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此徐哲非彼徐哲?”一名瑤池女弟子狐疑道。
“師妹你傻了嗎?此人的聲音容貌,包括靈根資質,就是那個徐哲。”
“我意思是,這個徐哲會不會也是邪魅所化?”
“不可能。”
年長女子搖頭,沉聲道:“邪魅化人是爲了更容易接近蠱惑我們,但方纔我們靈氣消耗頗大,我說盡量堅持到天亮,實際上你們心中都有數,繼續打下去,不出半個時辰,我們靈氣便已耗盡。”
“師姐說得沒錯,這種時候,他們沒理由安排個假徐哲,來折騰這麼一出,反倒給我們爭取時間恢復靈氣。”
一名女弟子點頭道。
其他人面面相覷,皆沉默。
邪魅確實沒必要這麼做,那只有一個可能了。
徐哲,這位第一百個覺醒的天驕,絕對不是她們先前看上去那麼簡單。
從白天到現在,不過區區幾個時辰,他卻已然踏入練氣期。
並且看他渾身靈氣充沛,容光煥發,恐怕是無限接近練氣圓滿。
“不對,退一萬步講,縱使他真是練氣圓滿,始終也只是練氣期,這些邪魅憑什麼對他如此忌憚?”年長女子反應過來,眉頭緊皺。
“定然是他身上有某種至寶,無論是他這身修爲,還是那些邪魅對他的忌憚,定然跟至寶有關。”
“沒錯,你們仔細看,林聖主給的那枚儲物戒,已經在他手裡,陸琳可能也沒有得手。”
“那除了林聖主與徐哲之外,恐怕沒人知道儲物戒裡究竟有什麼,但從眼下這情況看,定然有至寶。”
幾人說完,眼神變得熾熱,煥發了光彩。
“先想辦法讓他助我們突圍,到時若有機會,奪他儲物戒。”
很快,年長女子做出一個抉擇,其他幾名瑤池女弟子,皆面露喜色,點頭贊同。
……
而此時,以殤幽兒爲代表的一衆邪魅,正與徐哲僵持着。
徐哲取出的那小塊鐵片,對於這些邪魅來說,太有震懾力了。
殤幽兒原本以爲鐵柺婆婆被徐哲所殺,那塊鐵片是徐哲的戰利品。
但有人偷偷告知她事實,鐵柺婆婆是被嚇跑的,連柺杖都扔了。
殤幽兒聽完,差點想罵人。
鐵柺婆婆看這傢伙一眼,直接扔掉柺杖跑回封印陣?
尼瑪。
這真相聽起來,比鐵柺婆婆被殺了還恐怖好嗎?
鐵柺婆婆何許人?實力堪比築基後期,封印陣中排名前十的存在,怎麼可能會怕成這樣?
殤幽兒不由得皺起眉頭,她親眼目睹過徐哲的實力,無法判斷具體有多強,只能確定至少比她強很多。
但若是對比鐵柺婆婆,總覺得鐵柺婆婆更強一些。
可鐵柺婆婆連一戰都沒有,居然丟掉了柺杖,扭頭就跑,這太不正常了。
“想不通。”
殤幽兒撓了撓腦門,決定不再去想了。
她只明白一件事,既然鐵柺婆婆都這麼怕這小子,那她就得更怕。
“徐公子,你直說吧,要人還是要財,或是兩樣都要?”殤幽兒直接說道,毫不避諱。
其他邪魅聽到這話,也絲毫沒覺得有什麼不對,紛紛安靜的看着徐哲。
“這……”
徐哲思索起來,再一次默默數了一下邪魅的數量。
客棧外面四十個,裡面十一個,總共五十一個。
那還是委婉點吧。
“姑娘,你很美。但在下……如今只想獨善其身,一心求道,不談兒女私情,也不想要財,強扭的瓜不甜,希望你能理解。”徐哲面露爲難之色,遲疑道。
殤幽兒聞言一愣:“徐公子的話是什麼意思?我沒聽太懂。”
“唉,意思就是我們不合適,請姑娘另尋良配。”徐哲嘆了口氣,直白的說出拒絕的話。
殤幽兒再次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我他媽……”
不行,不能發火。
這小子特麼是個妖孽,得罪不起。
“徐公子誤會了,不可否認,你也很美。但我方纔的意思是,若你有什麼要求,可以儘管提出來,比方你是不是想讓我們放這幾人離開,或是讓我們尋些寶物來贈你?”
殤幽兒剋制了內心怒火,強行心平氣和解釋道。
徐哲聽完,頓時拍了拍胸口,如釋重負,長鬆一口氣。
“草。”殤幽兒沉吟道:“是一種植物。”
徐哲一怔。
她是在罵我吧?
肯定是!
我就知道,不該拒絕得太直接,可我委婉些,她又假裝聽不懂。
唉,女人。
“那姑娘一番好意,在下心領了,人和財,在下都不要,你自己留着吧。”徐哲說完,轉身便直接要回天驕樓。
這種時候,務必要讓這個女人看一下,我有多麼決絕,不能給她留下絲毫念想。
殤幽兒頓時有些傻眼。
都不要?
