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菊花一直被關在貨櫃裡,不知白天黑夜。
她昏昏沉沉,又餓又虛,完全不知道過去了幾天時間。
就如陌生女人告訴她的那樣,每天只有一餐飯,還是稀的。
這餐飯就是吊着她們不死。
吃喝拉撒全在貨櫃裡面。
貨櫃裡的味道,可想而知。
溫菊花仔細數過,貨櫃裡有二十二個人,全都是和她一般大的年輕女子。
溫菊花趴在地上,清醒的時候就想,鋪子裡的小妹應該第一個發現她失蹤。小妹會打電話報警吧?
小妹就算不打電話報警,也該打電話給她父母。
她父母肯定會打電話報警,會發現她失蹤。
警察調取監控,能不能從麪包車的號碼牌查到她的下落?
還有那個天天蹲在夜宵一條街的小姑娘。
她萬萬沒想到,人心可以這麼壞。
她看小姑娘可憐,給她買水買吃的,還幫她打電話。
結果小姑娘轉手就將她賣給了人販子。
溫菊花又怒又怕,揹着人的時候偷偷哭了幾次。
第一個和溫菊花說話的女人,人稱娟姐。
她安慰溫菊花,“想開點吧。都到了這個地步,只能認命。”
溫菊花擦乾眼淚,“我家裡人肯定會來救我。”
娟姐笑了笑,“他們是想救你,可也要救得出去。”
溫菊花咬牙切齒,“聽動靜我們應該還在陸地上。只要沒出海,沒到國外,總有辦法的。我就不信,失蹤了這麼多人,警方會不管。”
“管又如何?人販子將我們關在貨櫃裡面,每天一碗粥吊着命,顯然不會給我們任何逃跑的機會。認命吧。”
“我不認命。”
溫菊花哭了兩聲,又說道:“我同學裡面有修士,他要是知道我失蹤,肯定不會袖手旁觀,一定會來救我。”
娟姐虛弱地說道:“也得他找得到我們才行。”
溫菊花肯定地說道:“憑他的本事,一定能找到我們。我相信。”
娟姐不抱希望。
她們被關在貨櫃裡面,只能通過搖晃的貨櫃判斷外面的情況。
突然一切都安靜下來。
黑夜中,溫菊花睜大了眼睛,“我們又要轉移了嗎?”
娟姐說道:“我已經記不清,我們被轉移了多少回。”
“我記得,一共被轉移了四回。”
不過這一次轉移同過去都不同。
聽着貨櫃門口傳來機械嘎吱聲,溫菊花突然繃緊了身體。
貨櫃大門從她被關在貨櫃裡面後,就沒打開過。
每天的飯菜,都是從貨櫃側面一道小門送進來的。
嘎吱……
悠長的開門聲響起。
貨櫃大門緩緩打開,有點點光芒透進來。
外面正是黑夜。
緊接着,幾個彪形大漢上了貨櫃,給每個人套上頭套,又用繩子將她們串起來,一個個跳下貨櫃。
“往前走,快點。”
“不準說話。”
“趕緊。”
溫菊花被繩索牽引着,這被動得往前走。
不知道走了多久,她們好像又上了一輛車。
一輛沒有座椅的中巴車。
“全都蹲下,不準將頭套取下來。誰敢取下頭套,老子要她的命。”
汽車發動。
溫菊花留意着周圍的情況。
不止一輛車,不止她們一輛中巴車。
還有別的中巴車。
難道這幫人販子,不僅是綁架了她們二十二人,還綁架了更多人。
娟姐牙齒打顫,渾身哆嗦。
溫菊花悄聲問道:“娟姐,你沒事吧。”
娟姐的牙齒髮出咯吱咯吱的響動。
“菊花,我們會不會被賣到國外紅燈區?你說到時候我們還能逃出來嗎?”
“一定可以逃出去。”
溫菊花咬着牙,不讓自己哭出來。
能夠綁架這麼多人,這一定是一個龐大的人販子集團。
如此嚴密的人販子團伙,她真的能逃出去嗎?
車子在山路上前進,極爲顛簸。
若非人擠着人,有所緩衝,溫菊花感覺自己一定會被甩出去。
今夕何夕?
她還有重見天日的一天嗎?
不知道車子開了多長時間。
顛簸的道路開始變得平緩。
周圍冷颼颼的,有絲絲涼氣灌進車裡。
溫菊花動了動鼻翼,她還聞到了水的味道。
她們到了什麼地方?
車子停了下來。
車門打開,她們被趕下大巴車。
又一次,被繩子牽引着,一直往前走。
走到頭了。
繩子被解開,聽到鐵門聲,鎖鏈聲。
男人們說話的聲音也漸漸遠去。
溫菊花小心翼翼地取下頭上的黑套頭。
啊?
她驚住了。
此刻,她身在山洞裡。
洞口安裝了鐵欄杆,一直到山洞頂上。
鐵門上面掛着一個一圈圈的鐵鏈,鐵鏈上面掛着碩大的銅鎖。銅鎖上了鎖。
“嗚嗚……”
有人哭了出來。
原來不知不覺中,所有人都取下了頭套。
溫菊花看着身邊的人,她第一次看清楚了娟姐的容貌,一個長相其貌不揚的女人。
其他二十個女人,有美有醜。
無一例外,都是極度虛弱。
“他們爲什麼將我們關在這裡?“
娟姐問道。
溫菊花不知道。
她趴在鐵柵欄上面,山洞很深很長,亮着幾盞微弱的電燈。
哭聲從隔壁傳來。
隔壁也是山洞,裡面也關着女人。
娟姐哭着說道:“我們逃不出去了。”
溫菊花用僅剩的力氣,推了鐵柵欄幾下,完全推不動。
溫菊花跟着哭了,“唯一值得安慰的是,這裡不是東南亞紅燈區。”
“他們把我們關在這裡做什麼?”
溫菊花緩緩地滑到地上,搖頭。她哪裡知道,那些人販子的用意。
有人來送吃的。
這麼多天,大家第一次吃到了熱騰騰的飯菜,並且能吃飽。
即便每個人都在爲明天擔心,卻不能阻擋大家對食物的渴望。
溫菊花和大家一起搶着飯菜,一邊留意着外面的人。
每個人,全都籠罩在黑袍裡面,只露出一雙眼睛。
只能從身高看出,外面的人應該都是男人。
溫菊花渾身抖了抖,什麼時候人販子竟然做這種打扮。
她們不會是被人販子賣給了xj吧。
完了,完了!
怎麼辦?
吃飽喝足,黑袍人進來收拾飯桶。
一個個子足有一米七的高壯女人,如猛虎一般,朝外面衝去。
黑袍人轉身,一把電擊槍打在高壯女人的身上。
高壯女人渾身顫抖,倒在地上。
黑袍男人踢了一腳高壯女人。
高壯女人是清醒的,只是四肢麻痹,動彈不得。
“今天就她吧。”
鐵柵欄外面的一個黑袍男說道。
提着電擊槍的黑袍男點頭。一手提着飯桶,一手託着高壯女走出了鐵柵欄。
鐵柵欄再一次被鎖上。
高壯女被拖走了,拖進了又深又黑的山洞裡面。
溫菊花蹲在地上,雙手抱着膝蓋,心裡頭冰冷冰冷。
“啊啊啊……”
黑夜裡傳來一陣陣慘叫聲。
所有人,不管睡着的,沒睡着的,全都清醒過來。
“是高壯女嗎?”
“她怎麼啦?”
“我好怕。”
“聽着聲音,她會不會是在遭受酷刑?”
“怎麼辦?我們還能活着出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