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就在這時,一直安坐在比鬥場邊的元虛真人,突然雙眉一挑,神情凝重的看着遠方天際。
現場有不少人都在密切關注着這位炎柱峰首座,也因此,很快,便有越來越多的外門弟子發現了蹊蹺。
一傳十、十傳百,衆人紛紛順着元虛真人的目光探究過去。
就見一道冰藍色的劍光,從遠處天際激射而來。
那道劍光前一刻還在天際,下一刻便已然凝定在了比鬥臺上空。
“呦!二師兄這裡這般熱鬧,怎得也不告訴小妹一聲?”
一聲清音過處,便有娉婷身影破開了劍光,顯現出來。
就見比鬥臺上空十丈高處,一位身穿冰藍色宮裝的婦人巧笑盼兮,顧盼之間,明眸掃視一圈,威壓全場。
現場人多眼雜,立刻便有人認出了來人的身份。
碧波潭首座——碧落仙子冷凝玉!
當下,便有外門弟子紛紛行禮,即便是如呂承風這等已然築基的內門弟子,也躬身行禮,不敢怠慢。
只因爲這看似年不過三旬的婦人,赫然是一位金丹強者!
五行門三大金丹,碧落仙子冷凝玉,名在其中。
元虛真人壓下心中的疑竇,緩緩地站起身來。
“師妹言重了!平日裡你總理宗門事務,區區升龍鬥,愚兄又何敢打攪師妹?”
“升龍鬥?倒是有好些年沒有舉行了吧?難得二師兄如此心繫宗門,爲了提拔外門弟子中的可造之材,竟然還耽誤自身修爲,師兄不介意小妹做個看客,叨擾一二吧?”
“……,師妹肯賞光,自然是我炎柱峰的座上賓!”
當下,元虛真人朝呂承風點了點頭。
呂承風好似變戲法一般,在元虛真人身邊又安置了一把椅子,取出一張茶几,放上些靈果、靈茶,這才躬身退到一旁。
“承風這小子,倒是越來越機靈了!”
深邃的目光在呂承風身上轉了一圈,冷凝玉突然素手一擡,便有一道冰光從她指尖飛射出去,棘刺向了呂承風。
呂承風臉色大變,當即閃身躲避。
可是才移開半個身位,那道冰光便衝擊到了呂承風胸口,不等呂承風做出任何反應,冰光及體,將他刺激的渾身一顫——可也僅僅是打了個機靈而已,除此之外,並無異常。
“承風!還不多謝你冷師叔賜符之恩?”
卻是元虛真人,適時開言。
呂承風聞言一愣,這才驚覺自己胸口處,正貼着一張閃爍着冰藍色流光的符籙……
吞了口口水,呂承風小心地揭下那張符籙,朝着冷凝玉拜謝——顯然,這是冷凝玉賜予他的!
看着手上那張符籙,便是呂承風這等自命見多識廣的築基期修士,也只感到振奮不已。
這可是一位金丹強者賜下的寶貝,說不得,便會成爲他呂承風的一宗殺手鐗也未可知……
對於呂承風的拜謝,冷凝玉不以爲然。
“怎麼?比鬥還不開始嗎?小妹可是沒有多少時間耽擱的呢!”
“……,比鬥繼續!”
深深地望了冷凝玉一眼,元虛真人揮手下令。
經了冷凝玉現身的風波,第三場比鬥,終於如期進行。
比鬥臺上,兩人遙相對立;比鬥臺下,衆人默不作聲。
到了此時,誰也不敢再小覷這練氣四層的內門弟子了。
不過還是有不少人爲李固和羅毅憤憤不平,指摘蕭勉以外物取勝,勝之不武。
“蕭師兄能列入內門,果然不是省油的燈!”邵思遠並沒有一上臺就和蕭勉拼死拼活,反倒是頗有些幽怨的自語:“看着蕭師兄將李固和羅毅逐一打敗,邵某人還真是又是期待又是忐忑啊!不知蕭師兄還有幾多丹藥?幾多符籙?”
