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青竹?
崔恆聽到這個名字之後就皺起了眉頭,他想到了自己曾在冥海星的那座鈞天宮裡見過的景象。
那滿是靈位的神龕。
其中有一個靈位就寫着“愛妻林青竹之墓”。
這是周鈞天在道一宗時期的妻子?
怎麼會在天界?
一旁的湯泉與徐暲也愣住了。
這不是遠古天庭的瘟部至尊嗎?
怎麼成了所謂的道一宗林青竹?
道一宗是什麼勢力?
這個時候,自稱林青竹的白衣女子又陷入了一種近乎癲狂的狀態。
她抓着自己的頭髮胡亂揉搓,忽然猛地站起身來,全身再次冒出了濃郁的灰黑色煙氣,便要衝天而上,似是想逃離這裡,遠離這裡。
可她剛一離開地面,原本已經解開的金色鎖鏈就再次憑空出現,將她捆了個嚴嚴實實,禁錮了她所有的行動。
“稍安勿躁。”崔恆溫和的聲音響起,金色的鎖鏈隨之消散,但白衣女子也沒有再繼續逃走,只愣愣地站在那裡,一動不動。
“先生,她的狀態有些古怪。”惠世在一旁道,“先前用您的法旨將她鎮壓的時候,我居然完全沒有感知到任何神魂的力量,可她卻還是能行動,能說話。”
“她的確沒有神魂在。”崔恆輕輕頷首,緩緩走到了白衣女子的身前,用低沉的聲音道,“莫怕,我們無意傷你,也無意害你。”
他的聲音似乎充滿着魅力,蘊含着極其強大的感染力,就算是沒有生靈的頑石都可能被這聲音觸動,自感成靈。
白衣女子明顯也受到了這聲音的影響,她漸漸變得平靜下來,整個“人”身上的力量波動也跟着趨於平穩。
“我,我無罪啊……”白衣女子忽然又開口了,聲音裡少了癲狂與不甘的情緒,更多的是蘊含着濃濃的委屈和迷茫。
這一次,崔恆並沒有迴應她,而是擡起手,緩緩掀開了她覆蓋着臉龐的頭髮,讓她的眼睛重見了天日。
原本長髮覆面的白衣女子終於露出了她的臉龐。
這是一張毫無血色,還有幾分僵硬的慘白臉龐,但五官卻極爲精緻,眉目如畫,線條柔和,彷彿是一個生長在江南水鄉的絕代佳人。
可就是這樣一張絕美的臉龐上卻沒有一丁點的生機,也沒有半點活力。
而且,她的眼睛雖然睜着,但毫無神采,黯淡無光,空洞至極,就好像是死不瞑目之人的瞳孔。
任何人只要能看上一眼,就會知道這必定是一個死人,是一具屍體。
如果放到普通人面前,只是這幅樣子就能把人嚇得魂飛魄散。
崔恆則是目光沉靜地看着她,略微打量之後,輕輕頷首道:“不只是沒有了神魂,連最基礎的真靈都不在了,她現在只是一具肉身軀殼。
“只不過這具軀殼在過去漫長的歲月裡發生了些許異變,成了可以獨立活動的死屍,似是非生非死之相,或許也可以被稱作殭屍。”
“殭屍?”惠世聞言驚訝道,“先生,這種層次的強者在死後居然也會化作殭屍?!”
通常來說,人仙死後就能肉身不腐,即便死去了很長時間之後,也只是會化作塵土,不會異化成殭屍。
“正常情況下應該不會。”崔恆輕輕搖頭道,“但埋葬了她的那處墓穴裡,堆放了許多蘊含着異域之力的結晶。
“這些異域之力有着可以異化生靈,讓死者活動起來成爲兵器的效果,將這麼多的異域結晶堆放在目的裡,極有可能就是爲了讓她的屍身成爲殭屍。”
“前輩,這不太可能吧。”站在一旁的湯泉忍不住道,“當初瘟部至尊是被天庭之主平反之後,親手安葬的,怎麼會想把她的屍身培育成殭屍?”
“爲什麼不會?”崔恆反問道。
“那是天庭之主啊!”湯泉下意識地回答。
可很快他就發現自己似乎陷入了一個誤區,那就是認爲天庭之主肯定不會對天界不利,也不會無故削弱天界的力量。
念及此處,他急忙向崔恆賠罪,行禮道:“前輩,剛纔是我想錯了,即便是天庭之主,也未必什麼都能考慮周全。”
如果真的都能考慮周全,天界估計也不會落得如今這般田地。
“嗯。”崔恆輕輕頷首道,“當初墓穴的佈置出於何種目的,已經不得而知,但她的屍身成爲殭屍,理應是與那些蘊含着異域之力的晶石有關。”
說到這裡,他又看向了那白衣女子,沉聲問道:“你是否還記得自己曾經歷過什麼,爲什麼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對於她能否以回答這些問題,崔恆也拿不準。
畢竟,這白衣女子現在已經是殭屍狀態,她體內的神魂和真靈早已不知所蹤,現在的模糊意識僅僅只是殭屍之體特有的感知能力罷了。
通過身體的痕跡,以及冥冥中對自己神魂情況的微弱感應,她確實可以獲取一部分自己生前的信息,但這種獲取量是極爲有限的。
甚至有可能真的只夠說兩個名字。
在聽到崔恆的問話之後,白衣女子又站在原地愣了許久,就好像是在竭盡全力地思考。
過了不短的時間後,她才緩緩開口,低聲呢喃道:“諸天強者降臨,屠戮道一宗……我被誣陷,我無罪,我沒有錯!”
依舊是模糊不清的線索。
“看這個樣子,如果真的想要在她的身上找到信息突破口,還是要讓她恢復更多的記憶才行。”
崔恆的心中暗道,“最好是能找到她的神魂,或者是帶着她去一趟冥海星的鈞天宮裡,看那裡是否已能讓他記起更多的信息。”
想到這裡,他便對惠世道:“你去找南薰回來吧,讓她先陪在此人的身邊,時刻注視她的情況變化。”
“是!”惠世聞言立刻告辭離開,去黃天教找鄭南薰去了。
“先坐下吧。”崔恆看向那白衣女子,聲音溫和地說了一句。
這種富有感染力的聲音可以讓白衣女子依照着行動,她聽了之後,便在旁邊找了一個地方坐了下來。
靜靜坐在那裡,低着頭不出聲,看起來十分乖巧。
“兩位此來是有何事?”崔恆又看向一旁的湯泉與徐暲,“兩位修爲不低,想必不是無事來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