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adx();宣朗今天的生意很差,但他並不在意,只是捧着一本古籍讀的津津有味,直到有個身影來到他的攤位前。
“這位道友請了!可是看上了什麼東西?若是有中意的,大可檢驗一二,我散修宣朗在陵川坊市可是出了名的老實人,斷然不會做那以次充好、以假亂真的事的!”宣朗言辭間看着面前的修士,只見他臉色蒼白,身形中等,穿着一襲略顯寬大的黑袍,奇怪的是一雙眼睛不看自己的物品卻緊盯着自己看,伸手抹了把臉,宣朗疑惑的問道:“怎麼?在下臉上有什麼東西嗎?”
“哦!不是,只是覺得道友眼熟……”
這人自然便是蕭勉,方纔一眼認出宣朗,想起上次的交往便不由自主的走了過來。
“哦!俗話說四海之內皆兄弟,道友既然覺得在下眼熟,那便是有緣,若有合意的東西,便算便宜點賣給道友,也幫在下開個張不是?”宣朗不愧爲自稱的老實人,話說到最後便露餡了,蕭勉也不在意,畢竟對於閉關快一年的他來說能見到個熟面孔便覺得分外親切了,當下看似隨意的開始瀏覽宣朗擺在那裡的物品,當然其實把關的還是鬼頭,就聽鬼頭滿是不屑的挑肥揀瘦:“這都什麼破爛啊?散修雖然不會浪費,但也不至於拿這些破爛當寶貝吧?”
“前輩,您也不看看這位道兄的修爲,你還指望他去獵殺四階以上的妖獸?那我們就不是來買妖獸骨骼了,估計得幫他收屍!”
“……,說的也是!”
難得的,一向喜歡喝蕭勉擡槓的鬼頭沒有多說什麼,顯然事實勝於雄辯:以宣朗築基初期的修爲,還真沒什麼值得期待的資本。既然沒什麼收穫,蕭勉便打算早些離去,卻在這時,鬼頭傳遞過來一個暫緩離開的魂念。在鬼頭的魂念指示下,蕭勉看似漫不經心的拿起攤上的一樣器物。
那是一尊古鼎,大足兩耳,肚大口小,鼎口上還加着個小巧的鼎蓋。
美中不足的是,這古鼎渾身上下佈滿裂痕,便彷彿稍一用力就能掰碎一般。
“在下見識淺薄,還未請教前輩,此物有何來歷?”
築基期修士的宣朗可以稱呼他道友,身爲練氣期修士的蕭勉卻不得不稱對方前輩——這是修行界的規矩。
“這東西?這東西卻不是我的!乃是一位前輩因身子不便,放在我這裡代賣的,道友若是看上了它,我這便帶道友去那位前輩居所,讓你們當面詳談,如何?”說着眼見蕭勉手持那尊古鼎點了點頭,宣朗倒也爽快,趕緊利索的收起攤面,便帶着蕭勉走出擺攤區,朝着更西邊的散修居所行去。
陵川坊市東富西貧,顯然那位寄賣古鼎的前輩境遇並不是太好。
這一路上,宣朗只顧悶頭趕路,蕭勉則忙着和鬼頭魂念交流,倒是相安無事,一路無話。
“前輩,這古鼎雖然看着就是個古物,但也太殘破了!我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捏碎了呢!”
“你放心!捏不碎的!此鼎確實有些年頭了,保守估計也在五千年上下,至於這上邊的裂痕,卻是被人炸爐才產生的,是從內部造成的損傷,倒不是你一個練氣八層的小修能夠捏碎的。這古鼎其實已經不能使用了,我之所以看上它,卻是因爲它的材料實在難得,便是在我當年也是不可多得的,若是能想辦法將之重煉,倒也算是揀了個大便宜!”
“原來如此!不過這破碎的古鼎還能重煉?”
“不知道行不行,但總有這個可能不是?若是對方要價不是太離譜便買下來,也好讓我在你修煉的時候找點事做。”
“嗯!我知道了……”
這邊一老一小兩人商量妥當了,那邊宣朗也緩下了腳步。
起初蕭勉以爲是到了那古鼎主人的住處,可是接下來聽到的哭喊聲和嘈雜聲卻讓蕭勉眉頭一皺,眼見宣朗突然加快腳步趕向那紛爭之處,蕭勉苦笑一聲,跟了上去。
此番來陵川坊市,蕭勉只爲採購煉體所需的妖獸骨骼,卻不想節外生枝,如今看來,到底是樹欲靜而風不止。
不過片刻,蕭勉就見前邊一處小院外圍了不少看客,指指點點,有的更是竊竊私語,卻沒有一人敢走進小院。
“魏老黑!你又來騷擾葉老伯作甚?”
一聲大吼間,宣朗已經闖進小院,可是纔不過一息時間就又抽身飛退,卻是被小院內聽到動靜之人打了個措手不及。
蕭勉看了不由得暗暗搖頭,先聲奪人固然有理,但顯然那魏老黑可不是一般人,從宣朗略顯狼狽的身形來看,對方的實力怕是比宣朗還要高些。
果然一聲狂笑過後,院門口出現一個五短身材、膚色黝黑的矮子,朝着宣朗不屑的嘲諷。
“就你?也想英雄救美?”
“魏老黑!你少仗勢欺人!當初葉老伯在擺攤區擺攤時可是按時交納資費給你的,並沒有欠你什麼。你如今三番兩次找上門來,爲的又是什麼?大家都是散修一脈,就算不能守望互助,但至少也不能如此互相壓榨吧?”
“哼!別以爲我不知道:他有不少東西放在你那裡寄賣!你雖然交了自己的資費,但是那些資費可不包括姓葉的糟老頭子的。他既然叫你代賣他的東西,就必須給錢!”
兩人各執一詞時,院門處一個十四五歲的少女攙扶着一個鬚髮花白的老者走了出來。
“咳咳!魏老黑!你不過就是對當年我不肯爲你煉丹一事懷恨在心,如今趁我行將就木這才找上門來,老朽說的可對?”那老者想來便是宣朗口中的葉姓老伯,也就是古鼎的主人,只見他臉色灰敗,果然是大限將至之兆。那魏老黑倒也光棍,被老者戳破心思之後坦然承認:“不錯!老子就是懷恨在心,怎麼着吧?老子不光懷恨在心,還看上你孫女了,怎麼着吧?”
“卑鄙!魏老黑,你……你……”
那少女想來便是老者的孫女,被魏老黑如此當衆調戲,不由得粉臉生紅霞,又羞又恨。
宣朗纔想上去和魏老黑計較一二,卻突然感到自己被人拉住,然後就見蕭勉越過自己,朝前走去。
宣朗一愣:這人不過練氣八層的修爲,連自己都不是魏老黑的對手,他又如何能是那築基中期修爲的魏老黑的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