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秦小子,這神道法門果然與衆不同,如果是正常結丹,度過天劫後應該是吸收天地氣靈凝結金丹的時候,而現在卻是在洗煉元神,大概就是你所說的成就陽神吧?”
陽神代表神魂達到陰盡陽出,由虛轉實的地步,可以在陽光下行走,而不必擔心再受輪迴招喚,達到這種境界,就是傳說中的神仙,如果繼續修煉下去,必然要走“鑄金身,證混元”的路子。
“我對這個陽神的境界,也不是很瞭解,咱們看看分神現在的情況吧!”
此刻,那道金色霞光已經緩緩散去,一個只有一寸來高的淡金色小人飛了過來,這小人比之前的分神明顯小了一圈,但是卻猶如實質,神態安詳,面目清晰,當秦川看清了這張小臉,一下呆住了,小人的面容簡直就是他前世模樣的微縮版。
元神的形態並非能隨意改變,而這分神經過金色霞光塑造,居然是前世的形態,這讓他不得不懷疑這其中是不是存在某種關聯。
司徒無悔也“咦”了一聲,沉思片刻忽然開口道:“秦小子,你這分神的凝實程度簡直堪比化神期,但是元神的實際境界卻與金丹期相當,以後恐怕無法改修仙道了!”
“前輩爲何這麼說?”秦川眉頭皺了起來。
“道理很簡單,你的分神要修仙道,首先要奪舍重修,但是金丹期,甚至元嬰中期的識海都未必能承受如此凝練的元神,你覺得奪舍一個元嬰後期大高手的可能性有多大?”
秦川默然,元嬰後期是怎樣的存在他有所瞭解,受界面法則的影響,化神期修士會受到一些限制,所以元嬰後期幾乎就相當於頂階的戰力。
另外,之所以將元嬰後期稱爲大修士,是因爲他們元神凝鍊,初通空間法則,與前一境界相比有了質的飛躍,元嬰中期和元嬰後期雖只有一步之遙,但是跨出這一步的十不存一,要奪舍這樣的存在,即便是化神期高手也做不到。
“呵呵,你也不要執念太深,能有這樣一個準金丹級的幫手,讓人知道恐怕會嫉妒死,再說了,正如你以前所說,信仰不滅神靈永存,修煉神道未嘗不是件好事!”
聽了此話,秦川一下如醍醐灌頂般醒悟了過來,分神不管怎麼說只是一個輔助,只要本體修煉有成,分神走什麼道路又有何關係?同時他也想明白了產生這股執念的根源在哪裡,那就是這分神太像他的前世了,無形中他希望另一個自己也能修行圓滿。
分神渡劫成功,心結也解開了,不由暢快的大笑起來,但是有句話叫樂極生悲,司徒無悔的一句話,讓他的笑聲嘎然而止。
“秦小子,你的大麻煩來了,準備跑吧!”
對於司徒無悔,他是百分之百的信任,沒有絲毫停滯的將分神收入陰魄珠中,然後御劍疾飛而走,但是他的速度實在遠遠無法和人家相比,剛纔還是天際的一個黑點,不過眨眼的功夫已經截在了他的前方。
眼前這人,看上去四十來歲,身材高大,整體來說長的還算周正,不過那雙泛着寒光的三角眼,讓人覺得不是好相與之輩。
“小傢伙,剛纔是不是有人在渡劫?”
“稟前輩,有人在此凝結金丹,可惜失敗了!”
“恩,應該是失敗了,不然現在該是匯聚天地靈氣的時候了!”中年人點點頭,上下打量了秦川幾眼,忽然玩味的笑道:“你小子是不是打着趁人之危的主意啊?”
“沒有沒有,晚輩只是路過此地,想趁機觀摩一二,爲以後積累點經驗!”
“虛僞!說吧,你是哪個門派的?”
此時,秦川已以大致猜到了眼前這傢伙是誰,前次黑水坊市的拍賣會上,他對這個聲音印象非常深刻,正是那位鼎鼎大名的許老魔許和陽,心中暗暗叫苦的同時,嘴裡卻道:“前輩,我是浩然宗弟子李太白,此次是去獸神宗送請柬的!”
“難怪,原來是浩然宗那幫僞君子的門下,對了,剛纔那人往哪個方向去了?”
“往西北方向去了!”
“哦,照理說那傢伙現在應該很虛弱纔對,那你爲何不去追?”
秦川訕訕道:“前輩,那人有飛行法寶!”
