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病來我這兒幹嘛?”吳大夫擡頭問道。
“想賣你一批罌粟。”海奎直截了當的說道。
吳大夫一聽立刻凝重了起來,看了一下後面還有七八個病人,然後又問海奎道:“我能不能先把這幾個病人給看完?”
海奎點點頭,七八個人快的話也就幾分鐘。
他們都是一些小病,有點是拉肚子,有的是腳扭了。有的是晚上睡不好,要擱海奎,過陣子就習慣了,去看病得走路不說,還花錢,放他們這裡,有醫生免費給看,所以都來湊熱鬧來了。
海奎回到林玉身邊,低聲問道:“據你所知,這罌粟大概賣多錢一斤?”
林玉瞥了海奎一眼,“一兩一錢。”
“那就按一兩銀子一斤!”海奎掃了一下,馬背上駝的估計有個三五百斤的,能賣幾兩金子了,不過與他想的相差甚遠。
“一兩銀子一錢的罌粟。”林玉幽幽地說道。
“一……”海奎頓時反應過來,“發財了啊!”
海奎掰着指頭算了算後,心中樂了,看着吳大夫,準備給他個公道價。
吳大夫看完病,命給自己打下手的小廝收了桌子,然後朝着海奎走了過來,看到海奎領着馬隊知道對方是實意做生意的人,頓時表情就好了一些,沒有那麼呆板。
“這位小兄弟怎麼稱呼?”吳大夫抱拳問道。
“在下葉生!”
“葉兄弟!”吳大夫再抱一拳叫道。
“好說,吳大夫!”海奎回一禮。
“這些都是罌粟?”吳大夫瞅着十幾匹馬上都是滿當當的,有些興奮問道。
“不錯!”海奎回答道,不過他可沒有打開驗證過,只是聽那個死了的商隊之人說的。
吳大夫徑直越過海奎,打開一個馬背上的包裹看了一下,臉色正常,“不錯,是罌粟!”
海奎笑了笑,這錢就差不多了!
吳大夫轉頭問海奎,“小兄弟要什麼價格?”
海奎原先的打算是這吳大夫出的價格差不多,他就賣他了,但剛纔吳大夫把他給攆回後面排隊還是讓海奎有點耿耿於懷,沒辦法海奎不是宰相,肚子裡撐不了船,心眼也就那麼大。
“吳大夫出什麼價?”海奎反問他。
吳大夫也不再虛晃了,直接道:“三十錢一錢!”
海奎真沒想到這吳大夫對病人沒不斤斤計較,但對商人們可算是敢抽刀子狠宰,他笑了一下,“吳大夫太誇張了吧?”
“那你說多少?”吳大夫凝眉道。
“我給你優惠點,九十錢一錢!九十兩銀子一兩。”海奎直接給他自己心中的最低價。
吳大夫搖搖頭,“我沒那麼多錢,我看你這貨起碼有二三百斤,按照你的價格,這些貨得兩三千兩的黃金,我怎麼可能拿出那麼多?”
“呦,看來吳大夫還算有錢哈,就按三十錢一錢,這所有的貨也得一千兩黃金左右,您這當大夫的果然賺錢!”海奎有意調侃他,一報剛剛之仇。
可海奎沒想到吳大夫立刻變色道:“你怎麼把我和那些只認錢的俗人們劃一塊,吳某爲人看病乃是要以自己綿薄之力拯救百姓,沒你想的那麼齷齪!”他說的憤慨,卻沒有甩袖子走人,是捨不得這些藥材。
海奎對吳大夫作了一揖,“您是大善人,您是救世主,是我剛纔話語怠慢了,打攪了,我這就把我這批貨拉走,我去找一俗人賣了,在下告辭!”
吳大夫一愣,這真讓他沒話說啊,想了想咬咬牙道:“我最多出三十五錢,而且你還得容我幾天,我得把我的宅子賣了才能湊出這些錢!”
他這樣一說,海奎馬上就知道了罌粟這東西絕對是在他們治病上佔着舉足輕重的分量,林玉只是輕描淡寫的一說,所以海奎還意識不到,可是這吳大夫都要賣房子了,這東西肯定平時也不好買。
“我也真沒打算全賣您,您那房子也別賣了,九十錢,我賣您一斤,剩下的,我找財大氣粗的俗人一甩,完事。”海奎跟他說着,心裡就是這樣想的。
“那怎麼行,你這些貨我全要了!”吳大夫一跺腳,“我就是莫開老臉去借也會給你借夠這個數,五十錢一錢,這是最高價了!”
海奎一笑,“有人出一兩銀子一錢我都沒賣,我聽郡上的人說你是個大善人,會爲百姓考慮,這才忍痛之下降低了十錢來你這裡賣!”海奎隨口胡說道。
林玉眨巴眼睛看看海奎又看看吳大夫,她總覺得海奎好像是在逗這大夫玩呢。這大夫在她眼中看着就是那種呆板的人。
不過海奎更呆板,林玉有些害羞的想着,都點那麼明白了,他怎麼就不明白呢。
吳大夫眉頭緊鎖,沉吟了一下說道:“你說吧,最低多少?”
