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做休整,一主二獸因殺戮激起的熱血冷卻下來後,林千藍御使着靈舟繼續往北飛去。
等她的方向感跟靈舟飛行的方向一致時,一個形若四足獸的大島橫亙在前方。
方纔視野裡還是淨空一片,剎那間植入了數艘靈舟,有往大島方向行進的,有從大島往外飛的,還有懸停在大島上方的。
一恍眼,竟如隔世。
靈舟有大有小,林千藍看到幾艘大型靈舟上分別有秦家和程家標識。
只有爲數不多的幾個七階以上的海妖獸的骨骼才能用來煉製靈舟,煉製方法繁瑣,所用時日長,且非煉製宗師不能煉製,是以靈舟的價格一直高居不下。
尋常的修士是沒有靈舟的,出海靠的是乘坐用來運營的靈舟。
空中除了靈舟,往來的還有各式的飛行法寶。
穿着短打法衣的刀修和劍修,踩着各自的本命靈刀、靈劍,有結伴,有獨行,循往海中。
獸潮期的妖獸不是一天聚成的,從半個多月前南鄴洲周邊的海域開始出現大羣的妖獸起,這些以狩獵爲業的修士已率先展開了獵殺。
先期來的這些妖獸只是開胃菜,獸潮的高潮期還沒到。
還沒上島,已提前感受到了大戰一觸即發前的緊張、整肅的氣氛,以及瀰漫在大島周邊的殺氣。
受眼前氣氛感染,騰二打架的癮又上來了,“老大,再去殺一場吧!”
小墨也附和,“多殺點!”
林千藍否決了兩隻。
她來這裡不是爲了狩獵,她領的有任務,當前首先要做的是把建造遠程傳送陣的事搞定。
各有原由的兩隻有些蔫答答。
南鄴城位於南鄴洲島的正中,林千藍在城門外的空地上落下靈舟。
冥塵沒有跟她一起進南鄴城的意思,懶懶地閃進了浮音宮。
小墨倒是很願意,可它還不能做到隨意變換體形,爲免惹人注目,林千藍讓它也進了浮音宮。
進南鄴城無需交納靈石,憑身份牌進出。
要做登記才能領身份牌,因此城門口一側排了一個長隊。
林千藍走到另一個側,拿出了一個令箭形身份牌扔給了守門的護衛。
到南鄴城之後纔去領身份牌的,都是些散修或者小世家的子弟,三流以上世家的子弟在來之前都已有南鄴城的身份牌,只需出示一下既可。
林千藍的身份牌是司家給的,原來木琰老祖想讓她乘坐司家的靈舟過來,她婉拒了,木琰老祖也沒勉強。
林千藍對木琰老祖是心存敬意的。
不論是出於哪方考量,木琰老祖對她很不錯了,她不願入了司家宗譜,他也沒強迫她,在與她做交易中也沒讓她吃虧,把她真當司家後輩看待。
所以在得知木琰老祖有意讓她來南鄴洲後,她爽快地答應了轉達這事的司華燁。
在夙無衣的事上,她又欠了木琰老祖一個人情。
令箭牌一面是司家的標誌,兼有個司字,一面寫着南鄴城字樣。
守門的護衛一看就知道是真的,用靈識探了下令箭牌,畢恭畢敬的把身份牌遞還給了林千藍,“千藍真人請進。”
林千藍微點了下頭,收回身份牌進了城。
進了城內就看到了離城門不遠的地方有一面百丈多高的石壁,壁面光潔如鏡,上面刻畫有一行行的字跡,最上方一行是幾個醒目的紅字——獵殺榜。
下方共有四個榜單,有三個榜單是按修爲分的,從低到高,練氣期獵殺榜,築基獵殺榜,以及金丹獵殺榜,取前百名上榜。
第四個榜單是獵殺天榜,取的是積分最多的前二十名。
這塊石壁是模仿的先天靈寶榜煉製而成的,是對參加狩獵的修士的一個激勵,待獸潮結束後,凡上榜的修士都有不菲的獎勵。
南鄴城對上榜修士獎勵的豐厚是出了名的,各種天材地寶,甚至異火、靈寶都可能有,每次獸潮都能引來大批的修士。
