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蕭勉進入地窖,這才真得目瞪口呆。
雖然在進入地窖之前,蕭勉就做好了心理準備。
但是眼看着滿滿當當的靈石山海,蕭勉還是呼吸困難。
清一色的上品靈石,數之不盡!
粗略估算,地窖中的上品靈石,多達萬萬之數!
這下,真得發財了……
合攏了嘴巴,蕭勉大袖一揮,開始了搬運靈石的工作。
一塊塊上品靈石,在蕭勉控制下投懷送抱,送上門來。
漸漸地,一個又一個極品儲物袋被塞得滿滿當當……
虧得蕭勉手頭的極品儲物袋多得數不過來,不然的話,就要另尋它法了——畢竟,此處的上品靈石實在太多!
搬運到一半,蕭勉這才發現地窖中並非只有靈石。
地窖正中心處,有一座平臺。
平臺上放着一個葫蘆,孤零零的,鎮在那裡。
好奇之下,蕭勉將收取靈石的工作交給黑布,一步跨出,來到了平臺面前,仔細打量着那個葫蘆。
就見那葫蘆不過巴掌大小,通體翠綠,晶瑩剔透。
除此之外,似乎也毫無異常。
但若這小葫蘆真得毫無異常,向流清豈會如此重視?
再一細想,蕭勉有了新的懷疑。
向流明在地窖中存放如此大量的上品靈石,營造出一個靈氣濃度極高的密室,恐怕就是爲了這個小葫蘆!
換言之,這個小葫蘆還只是一個半成品,沒有成熟!
向流清,妄圖以靈石散發出來的靈光催熟葫蘆。
但顯然,結果似乎並不理想……
小葫蘆的生長几乎停滯,說白點,就是快死了!
向流清好歹也是元嬰老祖,一宗之主,被他如此心心念唸的東西,豈是凡品?
就算真得沒什麼用,蕭勉也不會放過!
想想向流清迴轉落花谷,見到靈石被洗劫一空、葫蘆被連根拔起的情景,蕭勉就覺得十分解氣。
當下,二話不說,蕭勉伸手抓住那個葫蘆,拿了起來。
葫蘆入手,蕭勉一陣悸動。
不等蕭勉多想,那個巴掌大小的葫蘆,竟然搜地一下鑽入了蕭勉體內的仙石空間中……
嘿!
還真是寶貝!
如若不然,豈能得到仙石的認可?
只是如今身處險境,蕭勉可沒工夫好好查看。
將地窖中的上品靈石一鍋端之後,蕭勉帶着黑布和尋香獸,原路返回,撤出了百花宮。
再度看到那些玲瓏花禁,蕭勉生出些新的明悟。
既然向流清不在落花谷,自己還客氣什麼?
就這麼站在百花宮前,蕭勉體內的毒舍利瘋狂運轉。
極速轉動的毒舍利,便好似一個風眼。
巨大的吸引力從蕭勉體內散佈出來,席捲整個玲瓏花禁。
覆蓋在玲瓏花禁上空的那些神秘香氛,被吸引之下,紛紛朝着蕭勉匯聚過來,宛如百川歸海,聚於一處。
毒舍利,便好似貪得無厭的饕餮,一味索取。
到最後,百花宮外側的那些花花草草,漸漸枯萎……
眼看着體內大了一圈的毒舍利,蕭勉心滿意足。
那些神秘香氛,雖然品階不高,卻勝在數量極大。
大量香氛匯聚在小小的毒舍利內,硬生生得將毒舍利撐大了三分,連帶的,便是窺靈法眼,也威能大增。
志得意滿,蕭勉擦乾抹淨,化影而去……
再說這玲瓏花禁,本就是落花谷第一禁地。
發生了這麼大的變故,落花谷豈能不知?
然則等整個落花谷爲之驚動時,爲時已晚。
此時的蕭勉,早已經逃出了落花谷——出了落花谷,蕭勉認準北方,疾馳而去。
此前落花谷紛亂之際,蕭勉隱約得到了向流清的下落。
向流清不在落花谷,竟在火雲嶺!
這老狐狸,該不會是想對火雲嶺不利吧?
火雲嶺有黃岩坐鎮,向流清一人之力,斷然不敢放肆。
難道……難道連他,也參與其中?
這麼想着,蕭勉越發得歸心似箭。
火雲嶺一番基業,乃是蕭勉對南越州未來中興之路的一種嘗試,不管是誰,蕭勉都不允許他們染指火雲嶺!
