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2章 會開
“那是……”
“大慈菩薩？”
“竟來了一位八劫尊者？”
“佛門這……”
看着祥瑞之中，端坐蓮臺的那道慈悲佛影，五莊觀內衆修神色更是怪異起來。
“西方佛門，有二尊四聖，二尊爲大日如來，盧舍那佛，乃九劫成真證得如來果位的佛尊。”
“四聖爲大智，大賢，大慈，大行四大菩薩，其中大智大賢已過八劫天關，正對九劫之考，因此一直於婆娑淨土深修，已有萬年不出。”
“大慈大行則略遜一籌，還是七劫修爲，直到三千年前，那位大慈菩薩修行有成，出關迎劫，佛門纔有第三位八劫尊者。”
“相比龍宮地府，這位大慈菩薩與鎮元大仙的恩怨不遑多讓，甚至猶有勝之。”
“當初大仙初臨南瞻，在此見一妖魔爲禍，便出手將之除去並順勢立下萬壽山五莊觀道統。”
“卻不想那妖魔乃大慈菩薩坐騎金毛犼，由此引得那布袋羅漢與託塔羅漢上門，丹元初會上鬥了一場還不夠，學宮立道之時，又遣十八尊者下界，欲要收服大仙，結果大敗而去。”
“南瞻立道之後，佛門雖與天庭一般，都同萬道學宮合作，引進天工造法與仙靈機甲，但此事似乎並未揭去，雙方也一直貌合神離。”
“哼，佛門欲要做大，早有“佛法南渡”之意，對這南瞻部洲虎視眈眈，欲合二州氣運，使得佛法大興，最終與天庭分庭抗禮，大仙立道南瞻，斷了佛門念想，自叫佛門不喜，心中芥蒂如何能消？”
“佛門二尊四聖，二尊不說，四聖之中，大智大賢皆爲八劫，大慈也在三千年前突破，這三位八劫尊者，對那九重佛劫，怕是沒有多少把握，所以一直籌謀佛法南渡之事，欲以氣運之力，成就九劫佛果！”
“若得二州氣運，門庭大興，那佛門未必不能與天庭一般，造就四五位九劫真佛……”
五莊觀內，衆人議論紛紛，翻出陳年舊事，神情很不好看，南瞻修士更是如此。
沒有辦法，佛門之心，昭然若揭！
那“佛法南渡”之事，一直叫南瞻修士耿耿於懷，只是礙於佛門之勢不敢吐露而已。
如今在這五莊觀中，丹元會上，雖然也不好說，但多少都有幾分情緒鬧動。
如此氛圍之下，衆人目光之中，祥瑞直入山中，來到觀門之前。
“菩提薩埵，智悲行願，貧僧恭祝鎮元道友，證得劫境仙真之果！”
祥光落下，蓮臺撤去，大德菩薩在前，金童玉女在後，身上僧衣無暇，手中淨瓶無垢，寶相莊嚴，又見悲憫，端是大慈渡世，救難蒼生。
大慈話音方落，觀中便見霞光，紫陽真人再出，迎到大慈法駕之前：“菩薩駕臨，五莊上下，蓬蓽生輝，道主尚在煉丹，一時難以抽身，且由在下迎客，不周之處，還請菩薩見諒！”
“真人說笑了。”
大慈一笑，平易近人，根本不擺八劫尊駕，更不因紫陽真人大乘修爲而做輕慢。
“請！”
“請！”
紫陽真人一笑，迎其法駕入觀。
觀門之處，清風明月，又接一份禮單，高聲唱賀起來：“西方佛門，大慈菩薩，送上九階靈物，淨瓶玉露一支，七階靈根清淨苦竹一截……”
“淨瓶玉露？”
“清淨苦竹？”
“這……！”
清風明月唱禮，聽得觀內衆人，面面相覷，無不錯愕。
“淨瓶玉露，是那淨瓶玉露？”
“九階靈物，通天之寶！”
“據傳通天秘境之中，有一上古仙寶，名爲羊脂玉淨瓶，瓶中有造化仙露，能使枯木逢春，陰魂還陽，乃是一等一的生機造化之物！”
“枯木逢春，陰魂還陽，不僅有活死人肉白骨之效，還有延年益壽長春不老之功，足可延續大乘修士萬載壽元。”
“縱然劫仙，也有大益，渡劫之時服用，便無油盡燈枯之險。”