“哼,我說怎麼跑的這麼快,算了,便宜他了!”
“前輩如果沒有其它吩咐,晚輩還要向家師覆命!”
“哈哈,蚊子再小也是肉,本老祖最近手頭有點緊…”許老魔突然發現秦川身上騰起白光,“恩…隨機傳送符?”
他再想阻止已經來不及了,眼睜睜看着白光消失在天際。
“哼,看來還是頭小肥羊!”老魔不驚反喜,朝着白光消失的方向追去。
百里開外,秦川一邊放出逐影梭,一邊破口大罵,“司徒前輩,你這記名弟子也太不要臉了,堂堂一個元嬰中期的高階修士,居然要打劫我這個剛剛築基的菜鳥!”
“呵呵,如果他不是這麼無恥,以一個散修的身份,恐怕也難達到眼下這種境界!”
“說的也是,人至賤則無敵,只是可惜了我那張隨機傳送符!”
“再珍貴的寶物,有命來享用纔是關鍵,你能如此果斷的動用那張符,絕對是最明智的選擇!”
其實秦川還有兩個可供逃生的手段:一是遁地符,但是此符遁行二三十里已是極限,無法逃脫元嬰中期老怪的神識範圍;二是天鬼匿行術,這種逃命的神通在環境複雜的地方比較合適,但是此處是戈壁,視線非常廣闊,萬一露出一點破綻,基本上就死定了,所以爲了穩妥起見,他纔不惜動用了最寶貴的隨機傳送符。
百里的距離,對於元嬰期修士的遁光來說,不過盞茶的工夫就到,許和陽神識外放,卻哪裡還有秦川的蹤跡。
“艹,這小子居然也有飛行法寶!”他雖然心有不甘,卻也無可奈何。
出於謹慎,秦川御使逐影梭變換了方向,結果他的黴運似乎還沒過去,中途又遇到了一場沙暴,爲了躲避那可怕之極的龍捲風,不得不繞道而行,如此以來,他原本打算趕往黑水坊市的方向,不知道偏移了多少。
一路向南,在飛躍一座大山後發現居然不是黑水沼澤,而是一處凡人城鎮。
“艹,不會偏出這麼多吧?”秦川收起了逐影梭,御劍向城鎮飛去,此時正值深夜,倒沒人發現他這個不速之客。
由於無法辨識現在所處的位置,所以他打算天亮後向人打聽一下再趕路。
找了個比較偏僻的角落,鋪了一張獸皮,取出一些肉食稍稍加熱,在這樣的秋夜,在這樣一個不熟悉的城鎮,月下獨酌也是一種樂趣。
一隻燒雞下肚,酒喝了半壇,忽然傳來破空之聲,緊接着竟有七八道黑影從小城上方御劍飛過,“嘖嘖,這三更半夜不睡覺,折騰個什麼勁!”嘴裡嘟囔一句,他無意去湊熱鬧,繼續飲酒,但是片刻後,那些人影又飛掠而回,竟然在小城上方打了起來。
“秦小子,那個紫衣女娃情況不妙啊,你不來個英雄救美嘛?”
“算了吧,我和她不熟!”秦川隨意掃視了一下鬥法的幾人,有兩個是他認識的,一個是莫輕舞,另一個是老冤家鄒學德,其餘六人均不認識,不過大致可以判斷出是莫輕舞等三人被對方五人圍攻,情況很不樂觀。
空中的打鬥,不時傳來的巨大響動,驚擾了小城的居民,有許多人出屋觀看。
莫輕舞幾次試圖突圍,但是他的對手不僅修爲高了一截,而且鬥法經驗也很豐富,一邊口花花,一邊消耗莫輕舞的法力。
“莫仙子,本少門主和你門當戶對,又是郎才女貌,你嫁給我,對咱們兩派都有好處!”
