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元嬰老怪。
也有可能不是元嬰老怪。
至少也是堪比結丹後期,乃至假嬰境界的老怪物!
而且,還是那種以修士爲目標製作人傀儡的老怪物!
與這種存在,雲禾根本就不想有過多的交流和牽扯。
“小輩,本座這裡有‘血晶木’。”
那變幻成了佝僂老頭的人傀儡,發出了低沉但極具穿透力的聲音。
聞言的雲禾根本沒有半點遲疑和停留。
就算對方手裡真的有他所需要的“血晶木”,和這等存在有所牽扯的危險性太大,搞不好什麼時候就被悄無聲息地做成了人傀儡而不自知。
不過在他準備離開時,一個傳音卻讓他有了些許的遲疑。
“前輩,帶我走!妾身真的知道哪裡有‘血晶木’!”
不用想,聲音源自寧曼柔。
她用近乎哀求的語氣說着,但她的話語卻十分肯定。
雲禾低沉的雙眸之中迅速閃過一抹精光。
心中迅速思量過後。
輕拍靈獸袋。
從中射出一道黑芒,捲起了寧曼柔,緊而化作流光準備迅速遁走。
而當寧曼柔忽然感覺自己被一股強大的力量捲起,心中陡然一驚的同時朝着那捲起她的身影望去。
今晚已經經歷過不少震驚的她,還是不由地再次呆了呆。
很顯然。
她認出了天都蠱屍。
旋即俏臉之上露出了苦澀的笑容。
一下子便想明白了其中的很多關鍵,明白爲什麼雲禾對他們的警惕性這麼高導致都無法將他引導那座雲島上就不得不提前動手,也明白爲什麼雲禾會這麼小心地堤防他們沒有吃下丹藥,更明白了雲禾對蔣長老發起偷襲的緣由。
原來,對方早在一開始便對他們產生了懷疑。
但她也不明白,雲禾不是剛剛結丹成功嗎?怎麼會有這麼多的後手?
隨之而來的,便是些許振奮。
‘或許.真能逃過此劫?’
另一邊。
“現在的小輩,太沒禮貌。”
那佝僂老頭輕嘆了聲,緊而雙手十指於空中跳躍,立刻就有數道身影身上炸開朵朵血花,竟然以一種極爲誇張的速度朝着雲禾追去。
‘血遁術?’
見狀的雲禾瞳孔微縮。
那些都是人傀儡?
但注意到那佝僂老者以及另一名結丹修士並未追來,讓雲禾稍稍鬆了口氣。
對方所受到的限制應該並不小,否則也不至於讓蔣長老一個人在此地對付自己,更不用做埋伏結丹初期修士的行徑。
念頭至此。
飛遁中的雲禾雙手一掐。
嗡嗡嗡——
大量的赤影金翅蜂涌起,編織成一張網的模樣,硬生生地攔住了那些追逐而來的人傀儡。
並且。
待到赤影金翅蜂所化的巨網包裹,伴隨着一陣酸牙的啃食之聲,等蜂羣散開時,便什麼都沒能剩下。
這一幕,讓那佝僂老者眉毛微挑,有些意外。
“這是什麼靈蟲?”
他的語氣依舊聽起來很平靜,但也不難聽出其下掩藏的驚訝。
一邊說着,他的動作並不停,越來越多的傀儡自那雲海之中飛出。
甚至。
雲禾隱隱還發現,從別的一些方向,似乎還有身影在朝這邊包圍而來。
這樣似乎就算是用了“雲遁符”也不好走,畢竟蜂羣無法使用“雲遁符”,而且還不知道對方在那些傀儡中藏着後手。
‘這特麼是藏了多少?’
雲禾眼角抽了抽。
微微吸了口氣後,朗聲道:
“前輩,爲了在下這麼個結丹初期的小輩,浪費前輩如此多的傀儡,不值當。”
“哦?浪費嗎?”佝僂老者不屑地輕笑了聲。
但下一刻。
雲禾再次丟出兩個靈蟲袋,當即又有大片蜂羣自袋子中涌出。
三片蜂羣匯聚在一起,數量竟然已經過了萬隻!