“但無論羊脂玉淨瓶，還是瓶中造化仙露，都非凡人可取，大慈菩薩慈悲渡世，修行造化之道，又入通天秘境參悟淨瓶玄機，以此爲本仿煉出了一件極品仙器楊柳淨瓶，才能將部分仙露引入瓶中。”
“此等重寶，佛門自用都不夠，如今竟拿來送禮。”
“還有那清淨苦竹，同樣產自通天秘境，乃是那六根清淨竹分枝截取而來，雖然只有七階，但作爲靈根，價值還在尋常八階靈物之上。”
“佛門下此血本，究竟意欲何爲？”
“是見大仙功成入劫，欲解雙方芥蒂，還是……”
五莊觀內，衆修面面相覷，盡是驚疑之色。
丹元之會，最初爲三百年一開，學宮立道之後，又在此基礎上增添千年之會，世人分別稱之爲丹元小會與丹元大會。
無論是三百年一開的丹元小會，還是千年一開的丹元大會，都能讓人心滿意足，不虛此行。
時至今日，別說南瞻，就連東勝西牛二州，乃至妖國魔淵，都有部分善妖正魔攜重禮前來，參此盛會，妙品丹元。
這禮衆人送得慷慨，五莊還得也是豐厚，無論那草還之丹，還是宴間諸多珍品，又或者會上衆仙講經說法，互通有無，都值回“票價！”
但……
這淨瓶玉露，還有清淨苦竹，是不是送得太貴重了一些。
不是說禮重不應該，而是五莊觀這邊不好還，若拿不出同等規格之物，那就顯得五莊招待不週，可與這九階靈物，七階靈根同等規格的，起碼得是八階的靈丹妙藥，也只能是八階的靈丹妙藥。
畢竟，這是丹元之會，五莊觀總不能爲了還禮，呈兩件仙器上來吧？
那叫什麼事啊！
所以說，送禮是一門學問，可佛門今日似乎不通這一門學問。
如此重禮，五莊怎還？
學宮立道，不過三千餘年，鎮元大仙更是未入通天秘境，沒有淨瓶玉露這樣的九劫靈物作爲底蘊，自身丹法也還在七階，煉不出八階的仙靈之丹還禮招待……
難不成，佛門是有意爲難，欲要攪亂這丹元之會？
衆修驚疑不定，但又不敢妄加揣測，只能按下心中疑慮，靜觀局勢發展。
衆人方做按捺，便見天外，萬道金光排開，一隊車馬如龍，天兵神將威武而來。
“這是……”
“天庭？”
“天尊鑾駕！”
“莫不是大天尊親至？”
衆修驚身而起，一干劫境仙神，亦是眉頭緊皺。
東勝天庭，乃是仙界之主，天尊至高無上，猶勝九劫真仙，起碼名義如此。
如今鎮元入劫，萬道稱尊，雖是堪比真仙的人物，終究未入真仙之境，因此前來祝賀之人，都是劫境仙神，龍族派南海龍王，地府遣泰山閻羅，規格最高的佛門這邊，也只來了一位八劫修爲的大慈菩薩。
那九劫成真的東海龍皇，酆都大帝，還有佛門二尊，均未現身。
龍不與蛇居，鳳不與鳥棲，這涉及到一個位格的問題。
一方之主，九劫真仙，豈能親尊上門。
所以，天庭這邊……
只見天兵神將，護着金車鑾駕，落入萬壽山中，來到五莊門前。
隨後簾門揭開，車中走出一人，卻是一名女仙，嫋娜娉婷，天姿國色，一面少女純純，不諳世事，一面天潢貴胄，儀態萬千，讓人心生豔羨但又莫名敬畏。
正是……
“小女瑤姬，恭賀帝君，仙果有成，得證長生！”
女仙步下金車鑾駕，來到五莊門前，盈盈一禮，天地皆憐。
五莊觀內，亦是步出一人，同樣豔絕當世，正是牡丹仙子。
“瑤池宮主，鑾駕親臨，五莊上下，蓬蓽生輝，奈何大兄煉丹無法抽身，只得由妾身前來迎駕，還請宮主見諒。”
牡丹仙子迎出門來，亦是一禮，毫不怠慢。
“牡丹妹妹客氣了。”
瑤池宮主盈盈一笑，上前扶起牡丹仙子：“帝君爲萬道尊主，吾天庭六御之一，你我姐妹乃是一家，做此禮數豈不生分，快起快起！”
“……”
看着兩人這般作態，觀內衆修只得沉默。
“瑤池宮主！”
“乃是上代天尊，泰皇之女，玉皇之妹！”
