貪狼搖搖頭笑道:“派你來替我?這是怕殺的人不夠多。”破軍反駁道:“誰說我只會殺人?”跟着又補充一句:“我說,你變回本來模樣不行麼?這副樣子,嘖嘖,唉。”
張怕聽的鬱悶,我的樣子怎麼了?我這一直都沒說話,就又被你嘖嘖了?
還好,貪狼沒有說起相貌事情,想想說道:“我不回去了。”這些日子殺人太多,他又對凡人的仇恨不放在心上,就興了懈怠之心,管你是夜戰還是魔王,能奈我何?乾脆不搭理。
他不是怕夜戰,也不是輕視夜戰,是根本不在乎。
只可惜他不在乎夜戰,卻有人在乎他,樹林中忽然冒出一股黑氣,一散一放,隨即一聚,當中出現一個帥氣青年人,一身黑sè勁裝,顯得英挺威武。
張怕看的又是一嘆,最近帥哥太不值錢了,又來一個。知道沒人瞧的上他,主動後退一步站在海靈身側。
來人出現後,旁人根本不看,雙目盯住貪狼說道:“聽說你找我?”貪狼看見這人,無奈一聲嘆息,問道:“你最近是不是閒的沒事做?”黑衣青年冷聲道:“聞聽貪狼星君召喚,在下豈敢耽擱?”
貪狼多看他幾眼,偏頭問破軍:“你說咱四個人能不能收拾掉他?”破軍道:“應該可以。”貪狼便對黑衣青年說話:“那就打吧,只是這裡施展不開,上去吧。”說着話擡手指了指天。
黑衣青年全不在意,冷聲道:“我去等你。”說完話身形高飛而起。
見他離開,貪狼鄭重跟張怕說道:“那傢伙是夜戰,大魔王麾下第一高手,我四人合力未必能殺他,所以,你一定要照顧好小公子,萬不能讓他受到傷害。”
破軍冷哼道:“這傢伙倒是yīn魂不散追來了,不過一個夜衛而已,也敢囂張?”
貪狼道:“不論是否囂張,單對單,我沒有獲勝把握,他比夜寐可是厲害許多。”
破軍不耐道:“咱四個殺不死一個他?你還能再瞧不起自己一些麼?”說着話喊道:“你倆給我出來。”隨着喊聲,輔和弼現出身影。
貪狼認真說道:“勝他容易,想殺他,難,不過,他既然敢來,總要給他些教訓。”說了這話,忽然發覺有什麼地方不對,想想又說:“破軍,你留下。”跟輔和弼說道:“上去。”帶着二人飛向高空。
破軍本想跟去,可是聽了貪狼命令,又猶豫一番,便留了下來,左右略微看看,在林中擺設神陣,然後端坐陣中跟海靈說道:“小公子,一會無論發生什麼事情,你不可出陣。”
海靈問道:“能有什麼事情發生?”
這會兒,張怕一直在感慨,幹嘛魔界來一個夜sè護衛,星君卻要出動四人共同對敵,未免跟星君的身份地位太不相符,正瞎想呢,聽到貪狼重新做出決斷,他突然明白了,貪狼要的不是勝利,而是一擊必殺,但凡對敵,必全力以赴。
看眼面目冰冷的破軍,心道:這傢伙真難打jiāo道。
破軍根本不理會張怕,聽了海靈問話,回道:“魔族做事從來詭計多端,總要小心一些。”
“可你也太不小心了吧。”破軍才說過話,就從林間施施然走出一箇中年文士,隨口接話道。
張怕一看這人頓時驚住,出事了。
他以前見過這個相貌,先後有兩人長成這樣,一個是替身黑怪,一個是二鬼祖,都是這般儒雅風貌,這倆人已經死去。而張怕此時又見到這張臉,顯然是被魔界魔王奪舍了的鬼祖。
嘆口氣跟破軍說道:“希望你的小心有用。”說着話亮出伏神劍,催動本命白骨化盾,又有冰晶護體,將海靈擋在身後,一副如臨大敵模樣。
破軍比他還緊張,雙目冰冷看向來人,腦中卻有些想不明白,這人來人間界幹嘛?
修到他們那種境界的高手,就算查不出對手到底有多厲害,但是一身氣機卻是沒法隱瞞。破軍只一眼,便看出這人具有星帝一樣的實力,知道是魔王親至,不得不小心戒備。
來人見他二人緊張表現,輕輕一笑,走到破軍所布神陣外停步,低頭道:“沒有用處。”說着話一腳踩出,只聽啪的一聲輕響,地上冒起股白煙,神陣輕易被破。
來人破了神陣,沒有再往前行,反是輕聲跟破軍說道:“你不用緊張,我對你不感興趣,對你的小公子也不感興趣。”
場中一共三個人,他對倆人不感興趣,言下之意是對張怕感興趣。這種傻子都能聽出來的話,張怕自然聽的明白,冷聲問道:“我該任何稱呼你?”
