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滄嶽山脈洞穴之外,雨已經停了。
陣陣清風吹拂,輕輕在陳遙臉上拂過,陳遙深深的吸了一口新鮮空氣,整個人都清明瞭起來。
這短短數天,陳遙大部分時間都在滄嶽山脈洞穴之中探險,離開洞穴也是直奔其他地點,根本沒有時間休息停歇。
“自然之氣,似乎已經很久沒有接觸到如此清新的空氣了。”
不斷吐納着自然的氣息,陳遙體內那渾濁的空氣煥然一新,整個人的精神爲之一振,
“啾啾、啾啾”
陳遙耳畔,鳥雀之聲不絕於耳,許久未見的朝陽正在緩緩升起,提醒着陳遙,距離最終的中品之選,已經只剩下這最後一天了。
“大王。”
突然,指猴王的聲音在陳遙耳邊響起,陳遙低頭一看,只見前者正搖晃着尾巴站在自己腳邊,一臉罕見的嚴肅神情,似乎要說什麼正事。
“狼蛛帝國也擊敗了,多少恩仇也都了了,我也帶着你們順利離開了這洞穴。”
一段時間相處下來,陳遙對於這指猴王已經沒有之前的厭惡,但心中牽掛着悅兒的安危,陳遙只得強顏歡笑道:“我們之間已經沒有什麼瓜葛了,你們大指帝國的王,還是得你自己來當,我是沒有辦法一直陪伴着你們的。”
“快帶着你的子民們離開這裡,找一處沒有天敵的地方,好好生存下去吧!”
“大王,你……”
一直嘰嘰喳喳不停的指猴王,此刻居然也有些動容,一雙猴眼中淚光閃爍,盯着陳遙看了許久,才突然低頭,伸手擦了擦眼淚。
“走吧,我還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做。”
說完這句話,陳遙回頭向被羣猴纏着嬉鬧的蘇顯勇使了個眼色,轉身就準備離開,卻被指猴王一句叫住。
“大王,等等!”
指猴王三步並作兩步,快速跑到陳遙身邊,擡頭傲然看向陳遙,又恢復了當初見面時那副天不怕地不怕的神情,大聲道:“我知道,大王你要去的地方,我們猴子去不得,大王你要面對的敵人,我們小小指猴也無法抗衡。”
“但是……”
說着,指猴王不知從哪裡掏出了一樣東西,隨後手腳並用,爬到了陳遙腰側,將這東西塞到了陳遙手中,接着調頭躥回到地面,繼續道:“我們大指帝國的命脈,是大王你給救下的。我們所有指猴的性命,都是你隻手保護下來的。”
“雖然我們指猴不是人類,有時候會失控,有時候會膽小,有時候不太靠譜,但我們也有感恩之心!”
陳遙將手中東西舉到眼前一看,是一枚不知名的堅果。
這堅果似乎已經經過了類似烘乾的處理,沒有半點水分,只留下堅硬的外殼。
仔細看去,堅果之中似乎還在散發着點點非常微弱的光芒,留存在其果實中心,不斷髮出微弱的波動。
“大王,這是我作爲大指帝國之王給你的信物。”指猴王正色道:“無論任何時候,無論你在這無疆世界的任何角落,只要有需要我們幫助的地方,可以隨時捏碎這枚堅果。”
指猴王說着,其餘數萬只指猴也都聚攏了過來,在地上排成了一片看不到邊際的指猴大軍,個個神色堅定而感恩的看着陳遙,居然沒有一隻猴子發出一點聲響,靜靜的等待指猴王給出承諾。
“只要大王你捏碎這枚堅果,我指猴王就算跑斷自己的雙腿,也會第一時間趕到大王身邊,萬死不辭!”
“指猴王,你……”
聽到平日裡嬉鬧不已的指猴王,突然如此正式而莊重的給出了這樣一個承諾,陳遙也有些動容,鼻子一酸,眼中隱隱泛出了一絲淚光。
“救命之恩,永世不忘!爲王赴命,萬死不辭!”
指猴王突然揮手朝天一舉,大聲喊道。
這一喊引得所有指猴都是熱血沸騰,個個高舉一隻手朝天一指,異口同聲喊道:
“救命之恩,永世不忘!爲王赴命,萬死不辭!”
“猴兒們,你們……”
陳遙再也忍不住內心的感動,一滴清淚落下,急忙別過頭去伸手擦拭。
“那個、遙、遙兄,我們該走了……”
一旁,蘇顯勇雖然不忍心打斷這感人的一幕,但眼看着時間越來越緊迫,不得不開口提醒陳遙。
“嗯……”
陳遙點了點頭,隨後深呼一口氣,回頭對指猴王道:“猴兒們的好意,我陳遙永遠不會忘記。這枚堅果我會一直帶在身邊,如果他日需要你們幫忙,一定不會見外!”
“……”
陳遙此言一出,衆猴也都有些觸動。它們心中其實很清楚,以陳遙的實力,若是碰上了什麼他都解決不了的事情,哪怕衆猴都去了,也不能起到什麼作用。
陳遙這一番話,不過是讓衆猴們安心,不要記掛自己所說。這一次分離,或許就是陳遙與衆猴之間的最後一面了。
經此一別,回首天涯。
“好,我指猴王隨時等待大王的召喚,決不食言!”
