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班。
楚毅看了一眼課表。
早讀是語文課，第一節第二節還是語文課。
第三節是英語課。
第四節是體育課。
好嘞，今天是上午全是他的課，他剛剛怎麼忘了向秦然申請多要一些工資呢。
“老師，你感到絕望嗎？”錢小帥剛從門口進來，嘴裡還叼着一根明顯就不是地攤上炸的油條。
他看了一眼楚毅，又看了一眼黑板旁邊的課表。
“……”
他何止是絕望，簡直就要自殺了，雖然喜歡自己這一幫學生，但看多了也會頭疼的。
“老師，我們纔是真正的絕望。”馬欣前腳剛邁入教室門口就吐槽道，“你看看別人五班的班主任，大學校花，每天穿着短裙來上課，娃娃音要膩死人，再看看你……”
馬欣長長嘆了一口氣。
上一次甩了自己的女朋友沒追回來，又要天天看見楚毅，他覺得自己這輩子最倒黴的就是這幾天了。
楚毅怒了，你這什麼眼神，嫌棄我啊！
我也想要有美女老師做我同事啊。
“行了，我儘量抽空幫你們找美麗不凡的英語老師。”
他揉了揉太陽穴，快要被這幫小兔崽子氣死了。
自己容易嗎，又是當爹，又是當媽，結果又來個英語課，自己還得當後媽。
“都進來吧，一個個像蘿蔔一樣坐好了。”楚毅必須要拿出一點威嚴了。
“幼稚。”陳逐陽哼了一聲。
“楚老師，你還是不要正經了，你一正經起來，我們就像笑，當然你不正經的時候，我們就笑瘋了。”郭菲菲拆臺道。
每天他們最大的樂趣之一，就是調戲楚賤賤。
“老師，你生氣又無奈的樣子很可愛啊。”洛落難得有一天在學校，她帶着一副白色的耳機，笑眯眯的盯着楚毅，讓楚毅心裡發毛。
可愛是能用來形容男人的嗎？沒有一個男人能接受！
“洛落同學，其實我也很可愛。”陳逐陽臉色瞬間變化，睜着大眼睛看過去。
“幼稚。”洛落毫不客氣的說道。
陳逐陽的心裡又中了一箭。
樑詩爾已經捂住了雙眼，不想認親了。
“都聽好了，早讀課，默寫《赤壁賦》全文，最後十分鐘，聽寫英語單詞，不及格的，就留下來大掃除。”楚毅喝道。
這纔是師威。
師者，不怒自威。
“暴君！”
“無恥！”
“公報私仇！”
對於這些意見，楚毅統統當作沒聽見，全部鎮壓。
“今天，我就讓你們看看，什麼是讀書人！”楚毅雙手負背，侃侃而談。
“讀書人，就是要不畏強權，一身傲骨，古代有書生，一雙眼睛，就能震懾妖魔。”
“我對付你們，還不是分分鐘的事情。”
“好好讀書吧，看看人家樑詩爾同學，這氣質，這氣場，就是書讀多了，自然由內而外的逸散出來。”
楚毅沒有說笑，他也想趁機改變一下自己這幫學生的某些觀念。
“在如今這個年代，爲什麼戰爭這麼少了？”
“那是因爲，一部分的原因，戰爭所帶來的利益越來越少了。”
“就像我們華夏，如果費盡心思攻打下硅谷，有用嗎？硅谷資源很多嗎？”
“沒一點用啊，那裡全是人才，換句話說，就是知識，你不能帶走硅谷的知識，一點屁用的沒有。”
“所以，這是一個知識輸出的年代。”
楚毅踱步，學生們也認真的聽着。
“第二，便是氣節，讀書人有氣節，有骨氣，有內涵，精神世界豐富，越是如此，越能改善精氣神。”
“一天不讀書，基本看不出，一週不讀書，說話會變粗，一年不讀書，智商變成豬。”
普通人，需要讀書。
修仙者，也需要讀書，只不過修仙者是心法，是功法，不過歸根結題，所體現的大道，和華夏古代的一些書，都是有所關聯的。
“你們看看我。”
