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從帝都西門出去。我已經派人去追,很快就有消息。”望着氣勢大變的魚幼薇,儼然如冰天雪地裡正在快速成形的風龍捲,森寒而狂暴的能量在她身周繚繞,百里揚也有心悸的感覺,他發覺從未真正認識她。
“我不能在這裡等!老孃要去親手捉了那幫畜牲活剮了再挫骨揚灰!”百里飛煙惡狠狠的吼着,轉身要走。
魚幼薇悶聲不響的跟了出去。
百里揚情知叫不住這兩個膽大包天的妹子,趕緊叫了人追去,早不見了兩姝身影。
從帝都西門出來,百里飛煙就接到飛符傳訊。飛符是符的一種,有傳訊的功能,但不如傳訊石的傳送範圍廣,符上存儲訊息極有限。她收的這張符能傳出十里,上面就八個字“城西南百里一線崖”。
符上信息有限,但兩女明白是說那四個人進了帝都西南百里的一線崖,加快速度,風馳電掣的衝向一線崖。
百里外,一座並不起眼的石嶺,中間像是被利器劈開一線,這裡就是一線崖了。在一線崖遙遙相對的山嶺上,有一羣人遠遠的看着。看着他們直撲一線崖,居中的沐玉麟邪氣盎然的笑道:“魚兒這麼快要落網了。”
身邊壯漢諂媚的笑道:“沐爺神機妙算。”
“妙你個大頭鬼!”沐玉麟笑罵一句之後解釋:“魚幼薇疼愛表妹沐語嫣不是秘密,她肯定要給沐語嫣報仇,我只奇怪她的消息會這麼靈通,這麼快就追到一線崖了。看樣子,我還是小瞧了她啊。”
那壯漢笑道:“消息越靈通,落網得越早。不管有沒小瞧,她都是少爺盤中的菜,一會兒還不是任您想吃就吃?”
“這話說得好,有賞。”沐玉麟大樂。這個瞬間,他忘了自己是沐玉麟,把自己當成了吳家老祖,摸了塊靈石賞了壯漢。
山嶺上的巖縫裡生長着許多靈藥,蛇蠍不時的從巖縫裡爬出來。魚幼薇跟百里飛煙目不斜視的飛掠過。有名身穿灰袍的百曉樓弟子從一個隱蔽的石縫裡鑽出來,衝百里飛煙打了個手勢,帶着她們直奔嶺上那條數丈長的大裂縫前。
地裂被枯藤掩蓋,撥開枯藤,能看到岩石裂縫裡面似乎極深,彎彎曲曲的通向地腹深處。那名弟子說:“他們剛進去,還帶着一個女人。”
魚幼薇已彎腰從枯藤間揀起一隻軟底鹿皮靴。靴子很舊了,底磨得看不出本來的紋路,她卻面色大變……這鞋的尺碼跟孃的腳一樣。
僅憑一雙鞋當然不能斷定娘被擄,但她的心很不安。
“一線崖深達千丈,但只有一個出口,我們要不要用毒煙燻,或者弄火油來燒。”百里飛煙陰險的說。
擱別的時候,魚幼薇肯定要趁機損損敗家的百里大小姐,此時卻乾澀的說:“你在上面等着,我下去。”
“下去,你瘋了!”扯住她,百里飛煙低聲勸道:“那四個是什麼人還說不好,下面還不知道有什麼埋伏等着你,語嫣出事你急可以,別急壞腦子啊!”
“我娘可能也在他們手裡。”魚幼薇說完,撥開百里飛煙,輕如一道淡煙消失在裂縫裡。
小白熊不知從哪裡躥出來,跑到她前面,順着彎彎曲曲的裂縫向深處跑去。
地裂深處,傳來一聲輕呼:“她來了!”
刻意壓制的聲音很輕,在這幽暗靜寂的地裂裡也有回聲響起,大概是旁邊有人打了說話的人,有撞擊聲與悶哼聲傳出。
魚幼薇還在小心翼翼的向下摸去,小白熊已經衝下去打了個轉回來,趴在壁角的岩石縫裡用意念告訴她:“下面共有七個人,有個女人綁在石筍上。”
“是不我娘?”一怔,魚幼薇險些問出聲來。
“熊爺看不出來!他們已經發現了你,後面的事情你自己搞定,沒事別找熊爺,有事也別打擾。”用一種讓人恨得牙癢的腔調說完,小白熊縮進岩石縫裡。
沒指望這貪生怕死的小熊崽子衝鋒陷陣,魚幼薇飄身掠下。深入地下五、六百丈的地方,觸碰到一層透明的屏障,似乎只是爲了隔絕空氣,她毫無阻礙的穿過去,有帶着煙火氣息的溫熱氣流撲面而來。
越走,前面越明亮。直達崖底,發現有一個人工挖掘出來洞穴,中央有一堆篝火,焰高炭紅,底部有一大堆的白灰,顯然這堆火燃燒的時間不短了。
坐在火堆邊的男人都站了起來,最胖的那個說:“來得挺快嘛!”他是想笑,但那張臉像是從鼻尖往下全部塌陷,狀如漏斗,笑起來比哭更難看。
綁在石筍上的紅衣女人,頭髮篷亂遮住了臉,只看那體形跟娘很像,魚幼薇的雙眸瞬間紅了:“放了她!”
“放了她,可以,你束手就擒吧。”醜陋的胖子手腕一翻,一把明晃晃的尖刀抵到紅衣女人的額上。
魚幼薇手一揚,青霜化爲青光射去,後發先至擋在尖刀前。
輕微的金屬撞擊聲響起,刀尖與劍身從在頭頂交擊,紅衣女人不由得驚叫一聲,下意識的一偏頭,頭髮飄起,露出一張楚楚可憐的女人臉。
不是娘!
揪緊的心一鬆,魚幼薇殺意暴漲。青霜劍劃了一道弧光飛回,她接劍在手卻輕言細語的問:“弄個西貝貨來騙我,是沐玉麟的主意麼?他在哪裡?”
行家一伸手就知有沒有,醜胖子從剛纔的交手中,已知魚幼薇絕不是情報中所說的煉氣期。他進入築基初期十七年了,同級之中未逢對手,並暗殺過不止一掌之數的築基中期,這個魚幼薇的深淺他卻看不出來。沒有正式交手,他的神情已露出畏怯之色。
“沐青兮在我們手裡,你不要亂來!”醜胖子色厲內茬的喝道,有些後悔接這筆單子。
“是嗎?”魚幼薇眯起眼睛,赤青雙劍同時飛出,化爲青、赤雙色流光飛出。
“你敢動手,不要沐青兮的命……”
話未說完,赤光洞穿了醜胖子肥魚腦袋,他像一堆死豬肉砸在火堆上,火與灰篷亂飛揚,很快一股皮肉燒焦的味道瀰漫在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