“坐主瑤池，貴不可言，雖然只有三劫修爲，但地位絕不在佛門四大菩薩之下。”
“如今乘金車鑾駕前來，代表玉皇出此丹會，必是上賓之中的上賓。”
“如此安排，玉皇……有心了！”
衆修心中暗歎，牡丹仙子也將瑤池宮主迎入觀內。
“仙童！”
清風明月守在觀前，又從一名女仙手中，接過一份名帖禮單。
“天庭瑤池宮主，送上九千年蟠桃一顆，六千年蟠桃三顆，三千年蟠桃九顆，瓊漿玉露十壇……”
禮單極長，唱聲極久，聽得觀內衆修嘖嘖稱奇。
“天庭，不愧是天庭！”
“地仙第一道統，果然身家豐厚！”
“九千年蟠桃，是那九階仙根，蟠桃寶樹之果，有延年益壽，消災避劫之效，其中又以九千年蟠桃爲最，三劫小關，得一蟠桃，便可從容而過，便是六劫中卡，也有莫大助益，價值不輸那大慈菩薩的淨瓶玉露。”
“以往蟠桃會上，只有玉皇玉後與四輔帝君，還有瑤池宮主等上仙，能享用這九千年蟠桃，如今天庭做賀禮送上，是要將大仙這六御之名坐實？”
“哼，聽聞幾月之前，天庭大朝會上，一干劫境天官，共參萬道學宮，要收回飛昇臺之權，根本不將大仙這位六御帝君放在眼裡，依我看這帝君大仙不當也罷，在南瞻做萬道之主，不好過屈居人下。”
“慎言，天庭與學宮之事，豈是你們能可分說，大仙自有決斷！”
“是極，如今通天秘境將開，妖國魔淵虎視眈眈，我人族修士理當上下一心，不能給那妖魔可趁之機。”
面對天庭隆重賀禮，衆修態度各不相同，但無論如何都不能改丹會進程。
“該來的，都來了！”
“不該來的，量他也不敢來！”
“丹會將開，不知大仙，何時現身？”
五莊觀內，衆修入席，觀內自有乾坤，萬人如在一堂，絲毫不顯擁擠，只得一派熱烈。
衆修分坐，一人一位，又有道衆如流，金童玉女，青鸞白鶴行於席間，奉上瓊漿玉露，仙家珍饈。
“這是……”
“帝流漿？”
“晦明界的帝流漿？”
“日精月華，帝流之漿，又有釀造之術，成此仙酒，瓊漿玉露！”
“地仙界位格太高，天道有序，日月精華，產出不多，倒是地仙之外，諸天外界，可取不少瓊漿。”
“尤其是那晦明界，天地奇異，日月同輝，常有帝流之漿如雨而下，晦明山常售此物，無論煉丹制符，還是冶器佈陣，都有妙用，讓那晦明老道賺得盆滿鉢滿。”
“那是過去了，晦明老道管教不嚴，出了一個逆徒與妖魔勾連，禍亂下界，險令晦明淪亡，幸虧大仙覺察，遣兵下界，纔將此禍亂平息。”
“如今晦明界已歸學宮統屬，看那晦明老道還能做獨門買賣？”
“哈哈哈！”
衆修品酒，飲着帝流之漿，宴間笑談不斷。
不止晦明帝流漿，宴席之上，還有諸多珍饈，有的是地仙之物，有的是下界之資，還有部分爲學宮種養，獨家育成。
盡是這桌桌宴席，就能讓不少人值回“票價”，更別說後頭的丹元之會了。
“人蔘果！”
“草還丹！”
“這草還丹以五莊觀後院的萬壽果爲本，再取百草，千花，萬木之氣，合天地之精，日月之華，爐煉七七四十九日而成，因此得名草還丹，又稱人蔘果！”
“大仙博古通今，學究天人，百藝諸法，無一不通，無一不精，其中又以丹符陣器，靈植御獸爲最，三千年前在這五莊觀後院栽下萬壽果，爲六階靈根，如今三千年過去，怕不是已晉七階？”
“這你就落伍了，早在一千兩百年前，丹元大會初開之時，那萬壽樹就爲七階仙根了，大仙還以此煉得四十九顆草還仙丹，開了首屆丹元大會。”
“如今這是第二屆，不知大仙丹道造詣，是否又進一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