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尾王城亂成一鍋粥,除了東道主和鳳凰,一帝八王全打了起來。
打到最後,九尾狐一族出面收拾爛攤子,一張妖皇圖高高舉起,各路妖王罷戰,罵罵咧咧打道回府。
戰後清點,相柳和蠱雕打得最兇,獓狠長老被扁得最慘。
現任妖皇出自獓狠一族,其餘幾家誰都不服,他低調點也就算了,偏偏趾高氣昂出面主持公道,求捶得捶,慘遭集火差點沒活着走出九尾王城。
七路妖王本就各懷鬼胎,因爲這檔子破事,本就不算牢靠的聯盟立馬分崩離析。九尾狐一族撿了大便宜,見有機可趁,絕口不談妖皇圖之事,祭起拖字訣,準備拖個三五百年。
相柳和蠱雕兩族相繼離席,蜃龍和陸吾、重明三族跟着退場,餘下的獓狠和夔牛約架,換了個地方接着打。
好好的七路妖王討伐九尾狐,莫名其妙散場,落了個無疾而終的下場。
再說柳棩這邊,奉命秘密潛入蓋遠城,他借令牌改換容貌,城門處,先變了個雜毛鳥妖,打算入城後,尋個無人角落,再變成鴻鵠一族的鳥妖直奔鴻鵠王府。
入城後,柳棩發現自己想多了,蓋遠城全無防禦可言,城門口連個站崗的鳥都沒有,別說他一個蛇妖,人族修士都能堂而皇之走正門。
柳棩暗暗點頭,一系列證據表明,孔雀一族可以爭取,孔暨正在王府等他。
來得正是時候!
出於對孔雀和蠱雕的尊重,柳棩按原計劃行事,變了個鴻鵠一族的鳥妖,現在蓋遠城打聽了情報,入夜後纔來到王府後院。
沒有翻牆,換崗的時候走後門,完美融入了隊列之中。
據王府傳出的情報,孔雀一族俱在蓋遠城,孔暨不只找來了兒子孔慈,還把夫人翁翀一併接入府中。
拖家帶口誠意滿滿,柳棩琢磨着,他都不用開口,露個面就能把孔雀一族帶回相柳王城。
想到這,柳棩索性放開了膽子,孔暨不是無智之人,他敢這麼來,肯定處理掉了身邊的蠱雕眼線。
於是乎,來自相柳一族的蛇妖甩着膀子走在鴻鵠王府,來往的鳥妖們指指點點,有心盤問來將可留姓名,見蛇妖理直氣壯,支支吾吾反倒不敢說話了。
柳棩大笑,取出摺扇走向王府後院,迎面遇到一個狐狸精,嘩啦一聲攤開摺扇:“相柳一族柳棩,受孔雀妖王之約而來,還請這位夫人幫忙傳個話。”
狐三:“……”
叫誰夫人呢,信不信狐三爺爺掏出來給你一棍子!
狐三有天下無敵的二弟,哪能受這種委屈,聞言微微一笑很傾城,緩緩抓起柳棩的右手,按在了自己胸口。
柳棩:“……”
什麼意思,夫人這是……咦,夫人你怎麼背對着我?
柳棩腦門飄過一串問號,還沒反應過來,就聽得狐三一聲尖叫,刺耳聲響徹夜空,驚得整個鴻鵠王府都炸了。
“救命啊,殺狐狸啦————”
“快來抓登徒……”
柳棩嚇得魂不附體,急忙捂住狐三的嘴,急得眼淚都快出來了:“夫人,你別亂喊,柳某清清白白一小妖,被你這麼一喊,哪還有活路啊!”
唰!xN
數十道身影圍住長廊,鴻鵠一族的鳥妖披盔戴甲,見場中局面,紛紛目露兇光。
柳棩捂着狐三的嘴,站位十分淫賊,還是很有經驗的那種,他欲哭無淚鬆開狐三,想解釋但不知從哪說起。
黃泥巴掉褲襠,不是那啥也是那啥。
“吵什麼吵,大晚上的,你們不想睡覺,本王還等着就寢呢!”
就在這時,頂着孔暨面孔的陸北推開衆鳥,見狐三嚶嚶嚶撲來,想都沒想,反手一巴掌拍了過去。
你一個大哥,拿大姐的劇本幹什麼,女裝上癮了是吧。
掌風強勁,柳棩吐血倒飛,甩出長廊砸塌石林,被一衆鳥妖壓在身下。
滿身大鳥.JPG
狐三被掌風帶得搖搖晃晃,指着自己的胸口,哭訴剛剛被淫賊調戲,還說今天不給他一個公道,就一頭創死在柱子上。
陸北翻翻白眼,懶得和他掰扯,一聲令下,讓衆鳥將柳棩壓至大殿聽審。
……
殿內夜明珠長亮,皎潔白光瑩瑩溫和。
陸北坐於族長寶座,左右兩邊各有一把椅子,分別是夫人翁翀,以及逆蛋孔慈。
孔暨和翁翀夫妻感情極佳,陸北沒好意思繼續摸人家小手,寒暄兩句意思意思,演給外人看。
翁翀揣着明白裝糊塗,和‘夫君’相敬如賓,在外人眼中,這對夫妻真的不能再真了。
“咯吱咯吱———”
來自逆蛋的磨牙聲。
陸北餘光瞥了一眼,心頭暗笑不止,小鳥好不懂事,孔暨會慣着他,大伯父可不會。
陸北握拳輕咳兩聲,溫情款款對翁翀道:“你我夫妻一體,家中地位沒有主次,座位也是一樣,來,坐到爲夫身邊。”
翁翀啞然,鴻鵠族長的寶座也就看着寬敞,同時坐兩個,少不了一番貼身親密。
“爹!”
