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秦淮河岸1
你說我活不到不惑之年,呵呵,真的呢……
窗外似乎飄起了小雨,細細密密的,朦朧中,是你嗎?
那一身白衣一身雪色……
孤狐,孤狐,我用一夜決定離開你,卻用了一生來回憶你……
“咳咳。”咳了一夜,肺有些痛,如果他在的話一定會把我抱在懷裡吧?
“淮兒啊!淮兒,你,你要爲娘如何是好?”牀旁,那老婦便是我娘,用綢緞的手絹不停的摸着眼淚“孩兒啊!你要娘白髮人送黑髮人嗎?”
擡起手“娘別哭,別哭,淮兒不會有事的。”往日輕鬆的動作似乎也異常困難,看來大限已到……
你如自己所說,百年內不曾跨入這片國土,你也如自己自己所說,不再出現於我面前。
“孩兒啊,早知如此娘就讓你和那個男人走了……現在,現在也不用,不用如此啊!”似悲痛欲絕,趴在我身上哭泣。
隆了隆眉頭,好痛。
“奶奶,你壓痛爹了。”一個青澀的少年站在牀尾,平靜地注視着一切。
“啊!淮兒,淮兒有沒有被娘壓痛?”慌忙爬起,想幫我揉揉,卻又怕把我弄疼了。
吃力地搖搖頭“孩兒無事。”拍拍身旁的空座“劍兒坐過來,陪陪爹。”
“嗯。”依舊面無表情。
“娘,你也累了,回去休息吧,我不會有事的。”說不出到底是恨他們更多還是怨,用親情把我從一生中的摯愛身旁奪走,爲了自己的理由……
“那娘走了阿,劍兒好好陪陪自己的爹。”被人攙扶起腳步蹣跚,蒼老的背影,的確是老了……走到門口似乎猶豫“要不要,我把霄菲叫來?陪陪你?”
“不必了。”聲音冷了幾分。
尷尬的看看我,最終嘆了口氣走了……
瞧着自己的奶奶走有,冰冷的小臉立刻笑嘻嘻的粘了上來“爹,你躺躺好。”幫我夾了夾被子。
“嗯。”微微點頭“桑念劍……”念劍……眼前又浮現出他的絕容,那纔是傾國傾城,帶着蠱惑人心的笑容,溫柔的抱着我“秦淮,秦淮,我的小秦淮。”的叫着,柔柔的,輕輕地……
“爹,你又在想那個人了?”那孩子臉色苦苦的,每次我叫到他名字時便不由自主地,回憶起他。
“呵呵,傻孩子。”這個家,現在我也只是與他親近。
那年,他走後……我便不再是我,如同行屍走肉……
“爹,能和我說說他嗎?”期盼的小臉與我有幾分相似的眼眸,記得他最喜歡眼睛。
擡了擡手,最終還是……剛要落下,念劍急忙抓住我的手,放在臉旁“爹,娘,你似乎很不喜歡娘……是因爲他嗎?”
搖搖頭,他離開後第二年,便在他們安排下娶了霄菲。霄菲也是官宦之家的小姐,可過於高傲,目中無人。
娶了她後,也算對父母有個交待,便不再理睬她,更沒進過她房中半步,所以五年無所出。
和我鬧過,吵過,一直無視枉然,直到她衝進書房,見到那人的畫像才明白,自己的丈夫心中早有所屬。
恨,我明白。只是早已無法對任何人動心,再恨我也是枉然不是?
直道她撕了那人的畫像,我才真正動怒,揮了一巴掌。
那夜,抱着殘缺的畫像,一筆筆一畫畫,腦海裡筆下,都是他的身影。
不知,霄菲和母親說了什麼,居然在我茶水裡下了藥懷上念劍……以爲有了孩子我便會忘記他嗎?
呵呵,怎麼可能?
他早已入骨,他的名字早已刻在我的靈魂深處,這麼可能忘得了?
霄菲更恨,所以這個孩子她一直不喜,更因爲這個名字……
念劍,劍……他喜歡用一把紫黑色的長劍,以前也是用它一次次救下我。第一次殺人,更是爲了我……滿身血衣,怒髮衝冠,卻在抱起我的時候溫柔如水,呵護如同珍寶……
“念劍,想要聽故事嗎?”突然想要告訴這個孩子,那份掩藏在記憶裡的故事,從未對任何人敘述過的故事……不想讓它因我的死亡而被帶走,想要它,一直,一直活下去,證明過,我與他相戀。
“劍兒想聽!劍兒想聽!”爲什麼手感到溼漉漉的?
那個傻孩子……
“我和他相見的時候似乎就是這個季節……”身體已經很疲倦很疲倦了,可嘴還不停的敘述着,眼前再次呈現那個小當鋪,而我也是十五歲的小秦淮,他是剛剛踏入世俗的燼孤狐……
那天,我似乎覺得府裡無趣,便出來逛逛,太陽很刺眼,街上的人還是這麼多,熱熱鬧鬧的。
逛了半天依舊覺得無聊,自家的鋪子就在眼前,便走進去坐會兒,順手拿起本書瞧瞧。
跑堂的,似乎把什麼客人招待進來,本不想多事,看了看後門便想走。
卻被那人絕塵的容貌拌住,一份妖孽,一份清雅,更多的卻是從容不迫與世無爭的逍遙。
進來時似乎看了看我,慌亂的那起書,就連上下顛倒都不曾發覺。
如果說一開始只是迷戀上他是因爲那份外表的美,那後來則是他的溫柔和寬容……
林論招待完客人,便向他走去,睜眼一瞧也被他的外貌個鎮住,轉頭看看我,似乎有幾分不確定,點頭示意他繼續。
“公子是第一次來?”雙手抱拳,走進幾步,到沒擋住我的視線。
“呵呵,我倒是希望這輩子都不來呢~”玩笑着放下咬到一半的糕點,那談笑聲的口氣,自然的語調,如清風拂面。
公子如玉,可此人如竹玉,竹的傲然挺拔,玉的溫文爾雅。
“公子哪裡的話?人生在世總有些不寬裕的時候,不是?”林論顯然沒想到他會這麼說,不過那個來當鋪的都這麼不客氣?
就是王爺來典當也是客客氣氣的,生怕別人給少了一分,他卻無所謂,金錢入不了眼的味道,那還來這幹嘛?
“所以我只能冒昧打擾了,不是?”挑眉,反將林論一軍。
倒是這個做了十幾年大掌櫃的林論有些招架不住,直接問他要活“那公子可否把東西給在下過目?”
“當然,不過,掌櫃子到現在還未告訴在下姓名噢~”吊了吊他的胃口,手握拳,東西便在裡面。
“噢,是在下疏忽了,在下姓林單名一個論。”林論禮尚往來“還敢問公子如何稱呼?”
佔了佔茶杯中的清水“林掌櫃,在下姓燼名孤狐。”
第一次得知你,瞭解你,心中不由得的,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燼孤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