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瓔?”楚煌看翠鳥鑽了出來,心頭一喜。從綠雲島失手被擒,一直不見阿瓔露面,楚煌幾乎把她忘了。
阿瓔關切地問道:“少爺你沒事吧?”
楚煌聞言頓時愁上心頭,把靈力全失說了一遍。
阿瓔咋舌道:“這白獼王竟有這般厲害。少爺你都有『自在天』的修爲了吧,她還能禁制的你一點靈力都使不出來?”
“自在天還早呢?自在天起步是鬼仙之境,也算超脫生死之外了。我的魂體雖然有定魂砂培煉,肉身有太液池浸泡,魂魄合一,卻還不能走魂,算不得鬼仙。”楚煌搖頭道:“白獼王尊爲妖族七聖之一,至少也是輪迴天修爲,你看她不施妖法時,活脫脫就是一個凡人女子,一絲妖氣也無。恐怕離神道大成,斬卻三尸已是不遠。”
“不過大道之境無邊無際,無有止息。『輪迴天』之上還有『混沌天』,那是先天聖人的境界,想想也讓人氣餒。”
阿瓔默然了一會兒,問道:“少爺,咱們何時回家呢?”
楚煌心裡咯噔一跳,連忙坐了起來,大喘了幾口氣。
“少爺——。”阿瓔見楚煌有些反常,可憐兮兮地叫道。
楚煌輕輕撫摸它的毛羽,微笑道:“等我進入『自在天』境界吧,一旦鬼仙大成,便不用藉助靈器飛行,東魯萬里瞬息可到。”
“哦——那就可以看到惜蕊、妍霜她們了……。”阿瓔嬌笑着撲扇着翅膀繞着楚煌飛了幾圈,彷彿立即便能回到家中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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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魂體經定魂砂煉鑄,不用北斗玉辰玄衣遮護也可行走於白日,就算魂魄合一之後,不能立即修成走魂,也不至於一點感覺不到,如同常人一般呀?”
楚煌坐在牀上,努力理清絲緒。其實修行也和治病一樣,只有先弄清病因,纔好對症下藥。
“凡人魂體皆歸於靈竅,主其魂者曰識海。凡人靈力皆歸於筋髓,主其力者曰氣海。識海壯大爲陽魂,氣海結胎爲元神。這兩者便是現下大行其道的修行法門。”
“修緣教我的‘北溟接引力’應該算修煉氣海元神的方法,所以我能以此術吸取妖鳳的本源真炎,有了一定的靈力。殷月教的‘化蝶離魂術’明顯是修煉魂體的法門。雖然,兩者一種強調提升力量,壯大氣海,一種堅持修煉精神,培養識海。
說到底,兩種法門還不是殊途同歸。只是我剛剛合體,未能走魂。白獼王又封了我的氣海,靈力難施,這才如同常人一般。當務之急,要麼衝破氣海禁制,要麼,就抓緊壯大識海。白獼王神通驚人,要衝破她的禁制恐怕很難,現在惟有想方設法走魂出來。”
走魂——走魂——走魂——走魂——
楚煌反覆思考,身邊的哪件靈器能幫助自己壯大魂體。猛得胸前紫光一漲,紫芯梧桐‘倏’的離體而出。楚煌頓時腦中一炸。
轟!
他下意識的從牀上跳起,將紫沁梧桐抓在手中。回頭一看,卻見另一個楚煌面無表情的躺在牀上,不由嚇了一跳。心裡泛起一種明悟,振奮異常。
成功了!
眉心的金線一閃即逝,楚煌有一種感覺,一種破繭而出的感覺。
從前種種,譬如昨日死;從後種種,譬如今日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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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忘川穀不知到底是個什麼地方,隱藏之神秘若非有心人絕難找到。這谷中的重樓殿宇,一草一木又莫不是用心經營,決非倉促之中置辦下來的。那個‘混世魔王’樊瑞據說能使‘八楞紫金錘’,看來是修氣海入道。瞧那架式,也是八九金鐘武尊的修爲,不能小視。便是他手下二將,一個八臂修羅,一個飛天夜叉,只怕也有六九金鐘能爲。”
楚煌走魂而出,也算解了丹語冰的禁制,危機暫解。忘川穀的種種奇異便泛上心頭。
大雍尚武,軍隊中對將官的武道修爲有一整套具體而微的章程。天生蠻武,把式粗淺的且不說他。百夫長以上就要開始以金鐘衡量,以肉掌擊鐘,能撞出砰訇巨響爲準,方算入武,稱爲一九金鐘武師,以此遞增。到五九升六九,又是一個坎,要做到單掌劈鍾,一擊即破,掌緣無傷,方能過關,從此晉升武尊,在行伍中也是統領一級的中級將官了。楚煌家世顯貴,對這些劃分倒不陌生。
獨自坐想能得出什麼好結果來,楚煌暗自失笑,在房中轉了兩轉,從牆壁間一穿而過。他現在是離魂之體,穿牆過壁自然比肉身方便許多。在迴廊間小心走動,廂房中燈火透亮,呼喝笑談之聲此起彼伏,楚煌知道這些人士多半修爲不俗,也不敢太過接近。況且,要探知谷中奧妙,從這些外來客身上入手也不啻緣木求魚。
穿過一面月洞門,迎面卻是一片極大花園。谷中氣候宜人,這花也開得極好。一片錦繡中竟是毫無雜色,紅豔花朵簇擁着假山涼亭,小溪分徑,瀑布迎客,設計的極是巧妙。
楚煌不自覺的腳下放慢,心頭也升起幾分寧靜無慮的心思。眼角忽的掠過一個熟悉的人影,楚煌呆了一下,連忙跟了過去。
他是魂體出竅,不虞被人發現,行事自也肆無忌憚,折了幾個捷徑,便跟上了那人。
那人穿一襲破舊的青佈道袍,身軀矮瘦,形容猥瑣,原來是跟許一飛師兄妹有些齟齬的多寶道人。
多寶道人趴在假山夾縫中間,正自以爲隱蔽的衝着對面探頭探腦。楚煌有些好笑,也被他的古怪舉動帶出幾分好奇來。慢慢靠近過去,只聽多寶道人低聲嘀咕道:“這好小子原來是個有色心沒色膽的,自己跑來偷看師兄師妹幽會。也罷,讓你們追我老道的苦,這回正好給你們製造點麻煩,讓你們窩裡鬥去。”
楚煌順着多寶道人的方向看去,卻見這片假山正對着花叢中的一角涼亭,涼亭中站着一對年輕男女,正低頭說着話。那兩人一個藍袍英俊,一個白衫嬌美,正是許一飛、白如萱無疑。
楚煌心頭失笑,眼角一瞟,又見右邊十餘步一叢半人多高的茂密花枝下蟄伏着一個男子,看那身形,倒是像極了成坤。
“這師兄妹三個搞什麼玄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