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勉身在半空,還未落地,已然有人按耐不住,向他出手。
就見一道極光,破空而去,一閃而逝,便要擊中蕭勉。
只是這道極光還沒能擊中蕭勉,便先一步被接連三重攻勢擊中,極光渙散,消失於無形。
下一刻,蕭勉這才跌落在地,人事不省。
再說擊滅那道極光的,其實並非三重攻勢,而是四重。
一道是金威力發出的隕星神箭,一道是魔印發出的天魔令,一道是李靜念發動的無空之刃。
另有一道,則是冷無炎發出的——驚神一擊。
前三道攻勢擊滅了那道極光,冷無炎發出的驚神一擊則直接攻擊向了發動那道極光的——雲海劍庭龐白!
只是因爲驚神一擊無質無形,無色無相,這才無跡可尋。
然則這四重攻勢中,卻又以冷無炎的驚神一擊最爲霸道。
其他三者,不過是破滅了那道極光;冷無炎的驚神一擊,卻直指龐白,就見龐白渾身一顫,臉色煞白。
傷人不成,反而自傷!
即便如此,冷無炎也沒打算就此罷手。
須知蕭勉是應冷無炎的請求,這纔出手對付龍神武裝的,在這個過程中蕭勉負傷,便是他冷無炎有負於蕭勉。
再說蕭勉成功得將龍神武裝制服,可說是有恩於衆人。
試問若是蕭勉不同意此舉,旁人也奈何不了他。
以蕭勉表現出來的實力,就算龍神武裝能夠將衆人都趕出雲中城,他蕭勉也絕對會是最後幾個。
龍神武裝的存在,並不會威脅蕭勉參加複賽的資格。
換言之,蕭勉是爲了衆人,這才正面對抗那龍神武裝。
在冷無炎看來,龐白此舉,顯然是以怨報德!
“龐白!你最好給冷某人一個理由!不然的話,今天這雲中殿中,誰也保不了你!”
“冷兄!龐白雖有些冒失,但也沒怎麼樣!他好歹也是我雲海劍庭的人,你我兩家,同屬九大聖地……”萬星雲纔想出面調停,冷無炎卻不管不顧:“若是雲凌天在此,倒還有些底氣。萬星雲!你還沒有資格和我冷無炎討價還價!有些冒失?也沒怎麼樣?好!今天我冷無炎便要冒失冒失了!”
“你!冷無炎你敢……”
萬星雲話沒說完,冷無炎已經悍然出擊。
焚淨拳套冰火絢爛,冰寒刺骨,烈火灼魂!
一出手,冷無炎不光將龐白收入拳下,便是連開口替龐白求情的萬星雲,也被他的拳勢範圍所籠罩。
顯然,冷無炎真得動了雷霆之怒。
真要說起來,萬星雲和龐白都算是雲海劍庭的佼佼者。
然則比起冷無炎,兩人到底是差了一籌,即便是雲凌天在此,面對怒髮衝冠的冷無炎,怕也要謹小慎微。
冰火魔宮,神體同修。
冰火魔宮的《冰火九如》,堪稱是修行界諸般功法裡異類中的異類。
《冰火九如》,顧名思義,有九如之道。
其中一如,說來蹊蹺,那便是——喜如冰、怒如火!
修煉這《冰火九如》,當喜怒不形於色。
長此以往,修士心態越是平和,煉體術造詣越高,反之,修士越是憤怒,煉神術威能越大。
再說冷無炎此人,平日裡不顯山不露水,卻是最重公道的一名錚錚鐵漢。
不然的話,他也不會因爲諸一凡資質絕佳,就想着將他送回冰火魔宮,爲此,甚至斷送了自己聖地傳人的名號。
這是一個眼裡揉不得沙子的真男人!
如今,龐白對蕭勉出手,觸碰到了冷無炎的逆鱗。
萬星雲爲龐白開脫,冷無炎便連萬星雲也一併算上了。
這一下,天都城九大聖地之間互相攻殲,聲勢奪人。
另一邊,別有用心者可也沒有閒着。
冷無炎的出手,並沒有震懾住所有居心叵測者。
蕭勉被龍神武裝一拳擊退的景象,可是衆人親眼見證的,如今蕭勉人事不省的慘狀,更是歷歷在目。
雖然衆人並不知道蕭勉是怎麼將龍神武裝弄到停止工作的,但越是不明白,衆人對蕭勉的忌憚就越發濃烈。
合數百人之力,也無法制服的龍神武裝,竟然被蕭勉一個人輕易制服了——雖然蕭勉也藉助了衆人之力,但是不可否認,在面對龍神武裝時,蕭勉纔是位於刀尖上的最強者!