“邵師弟放心!以你練氣十層的修爲,蕭某自然會比對付練氣七層的李固和練氣八層的羅毅更加賣力!”
蕭勉一言既出,不光邵思遠神色尷尬,便是比鬥臺下的諸多看客,也是啞口無言。
不錯!
蕭勉固然是憑藉着外物之利,以丹藥、符籙,僥倖勝了李固和羅毅,但別忘了,他纔不過練氣四層的修爲。
讓一個練氣四層的修士和一個練氣七八層甚至是十層的修士比鬥,這本身就不是什麼公平的事……
苦笑一聲,邵思遠朝着蕭勉微微一禮,蕭勉也不含糊,回禮之後,兩人便開始了爭鬥。
這一回的比鬥,幾乎是第二場的翻版,只是顯然,邵思遠比羅毅更加謹慎,也更加難以對付。
邵思遠甚至已經打定了主意:絕不主動出擊!
一個字——拖!
以前邊兩場比斗的情況來看,蕭勉手頭的攻擊手段不過有三:一是混元石,卻側重防禦,攻殺乏力;二是青鋒劍,同樣無法對邵思遠造成威脅;三便是那防不勝防的符籙。
但是邵思遠方纔看得分明,蕭勉丟出的符籙,看似形形色色,實則品階都不高,就算是逼敗羅毅的那顆大火球,也不過是二階符籙而已,只要邵思遠有所防備,不足爲慮。
也因此,邵思遠打算拖死蕭勉。
待你丹藥耗盡,符籙皆喪,我看你怎麼和我鬥!
至於蕭勉,在試探着甩飛了三張符籙,卻盡皆被嚴密防守的邵思遠輕鬆化解之後,蕭勉苦笑在心,又毫無辦法。
他畢竟只是練氣四層的修爲,仗着些丹藥符籙和算計,僥倖擊敗了李固和羅毅,但僥倖這種事,可一可二,不可再三再四,譬如這邵思遠,顯然是不打算讓他繼續僥倖了……
若是換個場景,蕭勉恐怕已經識趣的認輸了。
但目光稍一觸及高坐在比鬥臺邊的元虛真人,蕭勉就不自覺的熱血沸騰——他蕭勉名聲有損也就罷了,豈能讓一向對他恩德有加的師尊跟着一起受累?爲衆人笑柄?
便是拼着死戰,也要讓這邵思遠吃點苦頭,讓那些瞧不起我的外門弟子,看看我蕭勉的傲骨!
此念一生,蕭勉雙眸深處隱有兇芒閃現。
便在比鬥臺上打的沉悶而慘烈時,呂承風不着痕跡的退下了看臺,反倒是隱在一處不起眼的角落裡。
只是呂承風卻並非一人,與他一同觀看着臺上的比斗的,還有一名神情冷淡的妙齡少女。
就見這少女年不過二八,容顏倒非絕美,卻自有一股淡雅風采,一襲茶色暗雲紋羅衫,盡顯出塵之姿。
此女名喚傅青瓊,外門弟子,練氣十層修爲。
“傅師妹以爲:此戰誰勝誰負?”
“呂師兄說笑了!青瓊也不過才練氣十層修爲,豈敢輕言勝負?再說這位‘蕭師兄’,還真是難纏啊……”
“再怎麼難纏,也不過就是練氣四層的修爲罷了!邵思遠這小子在外門不顯不露,沒想到此番倒是便宜了他!”
“怎麼?莫非連呂師兄你,也不看好這位同門師弟?”
“事實勝於雄辯!不過話說回來,我倒是沒想到這小子有如此心計,竟然能連戰連勝。但即便如此,面對打起十二分精神的邵思遠,他也是有敗無勝,終究不過是自取其辱!”
聽了呂承風的話,傅青瓊並未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