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離火殿愈發的近了,山道也由青石板改成了堅實的木板,而隨後,就是依山而建的迴廊。
那回廊上雕刻着精美的圖畫,不光是花鳥魚蟲,還有很多的人物故事,而更多的,則是鐫刻了不知所謂的花紋,這些花紋乍看沒任何的規律,就似塗鴉,可再細心的觀看,竟是有一些規律在裡面,但要真的留了心,卻又什麼都看不出來!
張小花走在迴廊裡,早就用神識掃過,這回廊上的花紋,跟先前岫碑上的有些近似,可有不太一樣,似乎是禁制,卻又沒有元氣的波動,想是早年前仙道所用,如今已經荒廢,只能當作迴廊了!
走上回廊,遇到的弟子也就多了,男女弟子皆有,都是好奇的盯着張小花和四不像看着,弄的張萍兒也是滿臉的通紅,衆弟子也都是彬彬有禮,並不多問,張萍兒就是想解釋,也找不到藉口,窘迫的異常。
“唉,這是何苦?”張小花在後面看得清楚,雖然也是有些不自在,臉上倒也能自如的應付,只在心中嘆息。
走了一陣,張萍兒突然又是想到了什麼,回頭叮囑道:“師兄,我知道你武功高強,可……可在遺香峰,武功算不得什麼,咱們離火殿弟子的武功再高強,也未必比得上莫蹙宮的弟子,所以……”
張小花一皺眉道:“所以什麼?”
張萍兒苦笑道:“所以,若沒什麼實在忍不住的事情,還請師兄手下留情,畢竟這裡是遺香峰,教規所至,還是要仔細的遵守。”
聽到這裡,張小花就是想到了在始信峰上聽到的傳香教教規第一、第二和第三條,不覺就是暗笑,說道:“當然,本師兄向來都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只不要像今日你那三師姐那般的欺負人,我就是讓一讓,又是何妨?”
張萍兒大喜,正要說話,又是從旁邊的迴廊裡傳出銀鈴般的笑聲:“師妹總算是回來了,嘻嘻,你的可人兒可否接住?”
隨着笑聲,一個淡青的人影就是從旁邊飛了過來,等落得地,張小花纔看清楚,正是一個跟張萍兒一般大小,看起來也是眉清目秀的女弟子。
“六師姐……”張萍兒大窘,拉住那女子的衣袖道:“你都說些什麼呀!”
這話跟剛纔說那三師姐相似,可口氣卻是親熱了許多,並沒多少嗔怪,更多的則是嬌羞。
那六師姐也不答話,兩隻大眼睛上下打量了一番張小花,也是失望道:“師妹的眼光不成啊!”
可隨即卻是一轉口氣:“長相雖然極其平常,可看着鎮定的功夫,卻是一流,但凡我見過的普通男弟子,哪個不是阿諛了上前,或者是唯唯諾諾?這任……什麼的,居然……嘖嘖……也不上了見禮?”
張萍兒一聽,趕緊回頭道:“任師弟,這是我的六師姐,名字喚作水玲瓏,你過來見一下。”
然後又是對水玲瓏道:“六師姐,這是我以前給你說的任師弟,名字叫任逍遙,嗯,他武功極是厲害的,武鳴堂的弟子都未必是他的敵手,救治師父的‘歸元草’,就是他一手採摘的。”
“嘻嘻”水玲瓏倩笑兮:“這話你都跟我說了無數遍,我背都背的出來,不必再說了!”
張萍兒臉上愈發的紅了。
張小花上前,拱手道:“在下任逍遙,見過水師姐。”
水玲瓏笑着還禮,似乎不把他當作一般的弟子,說道:“不必客氣了,以後就是一個殿的弟子,聽萍兒說你武功極好,以後可要多多的罩着我們啊!”
張小花很是謙遜:“水師姐客氣,在下不過就是外門普通弟子,如何能跟水師姐比?還是要水師姐好好的指點纔對!”
見張小花不亢不卑的態度,水玲瓏更是喜歡,笑道:“怪不得七師妹一直都在說你,把你說成整個傳香教獨一無二的人物,如今看來果然是有一套的,若你手上真有一套硬功夫,那我們可就放心了!”
“六師姐~”張萍兒輕輕拉拉水玲瓏的衣袖道:“任師弟,剛纔在山道上碰到了三師姐……”
隨後就是將剛纔碰到那三師姐的事情說了一遍,水玲瓏聽得臉上那個精彩,眼中也是泛着奇異的目光,一個勁兒的望着張小花,更有幾次也是跟張萍兒一般,都是笑彎了腰,最後,才說道:“任逍遙……你……你還真是有才……不過,你把三師姐可是得罪的慘了,以後有你好受的。”
張萍兒陪笑道:“可不,要不怎麼拉着六師姐,你……你可要爲小妹做主的,三師姐一見面就惡語相向,任師弟也是忍不住才……”
“無妨,無妨,你這任師弟我是越看越順眼兒的,等一會兒我去找二師姐,跟她說說,雖然三師姐最怕大師姐,可大師姐一向都是公正,未必會偏向任師弟,只要二師姐說得通了,誰還怕她梅素嬅?”
