撲向海島的浪頭散成萬千浪花飛濺,在天然洞穴的洞口此起彼伏,在葬神海終年不散的迷霧襯托下像一個個幽靈在跳舞。
洞裡的玄奼宮女都感到一股透心的寒意,臉上的笑容變得十分勉強。即便是那位發嗲的紅衣美女的臉色也極不自然。
“你去跟項令使講公平吧。”捏了捏懷裡紅衣美人兒的臉,魂獄弟子卻看的是玄奼宮九長老,聲音更加低沉陰森:“項令使得到的是內部消息就本座對他的瞭解,消息的來源至少也有八成把握。何況,東大陸本來就是項家的根基所在,寧家雖然奪了項家基業,卻只是表面。是項家不想正面跟寧家那種暴發戶正面對抗罷了。”
魚幼薇聽得心中微沉,魂獄弟子的話雖然狂妄聽得她想揍人,卻也透露出至關重要的一點:項家得到的是內部消息!
寧家在此之前沒有大舉進入中洲的計劃,是在寧白俠說出他們兄弟倆確定要去本宗之後,她提出寧家主要力量進入中洲,東大陸修煉界只留寧家小輩們支撐。而且魚家接到薛家方面的消息,在她回魚家之前,二哥魚世玉還沒有做出整體搬遷至中洲的決定。
葬神海近海海域的危險性相對較小,真正的危險來自海域中心,最強大的修士也不敢撕裂虛空橫渡,傳送陣損毀傳送失敗的事情時有發生。在葬神海的這一座傳送陣是上古時期留下來的星際傳送陣,耗費的靈石是普通傳送陣的十倍,而且穩定性跟靈石品質有關。
魚家要整體搬遷至中洲,所耗費的靈石几乎能掏空魚家的家底。寧家比魚家的家底殷實,也只去部分族人,也比魚家整個家族的人要多,耗費在傳送陣上的靈石對寧家而言也能傷筋動骨。只有消息渠道可信,才能確信消息無誤。
在這麼短的時間內,項家能確定消息可信,還通知了在中洲魂獄的項家子弟,那位貌似在魂獄身份不低的項家子弟及時做好把寧家跟魚家一網打盡的消息,只能說是寧家內部透露出來的消息。
估計是她剛離開東大陸仙宸派坊市的玄機樓,寧家跟魚家都要搬進中洲的消息就傳出來了,當時在場的全是寧家長房跟七房的人,誰是泄密者?
環繞海島灑下一顆顆粉色丹藥,神不知鬼不覺的用毒丹佈下一座風月奪魂陣,魚幼薇才悄悄原路返回。找到仍在斷崖那裡折騰的雙絕頭陀,她殺氣騰騰的命令說:“你們不是有慧眼神通嗎?魂獄有個項令使,你們馬上用慧眼神通給我查清楚,究竟是誰向他提供的內部消息?”
矮頭陀一呆,失聲道:“慧眼神通不是算命啊,毒娘子。”
魚幼薇冷冷的詰問:“不是算命,你師父窩在法華寺老巢裡,怎麼能算出遠古佛界跟老孃有關?”
“家師的慧眼神通已大成,且藉助了本寺鎮寺之寶的力量才能顯化未來。”矮頭陀煞有介事的說,聽上去倒像是真的,可惜魚幼薇擺明了不信,眼神像刀子一樣扎來,強烈的殺機讓他心驚肉跳:“別這麼看小僧,怪嚇人的,小僧跑一趟,想辦法抓到那個項令使搜魂還不行嗎?”
高頭陀認真的糾正:“慧眼神通不是低劣的搜魂術。”
“反正能搜魂……”矮頭陀再看魚幼薇眉心擰出個川字,趕緊拽上高頭陀閃了。
在海島的另一側找到葉鳳舞跟葉茵陳,魚幼薇把情況跟他們說了,又道:“我先回仙宸派,會跟寧家人一起行動,這邊就交給你們了,寧家不必管,一定給我把魚家人護住。”
“這種話以後不可當着呆子說出來,否則會讓他心生芥蒂。”葉茵陳叮囑說,完全把義妹當成女兒在操心了。
“呆子不會多心的。”魚幼薇嫣然一笑,道:“呆子毫無保留的信任我,這是他跟別的男人最大的區別。”
葉茵陳聞言不再勸說。
葉鳳舞也若有所思。
又叮囑一些事情之後,魚幼薇飄然而去。相隔不遠的海島上,粉紅的霧絲伴着葬神海終年不散的迷霧升騰,隱隱的形成粉色鐘罩籠住海島。
風颳過海島,拂不散籠罩海島的粉色霧絲,海島上很快有讓人耳熱心跳的聲音傳出來。雙絕頭陀要找那位魂獄項令使的下落,自然要上島先搜那位魂獄弟子的魂,一到島上,慧眼神通掃過,矮頭陀脫口道:“我勒個去,擦,這是要開無遮大會嗎?”
“阿彌陀佛,非禮勿視!”高頭陀趕緊眼觀鼻鼻觀心,正兒八經的合什誦佛經。
“趕緊趁人還沒死搜魂吧,早點找出項家的孫子交差,不然毒娘子對我們哥倆下手,清白難保啊……噗,毒娘子,小僧是一時口誤!”矮頭陀撞鬼般的一跳三尺高,在他腦門上有一塊羊角狀的青紫腫塊。
遠處,魚幼薇冷哼一聲,把靈識從這一座小島上收回,閃身進入星火神殿,化爲一道流光消失在茫茫水霧中。
葬神海近海海域的安全性也只是相對而言,馭器橫渡海面被海中怪獸擊落的事情時有發生。魚幼薇駕馭星火神殿飛過,碰上三起修士遭海怪襲擊的慘劇,兩次海面只餘血水與殘屍,最後一次是祖父帶着一雙孫兒女遇襲,祖父只剩半邊身體猶與三頭海怪廝殺,十來歲的小孫女兒護着兩歲的弟弟在祖父身後的礁石上,海怪甩尾抽來,小孫女兒臉煞白仍堅強的說:“弟弟不怕,姐姐會保護……”
小姐姐首先被海怪蛇形長尾抽中,身體爆裂。血水與碎骨濺到弟弟臉上,不懂事的小傢伙呆呆的望着姐姐,不知道自己命懸一線。
“啊……”
拼命與海怪搏殺的祖父眼見一雙孫兒女要先自己而死,發出絕望的嘶吼,單手抓住海怪一隻頭自爆。
千鈞一髮之際,星火神殿飛來撞得海怪四分五裂,魚幼薇從星火神殿裡飛掠而出,抱住小男孩,卻只能看着小女孩跟她祖父的身體炸裂,化爲血霧,連一片肉屑都不能留下。
“姐姐……爺爺……”
小男孩惶急的大叫,不明白祖父跟小姐姐怎麼突然就不見了。他的身體上除了一個玉質長命鎖上鏤刻着一個“姜”字,就再無其他證明身份的東西。
“寧姜,以後你先用這個名字吧。”魚幼薇憐惜的拍拍小傢伙的臉,帶着他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