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銅水壺下方可不是燒火的竈頭,而是一片平整的黑磁面,什麼都沒有中間處倒綴一個黯金色的半圓圖紋。
這是……
接待的小哥伸出手掌,面朝下,他的手背似乎模模糊糊有個半圓的圖騰出現,正好與黑磁面上的圖騰湊成一個整圓。
而且對方掌中那圖騰好像是印刻在手掌內部一樣,自內外現形,堪比實體的質感。
然後他手中似乎有個虛影直直重進黑磁面中間的黯金色圖騰,虛實重合,寧夏他們似乎聽到有什麼屏障被破開。
一陣劇烈晃動,人便已經到了這裡,寧夏被接待人引出包廂。
環視這片突然被“換”了的天地,心中驚歎連連。
這店家也太牛了,這是什麼神仙技術,感覺完全是修真界的黑科技。這傢伙纔是穿越的吧?!
方纔還置身於沸騰的拍賣場,現在,眨眼的功夫,他們兩個便站在一個陌生的地方。
突然間被帶到一個什麼地方,這地方看上去還如此怪異,本來應該感到驚慌纔是。
修真界就喜歡這套,這回沒來個昏倒套餐,寧夏已經非常高興了。
穿上接待人提供的黑袍子套裝,寧夏跟謝石躡手躡腳地出了包廂。“均碼”的黑袍子對身形纖弱的寧夏和謝石來說,實在是大得過分,長長地拖地,怪不像樣的。
不過也不能說是件壞事,穿上之後,其他人想看到他們倆的一寸肌膚都是不可能的,連輪廓都看不清。外人最能明晰的莫過於身高了,畢竟黑袍子不可能給他們來一個增高套餐。
這小黑市還有一個鐵一樣的戒律,禁止露臉,不得以任何方式泄露個人信息。不能自己露臉,更不能掀開袍子看別人的臉。
若是有人強制或算計掀開別人的袍子,以致於對方泄露個人信息,後果自負。若是有人自己掀自己的底的,後果也自負。
至今爲止都沒有人敢挑戰東家的權威,進來的人都老老實實地遵照規矩“逛街”。反正這種匿名的方式對他們卻是有利得很,無論是買東西的還是賣東西的。
總之,維持神秘,保持緘默,不可說。安安靜靜地交易,守禮平穩的離場,這大概就是最佳訪客的模板。
出了包廂,寧夏兩人發現外邊的世界已經變了。不,也許是他們已經來到了另一個空間。
置身於黑暗中,燭火瑩瑩,每個人的身影在燭光的照耀下顯出點神秘來。四處一片漆黑,只有排列整齊的星星點點火光在黑暗中頑固地閃爍着自己的光芒。
這裡是夜的世界。
引路人給了令牌給寧夏兩人便上了包廂,說是會在包廂上等他們回來,屆時只要拿着令牌便會有人引他們回到這個包廂。
對方還言令提醒他們千萬不得惡意逗留,若是超過一個時辰邊有可能會上小黑市的黑名單,下回便不被允許來訪。
計時的器具便是那從黑磁面初取出的令牌。令牌中間鑲嵌着玉白色的沙漏圖案,被四周的木製牌身包圍着。若是那中間鑲嵌的白色玉石全被同化成木製的石塊,那就代表一個時辰已過。
所以寧夏兩人在這令牌完全變成一塊木製令牌之前,必須找到自己的包廂,離開小黑市。
寧夏揣着那令牌,想着,真是麻煩啊。
走進這個小黑市,寧夏兩人又被完全地吸引了。
這地方一片漆黑,若不是有那懸浮的燭火,真的是伸手不見五指。只是那些個虛晃,漂浮的燭影真的有的可怕了。
每一個漂浮的燭火下邊都擺着一個攤檔,那裡或坐或站着一個人。估摸着應該就是攤主了。
這些攤主也做了跟他們一樣的打扮,嚴實得完全無法獲取任何信息。若是不說話,是男是女都分不清楚呢。
不過既然來這裡換物,只換不賣那種,裡頭自然都是有故事的。他們最是不想泄露自己的個人信息,來這多半都是悄悄做的。
這小黑市的規矩可以說幾乎是爲他們“量身定造”。所以每年有不計其數地修士前來置換物品,或是求物。
如此渾沌的市場卻意外地地遵守規則。嚴禁露臉這個規矩功不可沒。
當然,寧夏他們的話……是來撿漏的。沒什麼特別需求。
尤其是這邊靈石購買能力之強,沒準真的能在這裡撿到很不錯的東西。
寧夏斗篷下的臉浮現出一抹興奮的情緒。
這裡叫小黑市,大概得益於它的“黑”了。她還沒見過哪個交易市場會在這麼黑的地方開板。
俗話說,燈下照美人,越照越美嘛。靈器靈材自也是如此,若是得一撇強打光,那靈器瞧這都比原先的靈光四溢,靈氣逼人,更能吸引人們熱切的購買。
但這裡……瞧瞧……嘖嘖。
寧星駐足在一個攤位,拎起一把劍,昏暗的環境裡瞧得不是很真切,隱約只能看見那劍鞘上頭浮起的雕花。
在黑夜的映襯下,燭光給劍身添了幾份歷史的厚重感,看上去還真像那麼回事。如果她腰間掛着的傢伙不抗議的話……大概她會更願意多欣賞一會兒。
就在寧夏拿起那把劍的時候,掛在她腰間的某劍便已經發出警告的轟鳴,牽引的另一頭也是十分激動。彷彿下一刻便要飛出來砍掉寧夏手裡拿着的劍。
老弟,沒想到你是這樣的重寰。好勝心這般強烈的麼?
寧夏突然記起兩個多月前的一件事情,卻是跟現在串聯起來。
剛剛來到蓮霧城,那時候還什麼都不知道,她站在劍鋪門口好奇地看了一陣子,十分猶豫要不要也應景買了一把劍什麼的。
當即便被重小寰給阻止了,非得說那些劍配不上她云云的。寧夏當時被說服了,沒買。
可就在得知重寰身份的現在,想到當時的事情,寧夏的心情十分微妙。
這傢伙不會是在嫉妒吧?嫉妒一把沒意識的劍?
拜託,即使祖先是一把劍,你好歹也是個劍精啊,跟一把普普通通?街邊攤貨的劍計較個什麼勁兒啊。
不過,顯然,這小祖宗是不會罷休的,除非她放下手裡這把劍。
好吧,男人的小心眼。
寧夏心中腹誹,拎起另一個法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