張萍兒大喜,笑道:“我就知道六師姐最跟我貼心的,你這就去吧,別讓三師姐惡人先告狀!”
“你這丫頭。”水玲瓏無語:“我不過剛剛說個頭,你就趕了我走,好跟你的……”
張萍兒佯怒道:“那師姐就跟着我們去見師父吧,左右你也閒着無事!”
“別~我可不當那個什麼什麼的,這會兒二師姐應該還在蘇苑我且去看看吧。”說完,詭秘的一笑,就是快步走了。
這舉動,弄得張萍兒又是個大紅臉。
張萍兒實在是弄不明白了,她平日對待人和事,都是冷淡的態度,對男性的弟子更是不加言辭,幾乎在弟子中有“冷美人”的稱呼,可偏偏的……不知道爲何,今日就這般的容易臉熱,情緒的波動也是往年所未有!
有些羞意地看看張小花,張萍兒掩飾道:“二師姐最是喜歡捉弄人,任師……師兄,莫怪啊。”
張小花收回佯裝看回廊上花紋的目光,摸着鼻子道:“你家師姐都很有趣,嘿嘿,很有趣。”
隨後,又是笑道:“聽水師姐叫你七師妹,你下面還有比你小的師妹?”
“哪裡呀,師父就收了我們七個姐妹,說已經被煩得受不了,再也不想收徒弟了,怎麼會有還小的?”
“奇怪,那應該叫你小師妹纔對。”張小花有些無話找話了。
“嘻嘻,誰曉得,估計這七師妹叫着好聽吧。”說到其它東西,張萍兒說話也是輕鬆,沒了那份拘謹,好似……好似張小花纔是主人,她不過是來的客人!
沿着迴廊又是走了許久,轉過好幾個崎嶇的彎路,在張小花徹底迷路之後,兩人來到一間素雅的亭閣之前,這亭閣四面環水,正是建在一汪湖水之上,若是平地間倒也不算是稀奇的,可想想,這是在遺香峰啊,一座山峰之上,張小花就只能嘖嘖稱奇了。
兩人來到那湖水的旁邊,還不曾上得桁架在水面上的浮橋,就聽得裡面有略帶蒼老的聲音傳來出來:“萍兒?怎麼你一個人來了?算算日子,今天可是你那個任師弟過來的時間,莫不是他不願意來?”
張萍兒一驚,轉身看向張小花。
張小花也是一愣,飄身而起,然後,“啪”地一聲落地,低聲問道:“張師姐……我該稱呼令師什麼呢?”
張萍兒臉上又是沒來由的一紅,可不,這話早就應該叮囑,自己卻……唉,分寸呀,你跑哪裡去了?
張萍兒低聲道:“稱副殿主吧,你還不是離火殿的弟子,我也不曉得該如何稱呼。”
“副殿主?”張小花腦子裡沒來由就是想到魯鎮四棵樹那個玉器店。
於是,張小花拱手道:“弟子任逍遙見過副殿主,小的路上扭傷了腳,所以上了遺香峰就是不好走路,這才騎了坐騎,實在是失禮,該死的緊!”
說完,就是在地上結實的跺了兩腳,以顯示自己的存在。
張萍兒在旁邊驚駭的實在無法言語表達了,她知道張小花武功高絕,可……可也不至於高到如此的地步吧!自己師父武功如何,張萍兒雖然不很清楚,可那也是離火殿的副殿主,光這稱呼,怎麼可能沒有絕世的武功相配?而自己的師父,居然……居然沒聽到張小花的腳步聲,這……見張萍兒有些發愣,張小花感覺一拽她的衣袖,衝那裡面努努嘴。
張萍兒這纔回過神,驚慌道:“是……是的,師父,任師弟他……確實有些不舒服……所以…”
裡面那個聲音又是響起:“這丫頭,任逍遙怎麼說也是本座的救命恩人,本座什麼能怪罪呢?呵呵,任逍遙,你隨萍兒進來吧。”
張小花聽了,心裡也是高興,光這幾句話,他的心中立刻就給這副殿主構建了一個和藹可親的形象,於是也恭敬道:“有勞副殿主久候。”
張萍兒也是寬心,笑着看了一眼張小花,當先領路,就是順着那浮橋,來到亭閣之前,而張小花也是將四不像丟在一旁,亦步亦趨,跟正常人一樣,跟隨在張萍兒的身後。
只是,還未到亭閣,就聽張萍兒的師父又是笑道:“任逍遙,你的輕功不錯呀!”
張小花一皺眉,這話又是從何說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