孔慈大孝上前,一臉犬父尚在人世的陰沉:“座椅就這麼大,你自己就佔了大半,孃親身嬌體弱,擠着她就不好了。”
“我兒言之有理,是爲父考慮不周。”
就在母子鬆了口氣的時候,陸北一拍大腿:“若不是我兒提醒,爲父竟忘了自己還有腿,來,夫人坐這,寬敞又熱乎。”
“……”x2
兩鳥懵逼,陸北狠狠瞪了孔慈一眼,待後者乖巧低下頭,這事纔算結束。
“來鳥,將作惡的妖蛇拖上來。”
柳棩:\(°_o)/
就在剛纔,柳棩捱了一頓毒打,以他的本領,逃跑輕而易舉,但他心裡清楚,逃出鴻鵠一族的鳥口容易,逃出孔雀一族的鳥口難如登天。
“你就是柳棩?”
陸北定睛看去,依稀記得在哪見過這張臉,想了想,一條眉清目秀的公蛇,愛誰誰,反正不重要。
這是柳棩第二次栽在陸北手裡,但二者都沒認出對方,柳棩是因爲陸北變換容貌,陸北則懶得多想。
版本更替,曾經的強敵跟不上時代,連回憶都不配出現。
“相柳一族柳棩,見過孔雀妖王。”
柳棩捂着臉上瘀青裝可憐,苦笑解釋之前的誤會,他冤枉的,是孔雀妖王身邊有壞人。
不,壞狐狸。
狐狸精在哪都是禍害,當年就是她們荼毒後宮,導致初代妖皇日上三竿,從此君王不早朝,落了個英年早逝的悲劇下場。
“你的委屈本王心裡有數,苦了你了。”
陸北點點頭,對左右道:“來鳥,繼續打,打到他改口,打到他屈打成招。”
妥妥的玄武畫風,在萬妖國的泥石流中都是泥石流一般的存在,柳棩呆愣片刻,沒等拳腳加身便主動認罪。
沒錯,是他調戲了孔雀妖王的妾室,他被美色矇昧了心智,他下流,他罪不可恕。
“愣着幹什麼,認罪就不用打了嗎,說好了屈打成招,本王言而有信的好吧!”陸北冷哼一聲,催促左右趕緊動手,什麼鴻鵠一族志向遠大,分明不是很聰明的樣子。
衆鳥無奈,蓋遠城中‘孔暨’的拳頭最大,他說什麼都是對的,只得助紂爲虐,圍着柳棩一陣拳腳相加。
對在場衆妖而言,普通的拳腳傷害屬實一般,但對他們造成的衝擊是巨大的。
鴻鵠:好痛快,要是我家大王也這麼不講理,那該有多好。
孔慈:玄武這廝什麼意思,殺蛇給孔雀看嗎?
翁翀:夫君怎麼還不來,已經入夜了,倘若惡人起了賊心……是了,他守着美嬌娘,哪有心思管我這個老嫗。
柳棩:士可殺不可辱,若非本王有要事在身,今日之恥定不與他善罷甘休!
柳棩捱了一炷香的胖揍,痛倒是不痛,心裡憋屈,等簽字畫押,認罪服法,這纔有空說明來意。
相柳一族要招攬孔暨,還許下了王族的長老職位!
陸北眉頭一挑,他扮孔暨是爲了給對方身上潑髒水,從未想過幫他升官進爵。
大意了!
能打是德,不講理是才,別說萬妖國,放眼九州大陸都是德才兼備的象徵,真想抹黑孔暨,應該逢妖就裝孫子。
“孔雀妖……”
“胡說八道,忠臣不事二主,柳鹹也不出去打聽打聽,本王對蠱雕王忠心耿耿,整個萬妖國誰不知曉,一點蠅頭小利就想讓本王擇主而弒,得加……”
陸北習慣性加錢,話到一半反應過來,眸中金光跳動,怒視柳棩:“好你個相柳一族的蛇妖,本王熱情款待,你卻步步爲營套本王的話,險些害我清譽。”
“我不是,我沒有,我什麼都沒……”
“左右來鳥,將這廝掛上城牆!”
柳棩來也匆匆,去也匆匆,上了城牆後只覺格外屈辱,試了試逃跑……
還真成功跑掉了。
“怪哉,居然沒人攔,孔雀妖王究竟什麼意思?”
柳棩想不出一個所以然,返回相柳王城,如實彙報長老柳鹹。
此時,前任妖皇柳琮已經返回王城,得知此事也覺得頗爲蹊蹺,但相柳一族的威嚴不得有損,命長老柳鹹親自率領八位大乘期妖王,去蓋遠城活捉孔暨一家老小。
孔雀左右逢源,他的立場不重要,柳琮和柳鹹一至認爲,關鍵在於蠱雕一族。
究竟是誰和蠱雕聯手,打下蓋遠城便可一探究竟!
同一時間,蠱雕王蠱翣一臉懵逼,他派孔暨去蓋遠城鬧事,他怎麼不知道?
“天殺的孔暨,誤我大事!”
蠱翣大怒,招來族中親信:“爾等前往蓋遠城,讓孔暨給本王一個交代,爲何要擅作主張?告訴他,如果不給本王一個滿意的答覆,本王便收回孔雀城,讓他孔雀一族在萬妖國永無立足之地!”
衆妖領命,兩撥人馬匯聚蓋遠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