趕緊說:“但憑雁鳴師叔吩咐。”
雁鳴居士也不多說,把那雪蠶絲編織而成的絲繩收入自己的行囊中,帶着盧月明和譚峰施展輕功飛速離去,竟不再回頭。
靜靜的酸棗林內濃霧流動,似乎並沒有發生過任何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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