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燭長老將秋長天請入簡陋搭建的洞府,隨後便是一通恭維巴結,顯然是想和這位“未來的崑崙掌教”提前打好關係。
秋長天如今應付這種社交已經是熟練無比,和通燭長老聊了幾句,氣氛很快便活絡起來。
“對了。”通燭長老又說道,“家中晚輩,最近拜於門下,還請代爲管教。”
“哦。”秋長天詫異問道,“是……”
“駱川。”通燭長老說道,“那孩子算起來,還是我的直系後代。”
所謂的“直系後代”,便是某個兒子的兒子的兒子……通過父系這樣延伸下去,關係比“旁系後代”(兄弟的直系後代)要更緊密些。
對方這麼一說,秋長天也摸不透對方是藉着攀交情,要讓自己多多關照駱川;還是藉着駱川的師徒關係,要和自己攀個交情。
或許是兼而有之吧,反正過來巴結自己的人多了去了,也不在乎多一個通燭長老。
又過了幾日,陸陸續續便有許多元嬰修士趕到此處。
崑崙、蜀山、蓬萊,三個宗門的元嬰修士都有,當然也少不了另外兩個小號:清衡長老和景雲長老。
凌雲破既然出現在此,就說明過去的這一年裡,另一條線的自己已經找了個機會跟蜀山上清觀攤牌,表露了實際修爲。
好在如今七寶玄苑秘境在即,崑崙和蜀山還不至於爲了“正教第一”的名頭而繼續互相對抗,估計是打算在秘境裡一決高下了。
赤松仙人帶着長眉、萬象兩人,繞着極北天柱轉了一圈,自然也看到了那繞着天柱旋轉的金色流光。
隨着轉圈的半徑和周常縮小,如今那金色流光雖然仍然是一天轉一圈,但速度已經下降到仙人可以跟上的地步。
“所以說……”
“果然還是……”
“大概沒錯……”
三位仙人互相討論着,繞着天柱飛個不停,一圈又一圈。
秋長天站在天柱外圍,立於飛劍之上,只見徐應憐也駕馭劍光,從遠處倏忽而至。
“聽說那蜀山的太陰劍主,也已經升到元嬰境了。”她見面便開口說道。
“哦?”秋長天很是淡定,“那也算是精進神速了。”
見秋長天完全不慌,徐應憐也嘆氣說道:
“都說蜀山劍仙強在實戰,怎麼連修爲進階也如此之快?便是我煉氣以《九天清微入境真言》爲基,都沒有這般誇張的速度……這個清衡究竟是何方神聖?我記得此人當初結丹,好像也是在師兄結丹後不久,真是見了鬼了……”
秋長天聽到前面,臉上還是淡淡笑着,等後半句話一出,立刻驚得亡魂大冒,連忙扯開話題說道:
“且不提那事,七寶玄苑秘境的情報,如今你知道多少了?”
“啊?”徐應憐猶豫片刻,小聲問道,“這個是可以說的嗎?我還以爲師父不讓你開口呢。”
“既然師妹你都猜到了,我繼續隱瞞有什麼意義呢?”秋長天爲了儘快將她的注意力轉移,只能將重磅炸彈拋出來,“伱看到那天穹之上的金色流光了沒?那便是秘境的入口。”
“金色流光繞着天柱轉動,每天一圈,隨着越發接近天柱,速度也越來越慢。”
“等到和天柱重合之時,大抵就是秘境的開啓之日。”
“原來如此。”徐應憐思索說道,“我們這樣大張旗鼓,事先就在這裡等着,難道不會被魔教的人發覺嗎?”
“誰知道呢。”秋長天無所謂道,“便是昔日的黃金闕秘境,千防萬防,還不是被魔教的人發現了?”
“只要參與進來的人數過多,基本上就很難瞞住外人的,還不如儘量多派些厲害的修士,去爭那七寶玄苑之主的位置爲好。”
“說起七寶玄苑秘境,其實家族內部也查了一些資料。”徐應憐見師兄對自己坦誠布公,她也就交換起情報來,“首先,是隻允許結嬰修士參加競逐。”
“其次,同黃金闕秘境一樣,進入秘境的修士越多,秘境內部的考驗難度也會越高。”
“因此在遠古時期,這七寶玄苑秘境的修士名額,幾乎都被各大宗門所霸佔,是以完全不知道里面是個什麼情況。”
“這樣嗎?”秋長天也思索起來,“從連貫性上來說,白玉京秘境考驗戰鬥水準,黃金闕秘境考驗智謀策略,那七寶玄苑秘境考驗的,應該也是差不多的東西。”
“會不會是修爲境界呢?”徐應憐思索起來,“或者是道心的堅定程度?”
“如果是那樣就簡單了。”秋長天便笑了起來。
若是前者,他有一品仙嬰;若是後者,他有道心通明。反正考驗哪一個都不用擔心。
兩人又交談片刻,突然又聽見遠處驟然便喧鬧起來。
依稀似乎有人大喊“誰規定這秘境必須三清來開發的”,隨後便是無比嘈雜的、凌亂的大喊。
很快,便有金丹真人過來,叫秋長天作爲長老過去議事。
在極北天柱附近,臨時開闢的洞府裡,正教三清長老們各自聚首一堂,互相交頭接耳起來。
秋長天聽了片刻,便曉得原來又還是魔教的魏老賊作祟。
和上次黃金闕秘境強闖不同,這次魏老賊不知通過什麼手段,喊了一大羣元嬰散修過來,要和正教進行談判。
談判……乍聽起來很是可笑,但看對面那浩浩蕩蕩的陣容,正教這邊又笑不出來了。
對面的元嬰修士,有些是獨自修煉的大能,也有許多是神州各地中小門派的長老,不過無一例外全是元嬰境界。
若是單人出來說話抗議,正教這邊連理都懶得理會,我哪怕開口和你解釋一句,就算我輸了。
但如今對面人數太多,反而倒叫正教三清這邊投鼠忌器:
不理睬吧,到時候秘境一開,對面集體強衝,難道還能武力阻攔不成?
若是用武力阻攔,難免就要產生傷亡。如此一來,正教三清在神州大陸的名聲就要臭了……便說單個元嬰長老,在自家宗門裡肯定是位高權重的存在,和他沾親帶故的修士有多少?數不勝數。
如今這麼多元嬰修士加起來,對應的親友團幾乎覆蓋了整個修真界的宗門,正教三清又不是走“順我者昌,逆我者亡”的打打殺殺的路線,平白無故得罪這麼多宗門勢力,當然是不願意的。
秋長天在會上聽了片刻,便發現蓬萊已經有退縮之意,主張大家坐到談判桌邊上談一談——畢竟這些宗門勢力裡頭,有大半都是玉清觀的商業客戶,是金主,實在不好得罪。
蜀山則是態度強硬,聲稱要和魔教以及中立修士“以武會友”,來個元嬰境大比,誰贏了誰去秘境——也是很有蜀山劍仙的思維風格。
崑崙這邊搖擺不定,有些長老贊同蓬萊,有些長老贊同蜀山,大家都在等紫薇掌教表態。
紫薇掌教沉吟片刻,秋長天立刻便有不好的預感。
果然,只聽見掌教說道:
“長庚,你對此事怎麼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