“堂堂正正一男兒，這輩子，就沒因爲五斗米折腰過。”
楚毅錘了錘自己的胸膛。
學生們也是響起，楚毅之前的所作所爲，鬥《道德經》，鬥《書法》，鬥《籃球》，令他們熱血澎湃。
“所以說，讀書無用論，都是失敗者的言論，你們將來是要成爲人上人的，如果沒有豐富的底蘊，哪來的自信。”
“楚老師，關於工資的事情……”秦然剛好路過楚毅的教室，於是順便就走了進來。
楚毅還在慷慨激昂呢，一聽到工資兩字，臉上立刻露出了諂媚的笑容，雙手搓着語文課本，三步並作兩步，來到秦然的面前。
“工資，要給我加工資了嗎？學校也真是的，我是新人，多幹一些也沒什麼，不過要加多少啊？”
“噗！”
胡來正咬着一根吸管喝牛奶呢，看着這一幕，直接噴了出來。
他欲哭無淚。
說好的讀書人的氣節呢，說好的傲然正氣呢，說好的不爲五斗米折腰呢……
見鬼去了吧。
衆人絕倒，樂不可支。
老師你也太逗了吧。
秦然看了一眼，說道：“工資會給你加一些的，不過學校裡也在找英語老師了，你就再多辛苦幾天。”
“順便說一下，同學們，中秋就要來了，學校準備舉辦一場晚會，高一和高二每個班級都要出一個節目。”
秦然離開了，可班級裡沸騰了。
十八班最喜歡這些事情了。
“老師，我們演小品吧……名字我都想好了，《那些年追我的女孩們》。”馬欣高聲道，“我肯定是男主角。”
“……”
“現代小品多沒意思，我們可以選擇歷史上發生的事情來表揚。”胡來提議道。
楚毅眼前一亮：“這個主意好，比如說？”
“比如，西門慶和潘金蓮。”
“……”
你怎麼不說金瓶梅呢！
楚毅腦海中一萬匹草泥馬奔騰而過。
“我覺得來個大合唱不錯。”王玲充滿興奮，自從上一次遠遠看見了簡言之之後，她的一顆明星夢，便是騰騰昇起，灼灼壯大。
鬧鬧哄哄的早讀課過去了，到頭來還是沒討論出一個結果，不過反正還有兩週的時間，楚毅也不急，由着他們去鬧。
他出來倒了杯茶，想要晃盪一下，卻是在一處人少的樓梯口聽到了爭吵。
“恩？那不是董國豪和高一新來的年紀主任秋一鳴嗎？”
楚毅秉持着八卦的心裡，偷偷走了過去。
……
邱一鳴豎着個五分頭，鼻子旁長了一顆痣：“沒有想到，董班長混了這麼久，纔是語文組組長啊。”
“不過我就不一樣了，是學校領導特意從金林市請來的。”
“當年叱吒風雲的董國豪，沒有想到變成如今這副又胖又醜的模樣，難怪連同學聚會都不過去。”
董國豪怒瞪，這秋一鳴和自己是高中同學，也是大學同學，兩人還曾經追過同一個女生，自然有矛盾和芥蒂。
不過當年都是董國豪略勝一籌。
可沒想到，風水輪流轉，這傢伙現在竟然騎到了自己的頭上。
偏偏自己還反駁不了。
“董國豪，這就是社會，當年你在學校處處搶我風頭，可到了社會上，還不是沒我混得開。”
“你家還好吧，我聽說你父母一直住院，你老婆還在和你鬧離婚，你那女兒也不學好啊……”
“嘖嘖，何必呢，要不你來跟我混吧，一個語文組組長有什麼意思？”
“我背後，可是有大人物的，你如果能替他做事，吃香的喝辣的。”
“誰在吃屎啊，吃的這麼香？”楚毅突然悠悠走了出來。
“董老師，你有聞到嗎？”
他嗅了嗅，看向秋一鳴。
“你說我在吃屎？”秋一鳴臉色沉了下來。
“對不起，我說錯了。”楚毅真誠道歉。
秋一鳴這才笑了一聲。
“你不在吃屎，你就是屎本人。”楚毅補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