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阮文這樣說,老者突然睜開了眼睛,上下打量了一眼阮文,說道,“敢問您是?”“這是我父親阮大將軍!”阮明月看這老者實在是不順眼,不知道爲什麼,胸口的一股悶氣,讓自己憋得很難受。
“哦,失敬,失敬,原來是阮大將軍和阮X姐!恕我老眼昏花,竟然沒有認出來!唉,看起來,我是真的老了,老了,唉,沒用了!”這老者一味的說自己老了,雖然嘴裡說着客氣的話,然而,眼睛裡卻分明射出來一股股強大的殺氣,令楊力都覺得不寒而戰:這樣的殺氣,自己的身上,也曾經有過,那是一種失去了一切,並將爲之復仇的殺氣!
曾經幾何時,楊力也是憑藉着這股殺氣,一鼓作氣,殺死了楊府上下數百口人。想不到,今天居然會在一個六十多歲的老者的眼睛裡,也會看到這種東西!楊力立刻扭頭看了一眼阮文,果然見阮文的神情裡,也多了一份複雜的表情。
“七老。”阮文終於識出了面前的這個人是誰,立刻恭恭敬敬的叫了一聲,說道,“這件事情,全是因爲我小女所致,所以今天我帶小女前來向申城主道歉,希望申城主能夠原諒,當年也是小女無知,無意中所犯下的錯,希望申城主不要介意,倘若申城主還有什麼困難的話,我一定會加倍的償還的。”
“不用了。”那老者突然把那銳利的光芒收斂了起來,重新換成了一副非常溫和的表情,說道,“申城主已經不能再接見外人了,他的容貌已經出了相當大的事故,所以,無法接待將軍大人,還望大人見諒。”
“難道說,傳說中的那件事情是真的?”阮文吃了一驚,叫了起來,而楊力卻不同,看到那老者居然在自己的仇人面前,能夠迅速的將自己的殺氣收斂起來,心中大大的吃驚,暗想:恐怕這老者並不是一般的人!自己是無法這樣迅速的收斂起來的!
“是的。”老者點了
點頭,說道,“那是因爲公子發了瘋,本來一直派人好好的看着他,但忽然有一天,不知看着他的僕人們出了什麼意外,只轉眼的一瞬間,突然他發起瘋來,竟然把後院點着了,當時火勢危急,老爺來不及多想什麼,竟然就自己衝了進去,去救公子,後來——”
說到這裡,老者便深深的嘆了一口氣,說道,“當老爺出來後,整個人已經被燒得不成樣子了,雖然公子被救了出來,但老爺全身上下,已經沒有一點好的皮膚了,所以,從那以後,老爺便閉不見客,但凡有人來,老爺只管叫我們說他已經死了,眼下是將軍大人親來,因此小的不敢有所隱瞞,只好實話實說起來,想必大人也會見諒的。”
“對不起,都是我的錯。”聽到老者的話,阮文忍不住嘆息了一聲,說道,“七老,這都是我太慣縱小女的原因遭成的,倘若不是這樣,申公子便不會發瘋,申城主也不會這樣,都是我的錯啊!”
看到阮文捶胸頓足的模樣,老者眼睛裡流露出一種十分奇怪的表情出來,雖然一閃即過,但楊力還是牢牢的抓住了,他已經非常明顯的感覺到這位老者的特別來了,所以,他一絲一毫也不敢放鬆對他的觀察力。
“這樣吧,七老。”阮文看了一眼阮明月,說道,“現在明月已經長大了,也應該爲當年的事情負責了,今天我就讓她當着申城主跟申公子的面,給申家賠個不是,倘若申公子有後,我阮某人也一力承擔,一定將申家老老小小,包括上上下下的傭人僱工,一併養活。這都是我的責任。”
“好!”聽到阮文說出這樣的話來,老者似乎十分的高興,一招手,見一小童走了過來,看到老者,規規矩矩的叫了一聲,“七老。”“恩。”叫做七老的老者點了點頭,對那小童說道,“小顏,你立刻去稟報申老爺,就說是阮大將軍與阮X姐已經到了我們府上,並且誠心誠意的要向他們
賠個不是,請申老爺無論如何也要見一見阮大將軍和阮X姐,一定不要推辭,不然的話,阮大將軍的心裡也會過意不去,對吧,阮大將軍?”
最後這一句話,明顯是衝着阮文說的,但楊力突然覺得自己的後背上一陣陣的涼,似乎有什麼東西向自己生生的刺了過來一般。擡眼望去,卻什麼也沒有,只有一個冷冷清清的院子,有一個老媽子有氣無力的在清掃着,看起來也不是十分的盡心盡力的樣子,東一下西一下的,好像乾淨不乾淨並不重要,只是打發一下這無聊的日子罷了。
要知道,申帥雖然已經不是城主了,但享受的,卻是比現在的城主的還要高,他們家的僕人們,所發的俸祿,也比別處要多得多。如今申家上上下下,老得見不得人,小的天天瘋瘋顛顛的,只有一位夫人還在,卻已經讓自己的丈夫和兒子愁悶的什麼也顧不上來,所以,對這裡大大小小的事情,一概不問,只好由着他們怎麼樣了。
“實在是沒有辦法。”看到楊力已經注意到了,七老苦笑了一聲,說道,“其實,申家已經沒有什麼可留戀之處了,這殘的殘,瘋的瘋,小的小,只怕也支撐不了多久了,要不是阮大將軍一片好心,向皇帝請求保留了申老爺城主的待遇,這裡早就散了,就是這樣,府上的很多人,像你們看到的,還是好的,那位張媽,是因爲無處可去,所以便留了下來,一直住在這裡,哪天想起來,實在無聊了,這纔打掃一下院子,唉——”
七老長嘆了一聲,看了看門外,有條漢子走了進來,看到七老,樂呵呵的說道:“七老,今天是發俸祿的日子了吧?”
“恩。”七老皺了皺眉頭,說道,“管家已經在裡面了,快去吧!趕緊的滾!”“嘿,七老,”那漢子說道,“別生氣,生什麼氣呢,我這不每天還會來一趟的嗎?不像有些人,半月二十天的纔來,我這還算好的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