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是至柔之物,浮泊大陣的外圍防禦,如水般的柔弱卻又密不可破。眼見着畢伏虎的雷霆一擊之下,如火般的流星搖曳着長長的尾,疾陷了進去。
然而被防禦重重裹挾的流星,卻是依舊保持着火紅的顏色,以萬鈞的氣勢,衝將下去。眼前,這流星雖未擊破大陣,卻是震得大陣嗡嗡作響,而它在呼嘯聲中,離那最最近的甲士傀儡,愈來愈近了。
所有圍觀的人都屏住呼吸,眼望着畢伏虎的這一記重擊,他們的心中,甚至比發動攻擊的畢伏虎還要緊張萬分。
畢伏虎眼望着前方的情勢,深吸一口氣,大喝一聲,手中的金錘再度顏色一變,在低嘯聲中,速度竟是於不可想象之間,再度快了數分。
只這一下,賬中已是有了數道驚呼之聲。而畢青牛卻是處變不驚,一幅泰然自若的模樣,看他的神色,倒彷彿那六品玄火已是囊中之物一般。他對於畢伏虎的實力,是有着極大的信心的。外界雖是明白,畢伏虎的臂力極強,天賦出衆,然而他卻是知道,畢伏虎的天賦,甚至比這些人的想像之中,還要更大一些。
在他的心裡,已是隱然確定在將來的某一日,畢伏虎一定會成爲畢家的家主,到那個時候,甚至能夠撼動江家在吳忠界第一家族的地位。當然,前提便是吳忠界能夠倖存下來。
康芷源坐在那兒,卻是更加的鎮定,他端坐在椅上,連看也不看,只顧自個兒品着香茗,倒似有一種超乎事外之感。只這一種鎮定,怕是要超過了在座的許多人。
“十丈、九丈、八丈~~”
流星帶着熾熱的溫度,一點點的靠近着那甲士傀儡。大陣的強悍程度,超出了畢伏虎的想象,他本以爲在自己這一下力壓千鈞的攻勢之下,會直接令大陣全然破裂。不過這也沒有關係了,大陣便算不破,只要他可以擊中這甲士傀儡,亦算是獲勝。
想到這兒,畢伏虎的全部心神,都放在了眼前的這甲士傀儡身上。那甲士手提重劍,對於飛速襲來的這一招,面容肅穆,沒有絲毫的懼色。
“三丈、二丈、一丈~~”
眼見金色重錘,便要擊到甲士的身上之際,卻見到這甲士的身上,突然放出了萬道光華,而甲士的重劍倏忽而出,一道劍光輕閃而過,帶動着這金色重錘的軌跡,向着側方滑將過去。
“怎麼會這樣。”畢伏虎面上一變,他怎麼也沒有想到,在這個關鍵時刻,甲士傀儡竟然動了起來。這甲士的招式,一望便知,正如康芷源所說的那般,乃是金丹一階的修爲。然而,便是這不大的力量,卻是於突然間生髮出來,配合着大陣的變幻,硬生生的將畢伏虎的這一擊,給引到了別處。
剎那之間,畢伏虎甚至有了一種心被掏空般的感覺。這力量於手間的變化實在太過懸殊,原本重重的壓力,竟然在轉瞬間悄散而去。
浮泊大陣,行雲流水,如水一般的千變萬化。
畢伏虎手提金錘,亦是如同江千裘一般,呆在了那兒,良久不曾說出些什麼。而坐於賬中的畢青牛,面上卻是微變,這結果着實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這大陣,我破不開。”畢伏虎低低的說了這句之後,亦是慢慢的走了回來,他的面上,現出了慘白的神色,顯然,方纔的那一番變故,令到力量反噬,他的身體也受到了不小的傷害。而陣中的那甲士傀儡,卻是身形都未曾移動,他的重劍依舊提在手上,只是整個人與先前比起來,多了幾道肅殺之色。
兩大家族,均是一招即認輸,這種震撼是巨大的。當下,倒是再無人願意上前,破開此陣。
江年雖是輸了,然而他的心情,卻是比先前要好上不少,逍遙宗所做的這幾件事情,超出了他的想象,然而,卻是令到他的信心,在慢慢的漲大着。不知不覺間,他已然對這逍遙宗有了不少的好感。
這個時候,他亦是湊近張重的身邊,輕聲笑道,
“宗主好本事,這浮泊大陣,只怕元嬰級六階以下的修者,無人可以破開吧。看來宗主所開的懸賞之物雖好,卻是難於到手得很啊。”張重聽了這話,嘿然一笑,然而他還未答話,康芷源已是自旁邊行了過來,笑着說道,
“非也非也,這大陣的陣中,沒有修者來控制諸般變化,便確有其可破之處,方纔未曾破去,只不過未得其法而已。”
“是嗎?這話我倒是有些不相信了。”
眼見江年如此說話,康芷源亦是笑道,
“在下元嬰級一階修爲,若是我說能將此陣破開,家主可願賭上一賭。”
“好啊,賭什麼。”
“若是我贏了,江家與我逍遙宗,在這吳忠界進退。若是我輸了,便贈與家主五枚七品玄火。”康芷源的這一句話,卻是令到在座鴉雀無聲,他們眼望着江年,要看他如何迴應。這個賭注,可遠比一千修者要大上許多。
聽了康芷源的這個邀賭,江年亦是心中一驚,他亦是未曾想到,康芷源會開下這樣的一個賭注,當下亦是沉吟未定。
而在這個時候,張重卻也是輕輕的湊了過來,向着江年輕輕說道,
“事在人爲,又何嘗不是如此呢?”
事在人爲,這一句話剎那之間,點醒了江年。他眼望着張重帶着笑意的面龐,心中揣摩着他此句說話的意思,登時心中一片豁然開朗。當時便大笑着說道,
“宗主好氣魄,好一個事在人爲,這個賭,我便和宗主賭上了。”
康芷源緩步行到陣法之前,他的雙手輕動之間,道道土黃色的氣息繚繞而出,這一手雖是光華四溢,然而卻是比起先前的江千裘和畢伏虎所使的招式,格局要小上許多。畢竟,實力的差距還是巨大的。
然而,康芷源的招式,卻是出的氣定神閒。
【土行環】,鎖!!
在他的輕喝聲中,一道道土黃色的氣息如箭矢一般,沒入在浮泊大陣前方的地面之上,一道道土環,悄然間生出,將那一處的大陣給鎖了起來。
而康芷源在出了這一招之後,身形如風,片刻不停,連續換了九個方位,分別施出這土行環的絕技,將大陣的邊緣給鎖得通通透透。
便在這個時候,他的雙手向着上方,高高的揚起,一道巨大我土黃色長槍,自他的雙手之間,慢慢的成形起來,這長槍見風即漲,傾刻間便如同康芷源的身體一般的粗大。
長槍於凜凜風中,散出了巨大的威壓,緩緩的向着天空之上飛將過去。
眼見長槍的高度愈來愈高,而康芷源的雙手,亦是開始了微微的顫抖,便在他的氣力將要用盡之時,只見他的雙手猛然間朝着下方一式疾揮,長槍如脫弦之箭,向着下方呼嘯而至。
長槍帶着風雷之聲,虎嘯龍吟之間,竟不是朝着大陣的方向,而是朝一處地面衝擊過去,呯的一聲,它如黃龍一般,徑直鑽入了土地之中,再無聲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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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
一陣短暫的沉默過後,在康芷源的大喝聲中,面前的浮泊大陣,一陣煙霧蒸騰,陣中的甲士傀儡,再望不見~
而衆人眼中的驚懼,卻是盡顯無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