向流清不行!
丹丘生也不行!
疾馳一晝夜,蕭勉終於趕到了火雲嶺。
果然,此時的火雲嶺,已經全面戒備。
然則,進犯火雲嶺的,並非向流清或是丹丘生。
正在和黃岩對峙的,也是蕭勉的老熟人——穆尚白!
當日被蕭勉從五行門逼走之後,穆尚白就一直隱居南越州,不聲不響,竟是被他順利度過大天劫,成就了元嬰老祖。
數年前,書生帶着南越軍團遠征東海之後,南越州的高階修士爲之一空,穆尚白這才大着膽子又浮出了水面。
當然,他也沒敢去萬宗城廝混。
一來二去的,穆尚白和落花谷勾搭上了。
此番,穆尚白便是在向流清授意下,前來試探火雲嶺。
向流清之所以隨同而來,便是想看看有沒有可趁之機。
自以爲棋高一着的向流清,恐怕怎麼也不會想到:他的老巢,已經被蕭勉搬空了……
再說黃岩和穆尚白,兩人交手,勢均力敵。
兩人渡劫的時間差不多,修爲差不多,但要說起根基,黃岩到底是不如穆尚白來得穩重。
虧得黃岩自從跟隨了蕭勉,蕭勉就沒虧待過他。
黃岩的一身法寶,彌補了不足。
甚至隱隱然的,黃岩還佔着些上風。
穆尚白,並不着急——他知道,向流清也來了。
向流清,同樣不着急——他知道,還有一人沒有現身!
丹丘生啊丹丘生!
你是打算眼睜睜地看着我毀了火雲嶺,還是打算爲蕭勉出頭,和我一爭高下?
火雲嶺,名義上畢竟是五行門的別府!
雖然執掌火雲嶺的是一個號稱驚蟄的組織,但是整個南越修行界,都將驚蟄看成了蕭勉的產業。
穆尚白進犯火雲嶺,消息已經散佈出去了。
五行門離火雲嶺並不遠,丹丘生不可能不知道此事。
或者,他打算揣着明白裝糊塗,任由自己剷平火雲嶺?
哼!
不管了!
且讓我加一把火,看看火雲嶺的成色!
心念一定,向流清終於忍耐不住,主動出手。
向流清並沒有攻擊火雲嶺,只是截住了黃岩。
得了空隙,穆尚白繞過黃岩,衝向了火雲嶺。
“可惡!向谷主,你這是什麼意思?”架住了向流清的五光十色劍,黃岩大聲質問:“莫非,落花谷想攻伐火雲嶺?”
“非也!非也!向某人此來,並不是代表落花谷,只是以個人身份,來爲穆尚白穆道友助陣的!”
“哼!助陣?我看是助紂爲虐吧?”
“黃道友!話可不能亂說!穆道友是來尋蕭勉那小子報當年未凝嬰時的一段宿仇,可不是來找你火雲嶺麻煩的!此乃穆道友和蕭勉的私人恩怨,黃道友,咱們就不要參合了!”
“……”
向流清嘴上說着不參合,卻實實在在地絆住了黃岩。
若蕭勉在此,借穆尚白一個膽子,也不敢打上門來。
就算如今的穆尚白已經順利凝嬰,但關於蕭勉的各種傳說,也早已經傳遍南越。
就是因爲吃準了蕭勉不在火雲嶺,甚至不在南越州,向流清這才攛掇着穆尚白找上火雲嶺。
名曰私人恩怨,實則蓄意報復。
黃岩哪裡會不知道向流清是來者不善,然則面對穆尚白,黃岩還能佔些上風,面對向流清,黃岩卻只能自保。
黃岩的一身功法,乃至飛劍法寶,俱是土屬性。
反觀向流清,乃是落花谷根正苗紅的當代宗主。
就像五行門精通五行道法一般,落花谷門人,大多是水、木、土三種屬性靈根。
向氏一脈,以木屬性靈根居多。
向流清,更是木屬性天靈根修士!
