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人呵呵一笑:“這麼禮貌幹嘛?怕我和他一起收拾你?”張怕肅容回話:“正是。”金人又是一笑:“我叫老金。”便收口不言。他不想參與到二人的仇殺中。
冰人聽老金說話,冷聲道:“五百多年沒見,你倒是捨得出來了。”老金一副和氣模樣說道:“早出來了,這兒也來過幾次,我還在想,誰那麼有心把老虎帶過來,不是你吧?”
冰人雖嗜殺,卻不說假話,隨手一指張怕說道:“那個小賊乾的,你趕緊給老子出來,否則抓住你以後,剝皮抽筋化骨揚灰。”說起張怕就生氣,後面的話便是衝他吼出。
張怕搖頭:“白癡纔出去。”又施施然坐下,心道:幸虧恐怖傢伙也有顧忌。
圓山是谷內妖獸的聖地,靈芝林是圓山上的聖地,是所有修成*人形妖獸的聖地。在他們強大力量的威脅下,靈芝林從來不敢有妖獸來此覓食或是殺戮。谷內所有人形妖獸想的都是,死後若能骨坐芝林,這一世的顯赫自不必說,來生也是極盡輝煌。有了這種嚮往、尊重和期盼的念頭,冰人自不會在此打架,便被張怕鑽了空子。
冰人見說不動張怕,多罵兩句之後,心情平緩下來,索性在靈芝林外面坐下,冷笑道:“小子,看誰能熬過誰。”瞧那意思,他不打算走了。
張怕認真勸道:“別啊,你不好離開冰山太久,這大熱天的,把你曬化了咋辦?就算曬不化,沒有合適的寒氣補充,修爲也會降低,爲自己考慮,還是回家去吧。”
他這麼一說話,金人噗的笑出聲來,說道:“有意思。”在路口跟着坐下,看來打算把熱鬧看完。而冰人不語不動,冷冷看着張怕折騰。
“怎麼着?真不走了?跟我耗時間?”張怕霍地起身,拿出一把陣旗隨意拋灑,口中嘀咕着廢話:“別說沒提醒你,這陣不能亂闖,別的功用沒有,就是會爆炸,你若是亂闖引發爆炸,把四位大人的遺骸炸上天怎麼辦?那可是極大的不尊重。”
這個混蛋太無賴了冰人很生氣,可是想不出辦法搞張怕,只得咬牙恨恨看他忙搗,琢磨着如何才能騙他或逼他下山。
張怕布好法陣,開始諷刺冰人:“冰疙瘩,你說的殺不死我就回去,幹嘛說話不算話?”
冰人給自己找藉口:“我說的是一擊,可你始終逃跑,我的一擊打不下去,憑什麼回去?”
張怕撓撓頭說道:“好吧,算你瞎掰對了,反正你也不想走,說什麼做什麼還不都是你自己做主?”他很勇猛的繼續諷刺冰人。
冰人白色冰面都有些紅了,怒火又起,心道:“這個小賊怎麼這麼可氣?”
金人在路口安坐不動,許是認爲張怕的表演很讓人開心,臉上的笑容就沒掉過,一直笑眯眯看着。
願意看你就看吧,只要不幫冰人殺我,隨便幹啥都成。張怕躺下身子,眯縫眼看天。對比過幾個人形妖獸所作所爲,虎平當初對自己是真好啊
冰人被諷刺過後,不再說話,開始閉目打坐。見熱鬧不在,老金也收起笑容,坐着東看一眼西看一眼的,看樣子對冰人心思有些吃不準,不敢太過放鬆。
他們仨神仙,一坐就是一個月。張怕惦記海靈,卻被冰人堵在靈芝林中,心中有點氣苦,但是面上不敢表露出來,還是懶洋洋躺着,裝出一副無所謂的姿態。
冰人很有耐心,一直端坐不動。老金倒是偶爾起身出去轉悠轉悠,不過很快就回來,好象是擔心錯過熱鬧。
張怕忍了一個月不說話,看冰人若無其事的表情,覺得總不說話也不成,得逗弄逗弄這個傢伙,懶洋洋坐起說道:“不回冰山了?你打算這樣跟我熬下去?”
冰人不回話,眼睛也不睜,好象張怕在放屁。
好吧,你牛,我忍了,心道夠倒黴的,煉神殿中有鬼祖折磨他,出了煉神殿又有這麼個冷冰冰的混蛋爲難他。起身走到四具骸骨後面往外看,依舊是靈芝林,比前面的靈芝林要寬要大要密,看不出有多遠。琢磨着要不要逃一次試試。
冰人忽然睜眼問道:“呆不住了?想逃了?”語氣中帶有一點不屑。
這是藐視啊,赤luo裸的藐視,張怕一怒說道:“逃?爲什麼要逃?我是想選株靈芝煉丹玩。”說完這話,心裡一動,不能白白浪費時間,閒着也是閒着,多煉些法器法寶也好,天雷山上可是有幾萬口子人呢。便裝模做樣挑選靈芝,口中讚道:“不錯,多是千年以上的,那些怕有萬年了,果然好地方。”
說着說着又想起個問題,轉身問冰人:“你離開冰山,遠離冰屬性靈氣,當真不影響修爲?”他居然有閒情替敵人操心。
冰人見他活躍起來,便不接話,又閉目打坐。老金笑嘻嘻看着張怕,想了想問道:“你想煉什麼丹?”