來人呵呵笑道:“說起來咱倆也算舊識,恩,是我這副身體的舊識,我從他的神識裡得到一些東西,讓我很感興趣,所以來看看你。”
看我?張怕仔細打量一遍鬼祖,雖然有着和黑怪及二鬼祖一樣的面貌,但是一身氣度絕然不同,好象是另一個人一樣,當下淡聲回道:“看我做什麼?”
說了這句話,他突然感覺鬼祖這一生十分可憐,不知道吃過多少苦才修到化神期,因爲功法特殊,被一個神使欺負的變成倆人。一個被迫龜縮在極yīn之地萬多年不敢擅動,一個被至jiāo好友困在煉神殿中萬多年,到後來,極yīn之地那個鬼祖才妄動,便遭身死;而煉神殿這個更可憐,好容易好容易有了恢復自由的希望,卻又被魔界派人抓走,送去給魔王當做鼎爐奪舍,這該是多麼衰的運氣才能倒黴成這樣?
張怕一直認爲自己運氣不好,總是被人追殺,一直認爲自己是天下最倒黴的人,這時候想起鬼祖,他突然覺得自己很幸福,起碼還活着,還能四處luàn動的活着。
假鬼祖咳嗽一聲說道:“不管怎麼說,你對我的前身很好,也很照顧,算是有緣,所以,我不想難爲你,不如這樣,你隨我去魔界,我保你好好活着。”停了下又說:“你可以叫我鬼祖大人,當然,也可以叫我陛下。”
後面一句話,坦白承認他滅了鬼祖神識,佔了鬼祖身體,同時也表明自己身份,是魔界的大魔王。
果然遇見魔怪,張怕額頭浮出定神珠,隨口說道:“這倆名字,我都不喜歡。”
“哦?名字不重要。”假鬼祖說道,跟着擡頭看下天,收回目光接着說道:“七星君越發了不得,只三個人就迫得夜戰逃跑,難怪可以一招制住夜寐。”說了這話,又對張怕說道:“你那個珠子對我無用,從下界佛士身上得來,又能厲害到哪去?即便是佛子也不敢在我面前張狂,還是收回它,免得傷了你我和氣。”
張怕知道他說的沒錯,便收回定神珠,跟着說道:“咱倆之間何來和氣可言?”
假鬼祖卻是不理會他的刺話,問破軍:“我要他,你不會不給吧?”不待破軍回話,假鬼祖又說:“前次貪狼放過夜寐,我總要領情,所以讓夜戰去天界露個面,就是不想和你們發生直接衝突,你呢?想不想和我打?”
大魔王是魔界之尊,就這麼突兀出現在幾人身前,好象一點都不值錢的樣子,可是每個人都知道這傢伙很厲害,破軍尤其知道,聽了他說話,先是轉頭看海靈,再轉頭看張怕,若是可以不起衝突,他倒是很想放棄掉這個俗人。
海靈卻是不依,指着鬼祖叫道:“你佔了別人身體,又想來佔張怕大哥的?休想!”
“小傢伙有膽識,不虧爲星帝族人。”假鬼祖笑讚一句,隨即面sè變冷說道:“方纔我是先禮後兵,既然禮沒有用,本王只有動手了。”既然翻臉,假鬼祖沒必要再擺出和氣面容,稱呼也發生變化,從我變成本王。
破軍設置的神陣被破,可是海靈本身是神陣,而且是最強大的神陣和陣靈合一的神陣,當即瞬間變身成陣,將這一片樹林變成世上最危險的地方,整個人消失在神陣中,卻有聲音傳出:“此爲殺陣,請先生不要妄入。”
假鬼祖原本毫不在意這個小傢伙,以爲天生一個靈物而已,縱是靈力充沛又能充沛到哪兒去?他強佔有鬼祖的記憶,對海靈並不放在心上,所以看他幻化成陣,只是輕蔑一笑:“不自量力。”
正要破陣,突然感覺危險到來,擡掌朝身前輕輕一拍,便見一道火紅且跳動着火焰的火矢刺在掌前三寸,手掌前面空空如也,卻有一道無形屏障擋住火矢攻擊。
假鬼祖看着停在空中的火矢輕輕點頭說道:“積霞爲矢,煉火焚天,這支天火矢果然厲害。”說着話收回手掌看一眼,掌心中間出現一個ròu眼幾不可見的小小凹陷。
破軍見凌厲一擊被輕易防住,知道非其對手,但是爲保護小公子,他只好咬牙繼續攻上,一時間,又是數支天火矢shè出。
假鬼祖冷笑道:“不要命了?”反手一拍,連破軍帶天火矢,更有他身後的濃密樹林,被這一掌輕輕拍飛,露出好大一片空地。只剩下側方海靈化成的神陣、和陣中站立的張怕紋絲沒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