築基期和金丹期修士是參與狩獵的主力,這兩個榜單最引人注目。
獵殺天榜跟築基期和金丹期兩個榜單有可能重疊,也有可能不重疊。
元嬰期真君少有隻爲了獵殺妖獸來的,他們多是在城內坐陣指揮,以及看護下自家小輩的周全。
若是獸潮升級,就需元嬰期修士親身參與,甚至化神老祖都可能被捲進來,比如留鳳島的那次毀滅性的獸潮。
除了獵殺天榜是最後揭曉外,另外三個榜單都是隨時變動的,每天有專門的修士把最新的排序用神識打入石壁上,替換下前一日的舊榜。
石壁前聚了不少人,對着榜單指指點點。
林千藍看了幾眼,往另一個方向走去。
南鄴城比不上仙京城大,但絕對不小。
各大世家在南鄴城都有自己的駐地,司家也不例外,林千藍按圖索驥,很快找到了地方。
此處管家是司家的世僕,姓了司姓,名盛。
司盛笑臉把她迎進院子,“真人的住處已安排好,我這就帶真人過去休息。”
林千藍沒有加入司家宗譜,沒有排序,按說該稱她爲千藍真人,這就看出司盛會做人處事了,稱一聲真人,顯得是自家人。
林千藍擡了下手,“不忙,華煊真君可有空閒?”
華煊真君負責這次南鄴洲傳送陣及獸潮事宜,她想早些知道華煊真君的安排,也好早些了了這裡的事。
還有,既然參與進來了,她與以前的想法又不相同,原先是以局外人的角度看待建造傳送陣的事,傳送陣建不建的,跟她沒多大關係,她雖仔細研讀過佈陣方法,但興趣不是很大。
通過這段時間的集中惡補有關建造傳送陣佈陣手訣等內容,加上紀淮的有關飛昇即是進入界面傳送陣的理論,她對親自參與建造遠程傳送陣有了期待,也想盡快上手。
“真人可是要見真君?真君一直在等着真人過來,是我自作主張了,想着真人一路辛苦,待休息好了我再回真君。若是真人不嫌勞累,我這便帶真人過去。”
“現在去吧。”
“真人請。”
※※※※
遠程傳送陣選址極爲重要,不光需此處五行靈氣相對較爲平衡,還有其他的一些限制條件。
選址這一關用不着林千藍,先期來的華煊真君等人已經選定。
建造遠程傳送陣先期的一些東西都已準備妥當,林千藍到地方時,看到是兩個十二面形的嵌入地下的石臺。
每個石臺都有近百米方圓,是由一整塊青玄石煉製而成,是爲傳送陣的基座。
基座有百米方圓,建造好的傳送陣陣心卻只有五米方圓,可見傳送陣的建造有多繁瑣。
與林千藍一同進行實際操作的還有另外兩位司家子弟,一位是林千藍在龍地見過的司星玉,一位是位金丹中期的司華宗。
遠程傳送陣的兩個陣臺,一個是傳送臺,一個是迴歸臺,相較而言,傳送臺較複雜,迴歸臺要簡單多了。
司華宗問道,“千藍真人,你是選?”
林千藍沒再隱藏修爲,司華宗與司華燁同輩,但林千藍的修爲比他高,他對林千藍說話較爲客氣。
“我選傳送臺。”要是紀淮的理論實現,她需要佈下的是通往界面傳送陣的傳送陣,所以選了建造傳送臺。
司華宗沒有不答應的,讓林千藍跟司星玉一起建傳送臺,他自己負責迴歸臺。
建造傳送陣是極爲嚴謹的一件事,是林千藍學陣法這麼多年都沒這樣費過腦。
“落星!”
一天了,出於謹慎,林千藍打了無數個測算手訣,反覆探察精確方位,才佈下第二塊陣石。
除了陣石,每個手訣都不能有一絲的錯誤,而每一組手訣都是以千計。
而司星玉負責的那半邊傳送臺已在布第四塊了。
司星玉抽空看了眼林千藍那邊,脣邊露出一絲輕蔑。
他對族長的決定頗有些微詞。司家人手是不夠,可也不能拿個連陣法大師稱號都沒有的人湊數吧?