如此多的赤影金翅蜂,讓佝僂老者的神情漸漸嚴肅起來。
可接下來的一幕,讓佝僂老者神色大變,露出了意外和凝重的表情。
就見。
那本就龐大數量超過了萬隻之巨的蜂羣,竟然在一陣密集的“嗡嗡”聲中,伴隨着赤色之影的瀰漫,蜂羣迅速擴大,數量陡增。
一萬、兩萬、三萬.
“好好好。”老者面露獰色,連吐三個“好”字,但語氣可就沒那麼好了。
他擺了擺衣袖,沉着臉道:
“你走吧。”
但云禾卻一點動的意思都沒有。
他的神識始終展開着,對方在雲海之中的一些小動作雖然動靜很小,但並未沒能逃過他的感知。
當即便知道,想走恐怕並沒有那麼容易。
些許沉吟後,他忽然露出笑容,眼神一寒,凜然道:
“那就看前輩,能否接下晚輩這一招了。”
話落。
雲禾毫不猶豫地掐訣成印,頓時空中那鋪天蓋地的龐大蜂羣匯聚而起,竟在一息之間便凝成了一柄巨大且凝實的赤金色長矛,惶惶之色熠熠。
隨着雲禾的手指一屈一點,頓時便如一支蒼穹射下的利箭,徑直落下。
隱隱伴隨着金屬的鏗鏘蜂鳴之聲。
老者見此,臉上再次一沉。
不等長矛落下,雙手與空中自外向內猛地一甩,抱緊了自己雙臂的同時,大量的傀儡瘋狂地涌現到他的身前,構築成了一面厚實的傀儡之盾。
矛與盾。
轟!!
巨大的轟鳴之聲豁然炸響,大量的傀儡在此一擊下潰散,蜂羣也隨之散開的同時,依舊攀附在了不少保存還算良好的傀儡之上,準備開始啃食。
但這些剩下的傀儡卻迸發出一股呈絲縷狀的血色之光,讓雲禾心中陡然一突,不得不驅使蜂羣后退。
而聚集的大量傀儡已然損失近半,卻依舊有不少傀儡正聚集而來。
傀儡之間慢慢分開,露出了那雙手揹負的佝僂老者,他神色平靜心中卻大爲吃驚。區區結丹初期,竟能操控這麼多的蜂羣?
下一秒。
他瞳孔一縮。
因爲他看到,雲禾竟然又摸出了數個靈蟲袋。
有這麼多?
可能嗎?
而且,能操控這麼多嗎?
賭嗎?
但看到面色沉靜,似乎胸有成竹的雲禾時,他沉默了。
他的傀儡,也都不是憑空飄來的。
兩人隔空對視了一段時間後。
雲禾大手一捲,蜂羣回攏,旋即便在老者的注視下,化作兩道流光迅速遠去。
而這一次,老者沒再做出什麼動作。
只是望着那遠去的流光,眼眸閃爍。
連續飛了數個時辰,直到徹底遠離了那片雲島區域後,進入一座荒蕪雲島。
“砰!!”
天都蠱屍將寧曼柔沒有一點憐香惜玉地丟在了地上。
與此同時。
雲禾將那蔣長老的神魂,在其一聲聲的苦苦哀求下,丟給了天都蠱屍。
而天都蠱屍某種神光閃爍,嘴巴一張,便將其吞了下去。
雲禾很快便感受到了屍魂蠱們所傳遞而來的喜悅、興奮情緒。
他走到寧曼柔的不遠處,直接盤膝坐在寧曼柔的面前。
面色泛白的寧曼柔嬌軀輕顫,戰戰兢兢地小聲開口道:“前輩.”
卻見雲禾根本就沒有理睬她,而是眼中泛着靈光,沉聲問道:“前輩,你還要藏到什麼時候?”