其他人都可以替換,不過是強弱之分。
唯有蕭勉,不可替代。
硬要替代的結果,便如慧淨一般,傷敵不成反自傷。
這等人物,誰願意碰上?
若是在天都武會的複賽上碰上了南越蕭勉,有幾人敢與之爲敵,又有幾人敢輕言必勝?
若是此時能夠除掉這南越蕭勉,豈非快事?
人同此心,心同此理。
有志於在天都武會上一鳴驚人的衆多修士,幾乎都將主意打在了蕭勉身上。
此前金威力等的三重攻勢,打消了一部分人的念頭。
此後冷無炎的悍然出擊,又打消了一部分人的念頭。
即便如此,還是有不怕死的人,蠢蠢欲動……
有人想打蕭勉的主意,自然有人想打消他們的主意。
蕭勉纔剛剛落地,歸海三人便飛射而來,守在了他的身邊。
繼而,金威力、李靜念和慧淨等人,也靠攏過來。
各方勢力中,有人聚攏過來,有人則原地不動。
比如之前以祥福商會馬首是瞻的趙郡和燕郡修士,並沒有隨同金威力等人而來;又比如之前主動加入真空道陣營的炎極宗和雷震宮修士,反而對蕭勉怒目相向;再比如東吳州的勢力,非但不靠近,反而離得更遠,顯然是想置身事外。
坐等着看好戲的,自然是一抓一大把。
對於衆多修士而言,他們巴不得金威力、李靜念這些人爲了蕭勉大打出手,進而彼此淘汰掉對方呢。
這些人可都是此番天都武會的熱門人選,若是他們提前出局,必定會有實力稍遜者替補上位。
誰都希望自己是那個幸運者!
之所以如此觀望,全是因爲龍神武裝的威脅已經解除!
終於,有人按耐不住,跳將出來。
“蕭勉!你別裝死!當年你侵吞了我炎極宗四大炎劍之一的熎鳳劍,害得我炎極宗無法佈置劍陣,這纔不得不求庇於他人,歸根結底,全是你蕭勉的罪過!快還我熎鳳劍!”
“哈!”李靜念,怒極反笑:“炎極宗!好大的派頭!”
此前,可是炎極宗的修士苦巴巴的找上門來,尋求庇護的,如今,倒成了李靜念上趕着去幫助別人。
“這……李兄!此事乃是我炎極宗和他南越蕭勉的私事,和你真空道並無瓜葛!還請李兄讓開!”
“李兄?我李靜念可擔待不起!該是我叫你李兄!”卻原來,這名炎極宗的弟子,同樣姓李,名喚辰軒。李辰軒聞言一愣,還不等他開口,李靜念再度言道:“此前算我李靜念瞎了眼睛,收了你這頭白眼狼!但若不是我多此一舉,你恐怕早就被逐出了雲中殿,所以,你如今此舉,是我之失!”
“你!你待如何?”
“我李靜念,向你李辰軒發起挑戰!”
“這……李靜念!你就算要挑戰炎極宗修士,也該去找我炎極宗的大師兄閻魔挑戰,挑戰我算怎麼回事?”
“一筆寫不出兩個李字!李兄!接招吧!”
再也不給李辰軒絲毫機會,李靜念已然出手。
一出手,便是陷空劍和定空劍兩大空劍齊出。
李辰軒,本身也是炎極宗四大炎劍之一的燎鳳劍的持有者。他之所以跳將出來,公然叫板蕭勉,就是想設法得到蕭勉手中的熎鳳劍,進而提升自己在炎極宗內的聲望和實力。
不想蕭勉沒見到,倒是見到了李靜念。
此前和李靜念共同進退,李辰軒對這位本家修士的實力可是看在眼裡、記在心上的,他自問不是李靜唸的對手。
何況李靜念一人獨得四大空劍之二,李辰軒卻只有四大炎劍之一,以此類推,李辰軒也不是李靜唸的對手!