“九十錢!”海奎斬釘截鐵。
“沒有!”吳大夫也斬釘截鐵。
“那就算了,林兒,我們走!”海奎招呼林玉,拉着馬作勢要走。林玉穿着一身男裝,頭髮也束起來了,帶了個帽子,不過仔細看還是能發現是女的。
“站住!”吳大夫大喝一聲,“想走可以,把藥給我留下!”那猙獰的表情就是告訴海奎,若是想從這兒帶着貨物走,除非踏着他的屍體般的義無反顧。
“怎麼着吳大夫,是想打劫?這朗朗乾坤光天化日的,您可別想不開啊!”海奎知道吳大夫沒那意思,就是想調戲一下他,調戲良家婦女和調戲一個讓人不爽的男人都一樣有意思,只是前者是想進入身體的交流,後者是想要啪啪的打臉的快感。
“我沒那意思!只是老百姓對罌粟這種藥材急需,你就不能行行好麼?”吳大夫有點蔫了,沒有之前的那種逼人氣勢。
畢竟說到底,他不是那種財大氣粗的人,能有個啥理直氣壯的甩人一麻袋錢的氣勢麼?——答案是不能!
海奎有點玩味兒的笑道:“你心中念及老百姓,難道我就不是百姓了,我也得吃飯,我長途跋涉,我差點丟了命的來到這兒,路上和黑店的掌櫃夥計周旋,與土匪講道,與流氓痞子戰鬥,看了一場驚心但不動魄的劫道,你說,我容易麼?”說到最後海奎長長的嘆了一口氣。
林玉聽海奎說着,一想,她和海奎確實經歷了那麼點事兒,另外還與猛獸算是搏鬥過,也都差點丟了命,她也覺得太不容易了,有些癡癡的望着海奎,如果不是這個男人,不知道她是否能像現在一樣的完好無損?也或者自己就呆在家中,但那樣肯定沒有這一路的驚心與心慼慼。
吳大夫突然一揖到地,“聽聞小兄弟剛纔所說,是吳某人的不對,在下唐突了,藥我要,但你可否等我一會兒,放心,就按你說的價格,九十錢一錢!”
吳大夫說完,直接轉身走了。
海奎覺得這吳大夫真是性格有些莫名其妙的,但他卻也能理解,大能一般都是常人所不能理解的人。
海奎回頭看了一眼林玉,林玉正在出神的想着什麼。
二人等了一會兒,就見吳大夫抱着一個木盒子出來,身後跟着他的小廝,卻看也不看兩人徑直拐彎走了。
海奎奇了怪了,“這傢伙招呼不打一聲,難道真買不起,又覺得牛吹的有點大,沒臉見我了,所以不理我們跑了?”
林玉啊的一聲擡頭,“生哥說什麼?”
海奎沒話說了,“沒事,坐這兒休息休息!”
他們所在的巷子是一個算比較偏僻的巷子,所以拉着十幾匹馬雖然也夠招搖,但人少就沒人理了。
等了半天也不見那個姓吳的傢伙回來,海奎拍拍屁股站起來,對林玉說道:“咱不等了,找地方把藥給賣了,然後去美美睡上一覺去!”
林玉卻搖頭道:“我覺得吳大夫是個好人,咱還是賣給他吧!”
“怎麼向着一個陌生男人說話?”海奎把陌生男人四個字咬的格外的突出。
林玉臉一紅,感覺海奎的話中有醋意,遂解釋道:“生哥你別多想,我就覺得他是個能爲百姓考慮的好大夫!”
海奎笑了一下,“別緊張,逗你玩呢!”
不過思想過於保守的女孩們可不吃逗,生怕海奎多想的林玉大着膽子說道:“我生生世世都是生哥的人。”說完這句話,頭已經埋在了胸裡面。
海奎發現,其實是自己被林玉給調戲了,雖說這事兒是他佔便宜,但是他就是守着這麼美的人不敢下口。
海奎依着林玉的意思又等了一會兒,就見吳大夫回來了,走的匆匆,回來的也是匆匆,只是走的時候身後跟着個小廝,這次回來,身後除了小廝外,還跟着兩個壯漢。
那倆壯漢擡着一口箱子。
海奎有點膛目結舌,對林玉道:“那箱子裡不會是金子吧?”
林玉也是糊里糊塗的。
吳大夫直接來到海奎的面前,對身後的小廝說道:“你去拿稱!”
小廝一溜煙的鑽回吳大夫住的院子裡去抱了個稱出來。
壯漢把箱子擡頭海奎的面前,吳大夫對他們說道:“二位辛苦了,吳某實在是沒有多餘的錢打賞二位,請見諒!”
兩個壯漢卻擺擺手,“吳大夫哪裡話,我們平時沒少叨擾您,上次我老孃的病還是您給看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