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時空

熟悉完四周的環境之後,洪葉便帶着莊風準備他們的吃食。

在山坡北側的黑水潭裡,洪葉十分麻利地用自己的蔓藤法術在水潭中捉了兩條魚上來,看起來,她做這項工作已非止一日了。看到魚,本來已經肚餓的莊風不由有點厭惡,畢竟,之前他吃了許多生魚活蝦。當時吃的時候十分飢餓,還覺得十分可口,現在想想,卻覺得十分血腥膩味。若是再吃一頓生魚的話,莊風不知道自己會不會吐出來。

可是,洪葉並不是做生魚給他吃,而且她似乎也忘掉了莊風當年吹牛的話,沒有讓莊風一展身手的意思。她徑自來到了一個小丘上,拿了兩塊黝黑的石頭出來,不斷地敲擊,竟然在一個怪物的體內引燃了火焰。

“這是這裡特有的一種石頭,可以作火石使用,十分方便。”莊風介紹說。

接下來,洪葉利索地搭起了支架,將魚用灌木的樹枝串起來,在火上烘烤。看着洪葉專注的表情,莊風暗暗感嘆一個人的變化竟然能夠如此之大。也許,女人天生對吃穿都是敏感而有天賦的吧!

看到莊風一直目不轉睛地盯着自己看,洪葉的臉頰在篝火的映照下有點泛紅,問道:“看我做什麼?”

莊風也有些尷尬,笑笑說:“期待着你的手藝。多日不見,洪葉姐的變化真大啊!”

“在這裡什麼事情都要自己做,學什麼東西都是比較快的。”

“咦,洪葉姐,我們只烤了兩條魚,少了一條吧?今天可又多了我啊!”

“正好的。婆婆從來不吃我做的東西。”

“那她吃什麼?總不會吃那些碩大的蘑菇吧?”

“不知道,反正我從來沒有見過婆婆吃什麼東西。”洪葉搖搖頭說。

莊風沒在繼續問,但是還是覺得不可思議。

魚很快烤好了,洪葉挑了個大的給了莊風。莊風咬了一口,覺得味道很不錯,一方面是烤得好,另一方面是這種魚的肉質本身就很鮮美。

吃完飯,洪葉便帶着莊風來到金花婆婆身邊。看到金花婆婆還是低垂着頭沒有醒來,洪葉暗示莊風可以坐在旁邊等着,自己則坐在莊風身邊,盤膝開始了修煉。

莊風百無聊賴地看着陷入沉默狀態的兩個人,漸漸地覺得乏味,也閉上眼睛,感受着自己體內的變化。

自從萬骨山經歷了十二骨魔聚靈大陣的驚變之後,莊風體內的靈氣得到了極大的加強,所有特徵都完全符合聞大師關於莊風到了神精期的論斷。不過,對於黑暗隱形靈根,莊風卻沒有什麼心得。莊風感覺自己的身體又強壯了一些,可是對於靈根,依然沒有什麼感覺。看起來,只有等到自己能夠釋放神識之後,才能更好地探查自己體內的情況。現在這個階段,只能讓靈氣遊走全身,檢查自己的肌理。不過,莊風覺得最主要的事情還是趕緊學到一些法術,既可以防身,也可以對敵,說不定對自己的修煉還有好處。看到洪葉已經走到了自己的前面,莊風感受到了壓力和動力。

一時間,因爲三個人的沉默,四周陷入了一片寂靜。

在莊風引動着靈氣在全身遊動了好幾周之後,金花婆婆終於睜開了眼睛,看着閉目苦練的洪葉後,她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可是看到莊風也在閉目作苦修狀,她卻投來了輕蔑的笑容。莊風看到金花婆婆的表情,猜到她可能是這樣想的:這個小娃娃連個靈根都沒有,還學人家學修仙,真是沐猴而冠啊!

這時,洪葉也睜開了眼睛。也不知道她是修煉了什麼功法,只是閉目打坐了這麼不長的一段時間,精神便變得十分飽滿,雙眼也奕奕有神,閃爍着奇異的光芒。

金花婆婆含笑地看着洪葉,滿意地點了點頭,也不看莊風,便開始給洪葉講解這片地方的所在:“天地陰陽萬物,可大可小,能現能隱。大則囊有八荒,小則隱介藏形。生則飛騰於宇宙之間,隱則潛伏于波之內。”

莊風拽文的本性又犯了,插嘴說:“天地陰陽萬物之變化猶英雄得志而縱橫四海。夫英雄者,胸懷大志,腹有良策,有包藏宇宙之機,吞吐天地之志也……”

“多嘴!”金花婆婆怒道,她的雙眼緊閉,但是怒吼起來白髮飄舞,沒有一絲老態,反倒是多了一份猙獰。看起來,她對莊風的“博學多才”一點都不感冒。

莊風連忙閉嘴,金花婆婆又將面孔轉向洪葉,展顏一笑,繼續說道:“佛經裡說‘一花一世界,一葉一菩提’,世間萬物的大小和時間的長短都是相對的。我們一眨眼的工夫,對於蜉蝣而言就是一生,我們漫長的一生在天地看來,也只是一瞬。這個道理你明白嗎?”

洪葉點點頭說:“我個道理我倒是聽小風說過,‘一粒沙裡有一個世界,一朵花裡有一個天堂,把無限放在手中央,永恆就在一剎那裡珍藏’。”

金花婆婆聽完之後,笑笑點頭說:“嗯,說得有道理。不過,小風是誰?”

“就是我。”莊風甕聲甕氣地說。

“你?你又能懂得什麼?”金花婆婆的態度立即改變了。

莊風心裡鬱悶,剛纔還誇我說得好呢。不過,看這老婆婆的脾氣比較怪癖,而且對自己比較反感,莊風暗暗決定,不到萬不得已,絕不和這位老婆婆說話。

“在天地初開的時候,第一批修仙者就已經開始思考關於空間、時間的特點。雖然修仙者能夠飛天遁地、翻江攪海,但是他們的活動範圍仍然是有限的。在最遠最遠的地方會有什麼,空間是否會有盡頭,盡頭之外又是什麼,在最早最早的過去,是什麼時候,在這個時候之前,又是怎樣的情形,未來又會發生什麼。這些問題一直困擾着修仙者。隨着一代又一代的修仙者將精力用到這上面,他們終於有了一些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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