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開幾步細看,很滿意,第一次做畫就有這等水準,不錯不錯。小孩兒們看到一個大人也來畫畫,好奇過來觀瞧,待看到老虎後,有孩童問:“這是什麼?”就有小孩說:“笨蛋,這是老虎。”大部分小孩認識老虎,嚷着真像,讓他再畫。
張怕欣然應允,他喜歡和孩童相處。畫完一個又一個,連續畫了十個動物才停手。小孩們瞧着圖畫開心,他是瞧着小孩開心,他也開心。
可是他們的開心在大人眼中變了味道,有人站在街邊喊道:“柱子,回家。”聲音嚴厲,眼神戒備,擔心張怕是壞人。
張怕笑笑,不願意招惹麻煩,取出黑色摺扇,拍打着走向街頭。
這一番來平西郡,是要和龍虎山作對,卻在路上碰到許多人許多事,有生死有罪惡還有盲從,又碰到天真孩童,他覺得很奇妙,同是一樣的人,爲何有善惡之分?
沿街走着,聽得街道兩邊的熱鬧。那家有歡笑,這家有哭泣,遠處還有叮叮噹噹打架的,而我,是要去殺人。
想了想,不免有些猶豫,真要殺人麼?再過條街是龍虎山修士的宅院,往遠處看看,青磚高瓦,左右瞅瞅,有家酒樓,轉身進入,有些事情需要再想想。
一路上之所以看東看西,和小孩玩耍,包括容忍別人的不禮貌,都是在找殺人的藉口。龍虎山是有些人該死,十分該死,可是平西郡駐地的低階修士也該死麼?他不想錯殺好人!
要了瓶酒慢慢喝,很快混到天黑。起身,會帳,出門,大步走向龍虎山駐地。
走近門口,神識忽然放開,從普通人變成元嬰高手,無聲進入宅院。院子裡共有八名築基修士,各在房間打坐。以神識鎖定每個人的位置,猛然出手。
到底沒捨得殺人,說起來也是,他連普通野獸遇難都想救,更何況是主動殺人。整個人化做鬼魅,無聲無息出現在每一個龍虎山修士身邊,點指間打斷每一個人的四肢,丟在廳堂上,然後遁地遠走。
他想做的事情是吸引龍虎山修士的注意力,先放出紅光客棧的消息引他們去查,再殺一些龍虎山弟子引起慌亂,讓何王北上緝兇,方便他回去永安湖等待冰晶。
原本想的是盡屠一城修士,也就十幾個人,算不得什麼,順便把武王的法劍和儲物袋丟下立威,讓龍虎山高層以爲有高手針對他們,該高手不但本事非凡有能力殺死武王,而且心狠手辣,連低階修士也不放過。
待東西見光,事情傳開,必然會引起惶恐,以何王之尊也不能等閒視之,一是武王是他的第三個弟子,有師徒之誼,二是低階修士會感到害怕,他想不處理都不行。
只因爲關鍵時刻心軟,不得不改變計劃,打傷人丟下武王東西起的作用,和打死人丟下這些東西起的作用根本不是一回事。
盡屠龍虎山低階弟子,又丟下龍虎山高手的法器,這是立威,說明我有能力有實力有決心還心狠手辣,擺明來找你們的麻煩。
但是把殺人換成傷人,威脅力大大降低。咋的?捨不得下手?殺個低階弟子都有顧慮,你還能幹嘛?換句話說,低階弟子沒得罪你,你巴巴跑來把人打傷,爲什麼啊?然後還留下武王的東西,你想幹嘛?有什麼陰謀?
這樣做的結果就是牽扯越來越多,想的越來越多,威懾力會大大減弱。龍虎山高層會選擇靜觀其變的方式等待下去,等着對手露馬腳。反正也只是打傷低階弟子,養養就好。
那一羣冷血人,絕對會怎麼做。
事情到了這一地步,他只好辛苦些,不能殺人就多傷些人。一夜之間連跑三城,打傷三十多名龍虎山弟子。
清晨時分,張怕坐在一條河流旁休息,手中掂着武王的儲物袋,思量着這玩意要怎麼用?
一夜間連挑龍虎山三處駐地,何王得到消息肯定會派人追查,那這個東西麼?張怕嘿嘿一笑,遁地東行,沒日沒夜跑出萬多裡地才浮出地面。這是一個山谷,除去幹黃的土和灰白的石頭,連根草都不長。站在坡上遠望,還好,百多裡地外有座大城,應該有修士駐守。
下到谷中,把武王儲物袋裡的法器拿出來,還有大件物品,雜七雜八搞出十來樣,隨手丟成個圈,把儲物袋也丟過去,然後取出張符,往圈中一丟,整個人快速遠遁。
片刻後符咒爆炸,轟隆聲震天響起,谷中碎石飛舞,黃土漫天,那一圈法器儲物袋,皆被炸飛,大部分支離破碎,四面亂射混雜於土石之間。倒是儲物袋,興許太過輕柔,爆炸時隨震動外飄,飛出老遠落到地上,保存個完整。
這時候張怕在地底亂鑽,符咒爆炸威力巨大,附近修士肯定會來查探究竟,待發現武王的破碎法器,絕對好玩,只是不知道何王知道後會怎麼想,加上西面紅光餘孽的消息,及平西郡三城駐守修士受傷之事,夠他頭痛一陣。
哈哈,張怕邊鑽地邊陰陰發笑,我太陰險了。
鑽出一段距離後下沉屏息打坐,不論能否被敵人察覺,小心些總沒有錯。
三天後再次行動,往東邊走,他打算從齊國東面邊界繞回永安湖。這段路有點長,張怕着急回去,所以浮出地面,以飛咫代步。
齊國東面是戰國,張怕才飛到邊境就又碰到事情。一個瞧着很眼熟的青衣人瞅着他樂。拜託,咱倆還隔着十好幾裡地呢,你衝我樂什麼?二話不說轉頭就跑。
可是中品飛咫的速度快不過元嬰頂階修士,很快被青衣人追上。那人追上他也不動手,笑眯眯問話:“跑什麼?”
張怕一下子想起這人是誰了,當初天雷山遺徒有多寶童子之名,引起無數高手追殺,曾經有十七名元嬰頂階高手聯手追殺他數月,依靠冰晶幫忙才逃得活命,這人就是其中之一,不過當時穿的不是青衣。當下隨口說道:“還沒死?”
青衣人哈哈一笑:“你很盼着我死?”張怕搖頭:“我沒那麼壞,倒是你,追着我幹嘛?”青衣人指着飛咫問:“我可以上去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