張怕看看四圍靈芝,嘆氣道:“這麼好的靈芝林,還是留着吧,不忍污損,不煉丹了,煉點小玩意玩玩。”說着話拿出半人來高的精火爐,又取出兩塊礦石,點燃爐火,拋入礦石精煉,折騰一會兒,很是失望,收起材料和精火爐,連煉器鼎都沒拿出來就熄了煉器的想法。
老金問道:“怎麼不煉了?”張怕道:“沒怎麼。”精火爐雖然也算希奇珍貴,可是與火靈池的火無法相比,以這等火煉出的東西,品相總要差上一些,張怕看不上眼。
老金不在意張怕是否煉器,說道:“我陪你倆呆了一個月,你也不說話,聊聊?”
“聊什麼?”張怕好奇問道。“有什麼聊什麼,說說外面的見聞。”老金隨口道。張怕聽的腹誹不已,這幫傢伙怎麼回事?怎麼又一個想要出去的?想了會開口說道:“外面的世界與這裡的世界沒有什麼不同,你是修真者,就只有一個世界。”
這話說的有些取巧,老金卻深以爲然,點頭道:“說的不錯,所以總有高階修真者前赴後繼進谷送死,你是不是其中一個?”
張怕道:“是與不是也沒有什麼不同,總是進來了,也得到一些好處。”
老金哈哈一笑,問道:“你對谷中世界可還滿意?”
“還行,只是撕殺不斷,到處有殺戮,顯得有些無情。”張怕回道。
“天下多是無情之人,妖獸無情又算得什麼,你倆如何起的矛盾?”後一句話是問冰人爲何要殺他。
張怕說道:“他想殺我唄,哪有什麼矛盾?”
老金點點頭,溫和說道:“你是該殺。”
鬱悶個天的,還以爲你是好人,看了一個多月熱鬧,和顏悅色和我聊天,原來也想殺我。張怕很怒,重躺下睡覺,不再搭理兩個混蛋,有本事就進靈芝林殺我。
老金這樣修爲的高手,雖說已成*人形,但性格還是妖獸秉性,有什麼話便直說,也不隱瞞。見張怕沉下面色不理他,呵呵笑道:“你也別生氣,在我們眼中,你和一隻草獸沒有區別,妖獸見到草獸想吃,草獸當然會不高興,可是再不高興也逃不過被吃的命運,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天生萬物便是如此,一物養一物,一物剋一物,你不過是個不一樣的草獸而已,我們說話做事當然沒必要顧忌你的感受。”
好吧,我是草獸,老金說的對,人吃羊豬也是一樣,人需要吃他們,羊豬再反抗又能如何?再不甘願又能如何?到頭來逃不過一死。從食用的角度來說,人和豬羊其實沒有太大區別,同樣是百八十斤肉,誰吃了誰都是一樣,沒必要覺得委屈。這樣一想,覺得白老鼠對他算是不錯,以前怎麼看都不順眼,現在很有些親近感覺。
老金嘮叨一堆話,冰人睜眼道:“和他廢話什麼?說的再多也逃不過一死。”
用不用這麼輕視我?張怕輕笑一聲表示你說錯了,挑釁道:“和你打賭,你殺不死我,我會活着離開煉神谷。”
冰人冷哼一聲,完全當他不存在,無論張怕說什麼都當沒聽見,繼續閉目打坐。
你就狂吧,狂死你得了,張怕很惡毒很專心的詛咒冰人。
到得晚上,夜風吹拂山林,樹枝搖曳出一片黑影,在影影幢幢中,林間小路又來了一個人,白老鼠。他一出現,老金顯得很意外。冰人睜開眼,一片白色中隱約帶點厭煩之意。張怕想的是,傷好了?長春丹這麼厲害?
白老鼠穿身青衣,露出手上和臉上的白毛,桀桀笑道:“這是怎麼了?好熱鬧。”
老金一臉細密金色鱗片,擠個笑容問道:“哪得的衣服?”冰人卻是冷着臉不說話。
張怕送神識過去,一番仔細檢查,確認白老鼠沒事。身上傷患處就算沒有痊癒,也好了大半,笑容浮上臉頰,起身說道:“果真熱鬧,三大高手來見小子,小子不勝惶恐,還是走掉的好。”
說完話人影倏地消失不見,從後方靈芝林逃掉。冰人大怒:“小賊別跑。”起身追去,臨走還瞪白老鼠一眼,意思是若不是你來,張怕不會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