真的假的?
這傢伙有這麼大方?
其他邪魅也紛紛愣神,隨即大喜。
這是零損失啊。
面對這一位,零損失意味着什麼,形同於血賺啊!
然而客棧裡,瑤池的幾位女弟子,已然快急瘋了。
原本聽到殤幽兒在與徐哲談條件,可談着談着,殤幽兒突然妥協,竟然無條件的問徐哲要人還是要財。
她們原本先入爲主,以爲徐哲會出現,就是來幫忙的。
畢竟大家都是人族,雖然此前有些矛盾,但危難關頭,當然是齊心協力,共抗外族,接着再繼續背後捅刀子。
誰曾想,這傢伙胡言亂語一番,惹惱殤幽兒後,連人和財都不要,直接走人。
你有沒有考慮過我們的感受?
“徐天驕,留步,留步啊。”
一名瑤池女弟子急壞了,緊忙放聲吶喊。
徐哲聞聲,還真的停下了腳步,轉身說道:“我懂,你們有難,希望我出手相救。”
“對,此前是我等有眼無珠,對徐天驕不敬,還望徐天驕海涵,助我等離開。”那女弟子緊忙應道。
年長女子臉色有些發黑,但也並未阻止自己那位同門師妹說話。
有一說一,現在真需要徐哲幫忙。
周圍殤幽兒一衆邪魅,將幾人的表現看在眼裡,更加篤定心中猜想。
這幾個人族女子實力不弱,卻還對這練氣期男子如此尊敬,果然是個來歷不凡之人。
“姑娘言重了。實不相瞞,在下雖初入練氣期,但已同階無敵,紙面實力,可做到以一敵五十。”
徐哲一步踏向前,聲音鏗鏘有力,氣勢如虹。
“我輩之人,義薄雲天,肝膽相照,幾位姑娘身陷險境,在下理應出手相救。”
突然,他嘆了口氣:
“唉,奈何,敵方竟有五十一人,在下若是貿然出手,只會枉送性命,還望幾位姑娘理解。在此,本人徐哲,衷心祝願幾位姑娘能順利度此難關,福如東海,壽比南山,青山不改,綠水長流,咱們就此別過,後會有期。”
說完,徐哲轉身,大步流星踏入天驕樓。
隨即“砰”的一聲悶響,大門緊關。
漆黑夜色的街道上,頓時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隨後,便是一陣尖銳刺耳的怒罵聲,接着哀求聲,哭聲,接連不斷。
徐哲回到自己房間,站在窗邊,看着再次被邪魅圍攻的瑤池女弟子,他神色平靜。
你們此前想害我,但並未來得及付之行動,所以我放了你們一馬。
現在你們身陷險境,是林可儀造成的,你們的聖主要清理門戶,與我何關呢?
我或許有能力救你們。
但是,我不願意。
“喀!”
徐哲默默關上了窗戶。
世界又清靜了。
……
與此同時,天河城之下。
一條細長的通道中,黑色煞氣瀰漫籠罩着,四處一片陰暗,但通道兩壁卻有密密麻麻的符文,閃爍着紅芒。
通道盡頭處,有一面透明的光幕。
可仔細看去,那似是一片實物,像是一面透明的玻璃,被符文散發出來的微弱紅光,貫穿折射。
“哧!”
突然,那片透明的玻璃中間,陡然出現一個小孔。
小孔不斷的放大,再放大,隨後變成一個巨大的圓形。
一名白髮蒼蒼的老嫗,從圓形中掠出,落在通道內,一陣踉蹌險些栽倒,有些狼狽。
“咦,鐵柺婆婆,封印還未開始,您怎麼這麼早回來?”通道一側的壁面上,突然走出一名女子,好奇詢問。
老嫗一臉惶恐,雙手竟在微顫着,似乎心有餘悸的模樣。
“那位大人……回來了。”她驚恐說道。
女子聞言,先是一愣,隨即臉色劇變:“您說的是……當年那位一拳鎮壓此地的大人?”
“就是他,我絕對不會認錯。他不知用了何等手段,將境界壓制爲練氣期,重返此地。但我哪怕是死,也永遠忘不了,他當初所施展的法訣,那如瘋魔的滔天氣勢,一拳打出,神魔喋血,衆仙湮滅,天地撼動,山河崩碎,震出了我們這片虛空。”
鐵柺婆婆怔怔的低語着,目光失神,似乎陷入過去的回憶,令她驚恐顫慄,開始神神叨叨起來。
“他回來做什麼?以他的實力,根本無需壓制境界。”
“他是來重新加固封印此地嗎?”
“可我們是無辜的呀,我們只是被順帶封印在此。”
“難道他只是來尋回那塊令牌碎片?”
“可我剛剛已經還給他了,當年我是等他離去,纔去撿那塊碎片的。”
“我好怕啊,好怕啊……”
鐵柺婆婆渾身顫抖着,眼中淌出血淚,將整張臉融化,五官開始扭曲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