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說,千年萬年之後,萬乘國不滅,又湊齊了人,就又有可能弄出那惡毒至極的奪運大祭。
這萬乘國的存在,始終是對邊瀾界的一個大威脅。
然而這百花城裡,花香四溢,歡聲笑語倒也不少,好似一點都察覺不到愁緒,更有可能連有個邊瀾界在側都不知情。
花樓裡的人還在熱議。
那豪俠也不再談及皇室,反過來問這百花城有甚麼熱鬧事。
“有啊!”一個頭戴大黃花的富紳道,“過半月,便是城裡一年一度的花神大祭,城裡最好看的男子或女子,會被選出來扮作花神,滿城遊街。”
“最好看的男子或女子?”看似外鄉人的安青籬,終於出聲加入了熱議之中,“有多好看的男子或女子?”
“嘖嘖!”花樓裡那些富紳默契地神秘一笑,而後才道,“總歸是美得人小心肝怦怦亂跳,連附近幾個縣的高門大戶,都要趕來參加祭祀。”
安青籬搖頭嘆道:“我遊歷四方,也見過不少美人,只是聽爾等嘴上吹噓,又沒親眼看見,那我可不敢不信。”
“呵,你不信,那就是孤陋寡聞。”一個老財主從袖中遞出一張卷軸,傲氣十足道,“來來來,給你這外來遊俠開開眼界。”
安青籬起身接過那捲軸,抖開來,平鋪在桌上一觀,果然見十來個貌美之人躍然紙上。
一旁也有人圍攏過來,與安青籬一起欣賞這精美畫軸。
“咦,怎麼還有個光頭?”有人詫異出聲。
安青籬早就發現了畫裡的和尚,不過這畫軸上的畫,多少有點寫意失真,但看着的確與慧能相似。
“這你就不知道了吧。”那財主得意解釋,“我們百花城的花神大祭,向來只注重皮囊,只要皮囊生得好,不管你是大奸大惡,或是聖人仙師,都可以扮作花神。這畫上十人,都是這十年來的歷任花神,可是不得了,有大造化呢。”
那豪俠也湊了過來,盯着那畫上的光頭男子,擰着兩道粗眉道:“這男子雖然半邊臉用花遮掩,但看着着實眼熟,像在哪裡見過似的。”
安青籬也做回想之態,而後便低聲沉吟道:“好像在緝拿畫像上見過。”
“對,就是在緝拿畫像上見過!”那豪俠猛地一拍桌,“那可是皇室緝拿的要犯吶,怎麼會……”
“不慌不慌!”當地幾個富紳不慌不忙打斷道,“這人是假的,不是真人。”
安青籬即刻就追問道:“列爲何出此言吶?”
那老財主哈哈笑道:“那光頭和尚,是一個富家少爺假扮。當初她當着我們的面,張了張嘴,讓我們看了看她舌頭下的一顆珠子,然後嘴一閉,就變成了那光頭和尚的樣子,不僅相貌變了,連身高體型也變了,神奇得緊。”
安青籬心思一轉,嘴裡的珠子,萬相珠?
應該是了。
當初上善與兩個渡劫境,變換容貌,冒險入萬乘國被捕,那三顆高階萬相珠,也應該到了皇室手裡。
再加上之前蕭家和黑市在邊瀾界的收刮,萬乘國有萬相珠也不足爲奇。
安青籬望着那羣富貴之人,好奇道:“世間還有那麼厲害的寶貝在,可知那變換容貌的富家少爺是誰?”
“我們哪裡知道。”那些富貴之人倒也謙虛,“能有那麼厲害寶貝的,還有富貴僕人跟隨,不是姓周,就是姓祁姓祝,可不是我們這等鄉野之人可以打探的事情。”
在萬乘國內,只要你是這三個姓氏,不管走到哪裡,都會高人一等。
“就不知那貴人還會不會來百花城?”安青籬裝模作樣感嘆一句,看樣子,還想去厚着臉皮結識一二。
“應該還會來吧。”那老財主得意道,“前兩年,那位貴人都玩得很開心。”
“是麼?”
安青籬淡然一笑,遞迴畫卷,打算再多留些時日,看看那故意扮作慧能之人,倒底在弄什麼玄虛。
百花城花神大祭前日,果真是有人眨眼踏空而來。
居然是三個渡劫境,護着一個小小築基後期。
安青籬暫居城中一處客棧,對窗賞着月,小靈犀與冰鳳就睜目,時而望天,時而望地。
“嘖,三個渡劫境護一個。”小飛馬在靈獸袋裡嘖嘖感嘆,“主人,這派頭比你還大呢。”
安青籬卻不關心那派頭,只問另外兩小隻道:“那來人是誰?”
小靈犀回道:“百來歲,好像是五公主。”
小虎子困惑:“五公主不待在皇城,來這窮鄉僻壤做什麼?”
小飛馬道:“那五公主看臉,好像對慧能上善,還有蕭長琴都動過心思。而且還故意扮作慧能,滿花城遊走,讓全城人讚譽瞻仰慧能,她對慧能應該是有幾分真感情。”
小虎子道:“她纔沒了駙馬,就這般由着性子四處玩耍,皇家公主的快樂,外人當真是難以想象。”
小飛馬甩了額前長髮道:“皇家公主地位本來就高,還可以堂堂正正養面首,那五公主已經算剋制。”
冰鳳頗感興趣道:“那五公主已經扮過慧能,這次花神大祭又會扮演誰,上善,還是蕭長琴?”
小靈犀道:“但蕭長琴已經死了。”
安青籬心念一動,蕭長琴的確死了,還死在好幾年前,那金水城和百花城也隔得不是太遠,那蕭長琴的死,五公主會不會知情?
又或者,那蕭長琴的死,會不會與五公主有關係。
畢竟蕭長琴拒過五公主的繡箭,爲一個被視作賤民的女子,當衆辱了五公主面子。
小金曇得知安青籬所想,不由沉吟道:“青籬,你懷疑葉芷蘭與蕭長琴的死,與這五公主有關係?”
安青籬思慮片刻,才道:“畢竟是原文的男女主,死得那麼容易,而且死得那麼憋屈,死後還被鎮壓,說是要讓其永世不得翻身,沒點仇怨之人,幹不出這等心狠之事。而萬乘國貴族,還宣揚不殺生,骨子裡應該極爲注重因果報應,但偏偏有人,卻幹出這等惡毒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