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風和洪葉走到河邊,看到在河的那一邊,依然是無盡的山川,隱在灰濛濛的煙霧之中。好在已經找到了河流,至於前面的山嶺中有什麼古怪,已經不是二人需要關心的事情了。
這條河流也不知道是來自何方,水聲嘩嘩,清亮的河水中不知爲何,總會冒出一些光點,使得整條河在這個十分灰暗的世界裡如同一條閃爍的光帶。莊風想,大概這河水中也生長了一些類似於水明藻的東西吧。粼粼波光中,依稀能夠看到裡面生長了許多生機勃勃的動植物。河的兩岸,地面潮溼,長滿了苔蘚植物,踏上去十分鬆軟。莊風和洪葉便踏着這些苔蘚植物往河流的下游走去,希望能夠快些見到那個水潭。
由於趕往這裡的一路上奇遇較多,所以莊風和洪葉以爲前往水潭的路上也會遇到些情況,一直凝神戒備,誰想到沒走多遠,二人便來到了河流的盡頭。
那裡果然有一個水潭,四周鬱鬱蔥蔥,草木環繞。雖然這個水潭很大,但是莊風還是不明白它爲何能夠容得下這十來米寬的河水涌入。走到近前,莊風才發現,整個水潭便是一個巨大的漩渦,奔涌而來的河水直接便被漩渦捲入了地下,去了一個未知的地方。引起二人注意的是,在這樣的一個巨大的漩渦之中,也就是水潭的正中間,竟然長着一片孤零零的荷葉,沒有擎出水面的荷花,也沒有蓮子,只是一片荷葉浮在水面上。漩渦雖然轉動得極爲劇烈,但是荷葉根本不爲所動,上面甚至連一滴水珠都沒有濺上。
莊風和洪葉對視了一眼,都不禁一寒。這樣的一個直徑達幾十米的高速漩渦,若是掉進去,直接會被淹死。哪怕是莊風已經習得避水訣,也難保不會一口氣喘不過來,導致法術失敗,溺水而死。哪怕是法術能夠一直施展,也難免會被強大的水壓擠破肚皮。
可是金花婆婆既然這樣說了,不管怎麼樣,兩個人都要等待那隻三眼金蟾蜍出來再說。於是,一男一女兩位少年便站在了這個奇特的水潭邊上,緊盯着水面上的每一個角落,等待着金蟾的出現。莊風還記得金花婆婆曾經說過,三眼金蟾出現後,會製造出許許多多的幻想。莊風在目光遊移四處搜尋金蟾身影的同時,還在心中默想着專門破除幻想的星眸術的法訣,生怕幻象產生之時自己一時緊張將它忘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急劇旋轉地水面中突然冒出了一頂極爲華麗的轎子,擡轎的是四個綠油油的青蛙,在水面上一蹦一跳,姿態輕盈。四隻青蛙三兩下便擡着轎子跳上了岸,然後轎簾自動掀開,露出一箇中年男子的笑臉。
“兩位,請原諒我怠慢之罪。”男子輕飄飄地躍出轎子,雙掌一拍,原本天鯨胃裡這個灰濛濛的世界頓時變得極爲光明,豔陽高照,白雲朵朵。一個個身穿輕紗的少女從河水中走了出來,每個人雙手都舉着一個裝飾華美的金盤,託過頭頂,盤上盛放着各種精美的菜餚,還冒着噴香的熱氣。
少女將這些菜餚都放到了莊風和洪葉的面前,中年男子諂媚着說:“二位先用過午膳吧,其餘的事情等會再說!”
莊風還有些遲疑,洪葉卻已經摸起一個金黃的雞腿啃了起來,一點平日的淑女形象都沒有了。
中年男子看到莊風有些遲疑,又拍了拍手,河中又出來了幾位壯漢,兩個兩個壯漢之間,都擡着一個罈子,上面貼着紅紙,上書“酒”字。
壯漢們一一將罈子揭開,往不同的杯子裡倒上了不同的酒漿:玉杯中的白酒呈琥珀之色;犀角杯中的酒透着芳冽之氣;夜光杯中的酒有如血色,應該是葡萄酒;青銅酒爵中的酒有些渾濁,卻透着古意;古藤雕琢而成的杯子中大見芬芳;翡翠杯中的花酒格外精神;琉璃杯中的酒有如玉露……總之,這些酒花色繁多,但無一列外都是芬芳撲鼻。
中年男子笑道:“這是都是來自仙界的瓊漿,清新可口,二位不妨品嚐一下。” wωw¤тт kǎn¤c○
莊風在這個世界裡多日以來吃的都是不生不熟的東西,肚子裡早就養了許多饞蟲,看到洪葉端了杯葡萄酒往口中倒去,將胸襟撒得溼了一片,同時手中的烤羊腿也向嘴裡塞去,莊風的口水也流了出來。
管他呢,先大吃一段再說。現在在人家的地盤上,若是人家想害我們,何必費這些周折。雖然他們爲什麼招待我們還想不清,但是先混飽肚子再說。
莊風手中的食物還沒填到嘴裡,中年男子端起了一杯果酒親自遞到了莊風身前,莊風卻是不會喝酒,單單想吃些東西,便將杯子推了回去。誰知道就在莊風拒絕的時候,那人的眼中卻是透出一股邪異的光芒,莊風心中一凜,一不小心用力過猛,杯中的果酒撒了出來,落在地上,瞬間冒出一陣青煙。再看那些金盤,早已變成不知什麼動物的腦殼,裡面精美的菜餚全部變成了了蜈蚣、蜘蛛、蚯蚓、蒼蠅等噁心的東西。再看洪葉,早已躺在地上不省人事,一條蚯蚓正從她的嘴裡往外爬呢。
莊風趕緊扶起洪葉,將她嘴角的蚯蚓丟到一邊,卻看到那中年男子已經變了模樣,滿臉紅綠相間的疤痕,身上的華美衣服也變得灰黑骯髒。他衝着莊風大喝一聲:“敬酒不吃吃罰酒!”猛地用只剩下骨架的手拍了拍,隨後,彷彿煙花盛開,一條條焰流從空中噴涌而下,匯聚成波瀾壯闊的火瀑布,剎那間,四面八方,無數烈焰瀑布轟然衝下,又升騰而起,席捲成汪洋火海。莊風和洪葉陷身在重重火海中,像是一座孤島,被壓得喘不過氣。焰浪滾滾,猶如無數個咆哮的惡魔,張牙舞爪地撲過來。洪葉猶自昏迷,莊風已經心驚神顫,汗如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