李辰軒固然爲自己的魯莽付出了代價,但是這一幕看在旁人眼裡,卻變成了刺激他們出手的因素。
試問:若是有足夠多的人出手,牽絆住諸如李靜念、金威力等人,豈非就可以有人對蕭勉下手了?
不管最終蕭勉是被誰下手驅逐,只要蕭勉失去了參加天都武會複賽的資格,他們就算是成功了!
甚至可以這麼說:蕭勉被旁人驅逐,反倒更合了衆人的心思——畢竟事成之後,得手之人會面對蕭勉的報復!
現場衆人,人同此心。
目光一掃,不少別有用心者暗通款曲。
緊接着,越來越多的修士跳出來,找上了蕭勉。
這些修士都被金威力、禪音等人輕易接下,卻還是有越來越多的修士前仆後繼,找上門來。
起初,他們給出的理由還算合情合理——諸如李辰軒,討要熎鳳劍,畢竟是說得出口的理由。
但是越到後來,這些人給出的理由可就五花八門了。
有說蕭勉曾經在某座小城,調戲過他未過門的媳婦;有說蕭勉強買強賣,侵吞了他家的祖傳秘寶;有說蕭勉始亂終棄,因愛成恨的——偏偏說這話的還是個男人;也有說蕭勉欺師滅祖,他看不過去,打算替天行道、清理門戶的……
諸如此等,不一而足。
到最後,竟然有人說蕭勉長得太醜,有傷風化!
下一刻,人羣中傳出一個略有些虛弱的聲音。
“那什麼……蕭某人還沒死呢!”此時蕭勉的身邊,只剩下一個荊楚還沒動手,在荊楚攙扶下,蕭勉站起身來,打量着那個說自己長得醜的混蛋,半晌,蕭勉這才滿腹鬱悶的抱怨道:“這位兄臺!您自己長得也不怎麼樣啊!還說我!”
“我……我好歹是一個好人啊!”
“您這意思,蕭某人就是壞人了?”
“你要不是壞人,會有這麼多同道和你過不去嗎?”
“哈!也對!天下同道,看不慣蕭某人的多了去了!如此算來,蕭某人恐怕真是個壞人!”從善如流一般,蕭勉點頭承認了對方的歪理邪說,卻又話鋒一轉:“既然蕭某人是壞人,這位兄臺又是好人,那麼,蕭某人就大發慈悲,給你一個懲惡揚善的機會,兄臺,你可敢和蕭某人我公平一戰?”
“這……這個嘛……我突然想起來家裡還有急事……”
“是嗎?好走!不送!”
言辭間,星磁神劍劍如出龍,殺向那人。
那人雖然也是金丹頂階修爲,也凝聚了神識,能夠堅持到現在,也算是有些實力。
但是蕭勉盛怒之下,絕不留情。
一劍過處,先是洞穿了對方的一面防禦盾牌,又擊穿了對方的防禦法袍,最後乾淨利索得將對方送出了雲中城。
一劍之威,震懾全場。
蕭勉纔要開口,未出聲,先出血。
一絲殷紅的血跡順着蕭勉的脣角滴流下來,砸在地上,濺起一朵細碎的血花……
悄無聲息間,原本因那一劍之威而變得凝滯的現場,陡然又因爲這朵血花,變得活泛起來。
殺雞儆猴?敲山震虎?
哼!
這南越蕭勉,倒是頗有心計。
可惜,他正面承受了龍神武裝一拳,豈會毫髮無傷?
想演一出好戲,震懾羣雄?
若非這一口鮮血噴灑,倒是險些被他唬住了!
再看看此時的蕭勉,面無人色,七竅流血,明顯是壓制不住體內的重傷了。
也許不用動手,蕭勉下一刻就可能自己倒下!
若真如此……
不管有沒有和蕭勉過招,只要蕭勉倒下時站在他的對面,那麼傳揚開去,這個人就是擊倒蕭勉之人!
Wωω .тTk án .c○ 南越蕭勉,雖然誰都不願意承認這個來自南蠻之地的修士有多出色,但是這一點,已經不得不承認。
若是能夠博得擊倒蕭勉之名,倒是不失爲一宗彩頭……
人心就是這般,叵測,又難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