聞言,寧曼柔一臉的錯愕。
但很快,她便露出了痛苦掙扎的神色。
竟然真的一點點地從一個美麗嬌豔的女人,變成了先前那位佝僂老者的模樣。
“竟然能看穿本座的‘血鬼寄生之術’,小輩,你很不錯。”
老者揹負起雙手,看向雲禾的眸中泛着微微的紅光。
雲禾咧嘴輕笑,拍了拍靈蟲袋,當即便有大羣的赤影金翅蜂飛了出來。
哪怕距離那座雲島這麼遠了,他也不敢對老者有任何小覷。
看到這蜂羣,老者面色平靜,微微頷首道:“不錯的靈蟲,不錯的御蟲之術。”
“前輩的傀儡術才真的令晚輩佩服。”
雲禾也不鹹不淡地說了句。
“既然知道本座在此女身上留了後手,還敢帶着她走,伱的膽子不小。”
對此,雲禾只是聳了聳肩,並沒有接話。
“小輩,你叫什麼名字?與那萬蟲老魔又是何關係?”
萬蟲老魔?
雲禾微微一笑,並未作答,反而問道:
“不知前輩名諱?又爲何困守在一島之內?”
老者見雲禾多次無視自己的話語,反而還敢問自己隱秘,不禁心中大怒,眉宇之間露出一絲陰狠之色。
但當他與雲禾對視片刻後,他臉上的怒容漸漸消散。
旋即語氣平淡道:
“本座‘血魁老祖’,至於說本座爲何會在那島上無法離開呵,不如你親自來島上探索一二,或許本座會爲你解答。”
他面露幾分譏諷。
雲禾卻不以爲意,搖搖頭道:
“那雲島晚輩是萬萬不敢去。但云宮城的‘雲上殿’,晚輩自想還是可以走一遭的。”
血魁老祖眸光一寒,但又很快平復。
“你要‘血晶木’?幫本座做一件事情,本座可以給你。”
“晚輩想要借前輩的傀儡秘術一觀。”
雲禾卻提出了個讓血魁老祖都愣了下的條件。
此話一處,血魁老祖怒極反笑,“你倒是敢想,本座怕你有命看,沒命學。”
雲禾嗤笑一聲,攤了攤手,“這就是了。晚輩也不敢保證自己有命幫前輩做事,沒命從前輩手裡拿東西啊。”
血魁老祖笑容一滯,深深地看了眼雲禾後,身形再次蠕動。
而云禾則站起身,恭敬地作揖道:“恭送前輩。”
很快的。
他便再次恢復成了一臉茫然的寧曼柔。
緊接着她面露痛苦,猛地低頭望去,在她那雪白晶瑩的胳膊上,數十條灰白色的蟲豸蠕動,一點點地一縷暗沉的鮮血從她的體內排出。
那鮮血一接觸到空氣,便瞬間汽化消散。
“這”寧曼柔瞳孔驟縮。
“一種近似蠱蟲的寄生之物。”雲禾淡淡地解釋了句。
那灰白色的蟲豸呢?
寧曼柔顯然也意識到了些什麼。
但不等她想明白,天都蠱屍忽然一步上前,掐住了寧曼柔那纖細嬌嫩的脖頸,將其從空中提了起來。
“你只有最後一次說話的機會。”
雲禾走進,眼中不帶任何感情,絲毫沒有將這精緻的可人兒看在眼裡,一字一頓道:
“‘血晶木’,在哪裡?”
昏暗、陰森的雲島深處。
一座泛着熒光的血池中,躺着一具殘了大半的身軀。
但仔細看的話能發現,那血池中流動着的液體似乎並不僅僅只是血液,還泛着奇特的木質紋理。
而在血池的浸泡下,那具殘缺的身軀,竟然好似編織一般,一點點的修復着。
可就是速度太慢。
在這具殘缺身體的腦袋上,盤坐着一個僅有巴掌大小的小人,面色慘白滲人。
忽的。
那小人睜開了眼睛,熠熠的雙眸中泛着寒意,緊而嬌小雙手於空中連彈,立刻便有身影從外面走了進來。
駐足於血池之前,滿臉痛苦的擡起手,指尖滲出幾縷純粹鮮豔的血絲,滴落血池之中。
而隨着鮮血的滴落,那血池盪漾起道道漣漪,殘破身體的修復竟然隱隱快了幾分。
只不過那滴出了鮮血的身影,此刻氣息卻變得極爲萎靡,甚至境界都有些不太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