五行木克土,加上向流清一宗之主,一身法寶裝備,比之黃岩有過之而無不及。
平日裡深藏不露的向流清,將黃岩壓制得作聲不得。
至於衝入火雲嶺的穆尚白,黃岩有心無力……
虧得火雲嶺中,還有些金丹修士。
面對那十餘名結成陣勢的金丹修士,穆尚白也不敢大意——一個不好,可就是陰溝裡翻船了。
想起向流清之前的指點,穆尚白依計而行。
“諸位!諸位南越同道,俱是如穆某人一般的散修出身,咱們散修,最看重的便是自由自在,幾時受過束縛?這火雲嶺乃至其幕後黑手驚蟄,意圖在我南越州攪風攪雨,諸位同道,切不可上了對方的當啊?今日!穆某人便當着諸位的面,揭露出火雲嶺的真面目,給諸位一個警醒!還請諸位讓開!”
穆尚白的好言相勸,讓那些金丹修士陷入了兩難。
對於火雲嶺,這些金丹修士心生好感。
但若是因此就要冒犯一位元嬰老祖的怒火,似乎有些不划算——這個念頭,並非人人都有,卻也已然迸發。
在穆尚白威逼似的瞪視下,漸漸地,便有人產生動搖。
不大一會兒工夫,聚集起來的金丹修士,走了一小半。
剩下的大半金丹修士,雖然還沒走,卻也已經沒有什麼威懾力可言,就算他們聯手,也已經無法威脅到穆尚白了。
穆尚白大笑一聲,消失不見。
他此番前來,可不是來找蕭勉的。
按照事先和向流清的約定,只要穆尚白將火雲嶺摧毀殆盡,落花谷便會給穆尚白一筆驚人的靈石作爲佣金。
既可以泄憤,又可以獲利,何樂而不爲?
至於風險,穆尚白壓根就沒想過……
在向流清糾纏住黃岩的同時,穆尚白開始了破壞。
與此同時,距離火雲嶺千里之外的碧落峰,來了一人。
一道水火雙色的流光,從天而降,化成了一名道袍修士。
正對着相思樹下的那塊墓碑,這道袍修士幽然一嘆。
“師妹!你我終究是有緣無份!”言辭間,道袍修士轉過身來,正對着火雲嶺——可不正是五行門掌教丹丘生!
看着遠在千里之外的火雲嶺,丹丘生自言自語。
“師妹啊!你收了一個好徒弟!可惜!他心太大!早知今日,當年那枚化道丹,愚兄寧可喂狗!好在他還算有些良心!竟然將我宗門失傳的《五行法典》帶了回來,託他的福!”
話到一半,丹丘生閉口不言。
身上的道袍無風凌冽,一股強大的氣勢散發開去。
元嬰中階!
丹丘生,竟是憑藉着參悟《五行法典》的便利,閉關數載,一舉突破了元嬰初階的禁錮,步入了元嬰中階境界。
此事若是傳揚出去,向流清可就頭大了……
周身氣勢一放即收,丹丘生再度自言自語。
“假以時日,我若能將《五行劍典》和《五行法典》融會貫通,便能劍、法同修,步入元嬰高階大修士行列!屆時,以尚前輩優柔寡斷的性子,斷然會將至尊之位拱手相讓!我將是萬宗聖之下的第一人,來日萬宗聖死後,我便是天尊!師妹!可惜你看不到了!師父!您可曾算到了這個結果?哼!”
一聲冷哼過處,碧落峰頂,空氣凝滯。
“如今唯一的變數,便是那小子……”
這麼說着,丹丘生看向火雲嶺的目光,隱顯兇芒。
此時的火雲嶺,好似一團快要被冰水澆滅的火苗。
丹丘生就這麼靜靜地看着,無動於衷。
什麼五行門別府,不過是細枝末節!
來日丹丘生若真得成就了天尊境強者,便是區區五行門,也不在他眼裡……
恍惚間,丹丘生似乎預見到他問鼎萬宗聖殿的那一幕。
忽而,身形一顫,丹丘生臉色微變。
就在距離碧落峰不遠處,一股強大的靈能波動,正越來越劇烈、越來越強盛……
便好似有什麼強大的兇獸,即將脫困而出。
下一刻,一道火光,沖天而起。
丹丘生凝目望去,就見一座巨大無比的火焰山,正從地底深處噴涌出來,熊熊燃燒着,砸向了火雲嶺方向。
大驚之下,丹丘生架起遁光,一路跟蹤而去。
那道水火雙色遁光前腳剛走,蕭勉取消了化影遁。
早在丹丘生登頂碧落峰前,蕭勉就已經在了……
朝着冷凝玉的墓碑躬身行禮,蕭勉站起身來,幽然一嘆。
“師父!我該怎麼做,才能不辜負您的一番苦心?”
碧落峰頂,無人應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