“死淫`賊,本姑娘跟你拼了!”說完手上的火蛟尺忽然紅光大炙,一條蛟龍虛影向那紅袍青年撲去。
青年嘿嘿一笑,藍色的小旗一晃,層層水幕擋住蛟龍,同時拋出五枚銅環,恰好擋住打算退走的莫輕舞,莫輕舞以火蛟尺擊飛一枚銅環,剩下的四枚立即補上,配合相當玄妙,明顯是成套法寶。
秦川看出來這紅袍青年有點憐香惜玉,不然莫輕舞早就敗了,而另兩人就沒這麼好運了,鄒學德岌岌可危,也多虧了他的那件冰蛟剪的法寶甚爲玄妙,再加上他的弱水元罡防禦力出色,不然早就掛掉了,而他的同伴所依仗的是數百隻毒蜂,但是現在毒蜂正被一件火葫蘆的法寶剋制,情況更加危急。
正在秦川遲疑要不要出手的當口,空中已經發生了變化,馭使毒蜂的修士一着不甚,被飛劍斬中,然後又被一杆長矛刺中後心,當場隕落。
他的死引發了連鎖反應,鄒學德被人以青木神雷擊中,差點摔下飛劍,幸虧緊要關頭,從袖口飛出幾條毒蛇,幫他爭取了片刻喘息的功夫。
莫輕舞就沒這麼幸運了,紅袍青年突然加大攻擊力度,五枚銅環全都化爲一丈巨環,連續撞擊,她一個閃避不及,被從飛劍上撞了下來。
“哈哈,仙子,我來救你!”紅袍青年御劍急掠,想攔腰抱住莫輕舞,墜落的莫輕舞竟是寧願摔死,也不想落到對方手中,關鍵時刻她腰間的靈獸袋中忽然飛射出一道白影,青年大驚,急忙改變方向,待看清那白影是頭狐狸時,再想去接莫輕舞已然來不及了,眼中露出極其惋惜的神情。
莫輕舞當然不甘心被摔死,暗施輕身術,同時護體真罡環繞周身,希望能保住一命,而就在她離地面還有兩三丈的光景,忽然感覺有一隻巨大的手掌將她抓攝了過去,然後一張有些熟悉的面容呈現在眼前。
“喂,你覺得這個姿勢很帥嗎?”那人笑嘻嘻的開口道。
莫輕舞從驚魂未定中清醒過來,感覺有一隻大手正託着她的小蠻腰,俏臉沒來由的紅了一下,急忙站直了身子,“是…是你呀!”
“恩,待我收拾了那小淫`賊,再與你敘談!”
鄒學德狼狽的御劍從空中落下,神情複雜的衝着秦川點點頭,雙方雖然有諸多恩怨,但是此時卻有共同的敵人。
半空中御劍懸空的紅袍青年聽到了下方的談話,眼神立即不善起來,“下邊的小子,你是何人,敢壞本少門主的好事?”
秦川呵呵一笑,“在下乃是浩然宗宇文傑是也!”
莫輕舞聽他又胡扯,嘴裡嘀咕了一句“壞傢伙”,鄒學德嘴角抽動了一下沒說話,而那名紅袍青年卻是眼前一亮,“你就是那個號稱小聖人的宇文傑?”
“然也,正是本聖人,你是哪根蔥?”
“本少門主李文宇,想必閣下也應該聽說過吧?”
“這個…真沒聽說過?”秦川作茫然狀。
“噗嗤,他是血殺門掌教的兒子!”莫輕舞忍不住笑道。
“啊,你是說這裡是大楚國境內?”秦川頓時感覺一陣牙疼。
“恩,這裡是大楚和元武國交界的地方!”
“什麼,難道大楚國已經淪陷了嗎?”
“不是淪陷,是大楚何家突然反水了,不然我們也不會落到如此下場!”
秦川被這突如其來的消息震驚了,不過手上的小動作卻沒停,而空中被無視的紅袍青年不耐煩了,“宇文傑,既然今天遇上了,咱們就好好打一場!”
“打架多不好啊,聖人曰:兵者,兇器也,不如咱們坐下來…”他的話音未落,法訣已經打出,而“少主小心”的示警聲也同時響起。
紅袍青年本能的向寶衣裡狂注法力,但是身子卻突然一沉,差點從飛劍上墜落,幾乎與此同時,九道刃芒凌空劈至,他根本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
那名示警的修士反應最快,一把飛劍攔住了其中兩道刃芒,但是終究有一道擊中了目標,紅袍青年尚未穩住的身形受這一擊,直接從空中掉落。
說起來繁複,一切都發生了眨眼之間,以至於在場大多數人都沒有反應過來,秦川擎着斷魂斧向紅袍青年的落點奔過去,打算給其致命一擊。
危機時刻,那名示警的修士又再次出手了,“刷刷刷”數道劍光阻住了秦川的腳步,而紅袍青年也當真了得,在即將落地的瞬間,竟然化爲道道血色殘影,一下竄出數十丈,然後站住身形罵道:“宇文傑,你好卑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