指猴王學着陳遙的樣子,深深鞠躬,帶着萬猴一起,向陳遙深深作揖,隨後小手一揮,對衆猴道:“大指帝國,全員集合,啓程遷都!”
“哦哦哦!!!”
離開了幽暗陰森的洞穴,迴歸到了夢中的自然叢林裡,小猴們興奮不已,大呼小叫着跟着指猴王躥入了森林之中,不一會兒就不見了蹤影。
“遙兄……”
陳遙揮手打斷了蘇顯勇想說的話,回頭淡然一笑,輕聲道:“我們走吧,趕緊回去找江波,讓他看看你找到的東西,究竟是什麼來頭。”
“嗯……!”
蘇顯勇也是點了點頭,隨着陳遙一起快速奔走,向着久違了的寒清門跑去。
數個時辰之後,寒清門,末宮。
在陳遙房內,一名神色淡然,長袍披身的清秀少年,正伏案輕嘆,眼中露出點點焦慮之色,似乎正在等待某人歸來。
“遙兄,蘇師兄,悅兒師姐。”
江波心中焦慮,輕嘆道:“希望你們都平安無事,快些歸來纔好。”
“唉,是啊。”
房間一角,另一名少年人體型高大,一個鋥亮光頭分外顯眼,也正瞪着眼睛看着窗外,在房內來回踱步,焦慮不已。
“陳遙兄弟究竟是怎麼了?今天已經是最後一天了,我手頭的任務還沒交,就等着他回來和他一較高下呢!怎麼這麼久還不回來,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咚咚咚!”
就在郭焱碎碎唸的時候,房門突然被敲響,驚得郭焱差點摔倒,低聲道:“莫非是陳遙兄弟他們回來了??”
“踏踏踏”
不用郭焱多說,江波早已是心急如焚,急忙幾步踏出來到門前,開門一看。
“江波,你醒了!”
“遙兄……!你可算回來了!!”
在江波眼前的,不是別人,正是久違了的陳遙。
“遙兄!到底發生了什麼?爲何我會昏迷?是不是你將我帶回門內?悅兒師姐呢?悅兒師姐去了哪裡??你怎麼樣?有沒有受傷??爲何看起來如此疲憊?莫非碰到了什麼危險??”
江波的問題好似連珠炮,陳遙還沒來得及回答,郭焱也頂着他的大光頭快步上前,用他那獨特的大嗓門兒道:“陳遙兄弟!你別來無恙??爲何這幾日都不來交任務??我好擔心你啊!”
“呵呵,別急別急,進屋細說。”
陳遙苦笑一聲,與兩人一塊兒走進屋內,在桌邊坐下。
“嗨……我、我也回來了哦,你們……就不問問我有沒有大礙?難道不好奇我去了哪裡,怎麼這麼久纔回來嗎……?”
陳遙身後,蘇顯勇被江波和郭焱無視,一臉黑線的問了幾句。見後兩者好像沒聽到似的完全沒有反應,氣呼呼的顧自走進屋內,低聲自語道:“嗯嗯嗯,我很好,死不了,感謝你們的關心……!”
“遙兄,到底發生了什麼?”
一番坐定,陳遙喝了幾口水之後,江波忍不住開口問道。
“說來話長。”
陳遙用盡量簡潔的語句,描述了進入滄嶽山脈山洞之後所發生的一切,除了胖仙人和任務系統之外,毫無隱瞞,一五一十的將整個過程都告訴了江波和郭焱。
由於陳遙的經歷實在太過離奇,聽得見多識廣的江波也是傻了眼,只是呆呆的點頭,不敢想象陳遙究竟經歷了多麼可怕的磨難。
“所以,最後指向悅兒的線索,就只有這個東西。”
陳遙從懷中掏出了一樣東西遞給江波,繼續道:“我和蘇師兄都看過了,完全沒有頭緒。江波你身出名門,見多識廣,趕緊看看有沒有印象。”
“這……”
江波盯着手中的東西仔仔細細看了一圈,微微皺眉,似乎正在思索什麼。
蘇顯勇找到的,是一張不知什麼材質的卡片,不過撲克牌大小,折之不彎,劈之不斷。
卡片整體爲白色,在灰塵之中不知存放了多久也沒有沾上一絲髒污,似乎已經有高人在其上留下過仙能禁制,十分奇特。
卡片正面,有一個棋盤一般的黑色網格,密密麻麻的畫滿了整張卡片,看起來好似圍棋棋盤,只不過格子的數量翻了好幾倍。
在“棋盤”正中央,有一處細小的黑色圓形圖案,好似一枚棋子,正落在這棋盤的“天元”之上。
翻過卡片,在其背面還有一處標識,是由中文寫就的數字,就像落款一樣,印在了卡片的右下角。
“壹佰……”
江波輕聲念出那數字,隨後長嘆一口氣,眉頭皺的更緊了。
“怎麼樣?”見江波似乎有所得,陳遙忙問道:“看出這是什麼東西了嗎??”
“我不能完全確定。”江波有些猶豫的皺眉道:“在許久許久之前,我確實曾經見到過一張類似的卡片,但那卡片的來源,卻和我們寒清門相去甚遠,在東洲北域。”
“東洲北域?”蘇顯勇被江波一句話說的有些迷茫,問道:“東洲北域還產紙牌??”
“不是紙牌,或者說,這不是普通的紙牌。”
江波沉吟半晌,正色道:“如果我沒有看錯的話,這是一張天元鬥技場的入場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