他的親弟弟在陣法天賦上也不差,由他提點着,必不會有什麼差池,誰知族長把缺少的人手讓林千藍頂上,沒選他的弟弟。
他不怎麼服氣。
在龍地時他就對林千藍不怎麼看得上,不知從哪裡溜進的龍地,一去就頂了司星瀾的名額,真是毫不臉紅!
這下露了餡了吧?磨磨嘰嘰,這才布了第二塊。
到時傳送陣不起效,他就等着看她怎麼出醜。
※※※※
抵禦獸潮進行的獵殺並非無序進行的,而是有着統一的安排。
由本家在仙京城的各大超品、一流世家的真君,以及南鄴城本土的幾個世家的人共同執掌南鄴城的事務。
參與狩獵的修士人數衆多,來源於各地,目的各不相同,看起來很複雜。
但千年萬年下來,在獸潮期間怎麼安排,有着延續下來的做法,按部就班的做就行,只需多留意突發事件。
在獸潮初期,妖獸以三四階的爲主,參與獵殺的修士以練氣期和築基期爲主,此時的獵殺行爲基本上都是個人自由安排。
隨着妖獸越聚越多,不再以三階四階的爲主力,而是出現了五階六階的妖獸羣,南鄴城的修士開始對妖獸進行有針對性的阻殺。
相對於自行過來的散修,和一些小世家門派的修士,各大世家的子弟是最好管理的,出多少人,負責多大的海域,都有着慣例可循。
司家的子弟分成了四隊人馬,林千藍是其中一隊的負責人。
在出現五階妖獸羣時,各大世家已把自家出來歷練的練氣期子弟送回了家族,現在留下的都是築基以上的子弟。
林千藍負責的這隊人中,共有五十多個築基期子弟,和六位金丹修士。
林千藍原以爲木琰老祖所說的負責,是負責看護練氣期子弟的歷練,那個很容易,練氣期的子弟,不服她又怎樣?在她這個金丹真人面前,沒什麼蹦噠的資格。
而且責任也輕,不等獸潮真正來臨,就完成了。
實不明白木琰老祖爲什麼讓她負責這些築基以及金丹期的子弟。
她沒入宗譜,在這些人眼裡不算是真正的司家人,心裡不服她管是一定的。
要不是她現在還是金丹初期,估計這會已經有人對她直接嗆上了。
“我先把醜話說到前頭,有誰不願服我管的,現在就離開,可以找華煊真君換到別的隊裡去。現在不離開的,還不服管,到時死了傷了,可別怨我。”
有人就跳了出來,“千藍真人這話說得有些推卸責任了吧?”
林千藍看過去,見是其中的一位金丹期子弟,似笑非笑道,“是又如何?不想留下,你可以離開啊?華煊真君住的地方知道吧,快去。”
留下這句話,林千藍轉身離開。
她這隊人安排在了三天後出海,她得趕緊襯着這三天時間辦自己的事。
遠程傳送陣在兩天前已經建造完畢,成不成功,需等着主陣建造好,進行傳送驗證時才能知道。
木琰老祖給她安排的真是緊湊,忙完遠程傳送陣的事,正好接上獸潮的任務。
自來到南鄴城後,林千藍總有種她不是在修仙,而是進了軍隊的感覺。
林千藍御使着靈舟往深海里飛去。
她要去的地方在南鄴洲島的西面,是一處散落的礁石羣。
辛凝老祖給的地圖很靠譜,三個多時辰後,林千藍到達了礁石羣的上空,確認無誤,收了靈舟,含着避水珠跳進了礁石羣中央的海眼裡。
都離南鄴洲這麼遠了,海里的妖獸還是稍嫌多了些。
她入水不久,一羣刺烏獸便圍了上來。
遇到低智商的妖獸的攻擊沒其他的方法,只有殺。
騰二哪還能呆得住,這麼多天,林千藍沒空出海,它也就沒有打架的機會,這會忍不住了,“老大,我來!”
這是在深海里,對騰二的靈體很不利,可林千藍沒有阻攔。
三階的刺烏獸經不住騰二一通殺,十多個刺尾和妖丹到手。
越往下潛,妖獸反而少了。
潛到海底,順着海底一道淺溝往前走,來到了一片珊瑚前。
”就是這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