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王

(修真動物園(耽美)33)

十八王又冷又累又餓又渴,後悔得恨不得拿頭去撞樹()。

追什麼嘛,把自己追得到了這步田地,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這個鬼地方鬼影子都沒有一個,除了草就是樹,連個活物都沒有,餓了三天,除了早上的時候能舔點草上的露珠,別的什麼也吃不了,就連馬也因爲自己想行兇嚇得跑掉了。

皇兄快來救我,我可是爲了幫你找那個不知道是什麼妖的無痕落到這個地步,你要是不來救我,我變成鬼也得到你夢裡嚇唬你。

嗚嗚~都說人家不敢來,你非說徐沐可以幫我,這個混蛋自己跑了,沒準和我一樣自身難保,哪裡能救得了我啊。

嗚--

這個樹林到底是什麼鬼樹林?明明也擡頭能看到日光,可就是出不去,他懷疑自己這三天就圍着一個地方打轉,那幾棵刻了劍痕的樹分明他都已經見了三天了。

嗚我好餓啊--

眼前金星亂晃,四肢癱軟無力,依着一棵樹慢慢坐在地上,難道我真要死在這裡嗎?

翩翩小心翼翼地躲到一棵樹後面看着這個第一天很英俊現在很狼狽的人,嘻嘻,他又在哭,和無痕有得一拚哦。

他的眼淚沒第一天流得那麼多了,是不是沒有水喝眼淚也少了?

從懷裡摸出一個喝光了花蜜,此刻裝滿了水的小瓶,揚起手臂,把小瓶裡的水揚空一灑,念動口訣,天下立刻撒下細細的雨絲。

捂着嘴偷偷看着那個男子跳起來大罵,脫下外袍遮着頭,找了一處濃密地樹蔭避雨。倒黴的王爺沒有發現,無論他到哪,這雨就跟他到哪,也沒有發現,這雨落到地上,地上還是乾乾的。

當然,除了他的身上被淋溼。

十八王終於泄了氣,不再四處躲雨,事實上他也沒有過多的力氣了,乾脆垂手站在雨地裡,張開嘴仰天喝雨水,四處沒水,有點雨水喝也是好的。

翩翩捂着嘴樂了半天,揮手收了妖法,只見那個人張着嘴,眼睛眨呀眨,犯了半天愣,然後摸摸頭摸摸身子,說:";咦?剛纔不是下雨了嗎?怎麼我的衣服突然幹了?";

翩翩笑得不留神跌了一跤,十八王眼睛立刻盯向出聲的方向,";誰在那?";

翩翩變成一隻蝴蝶,靜悄悄停在一片樹葉上,看着這個人跌跌撞撞地衝過來,四處張望,就是不擡頭。

翩翩笑夠了,揮着翅膀落在地上的草尖上,揮揮翅膀引起十八王的注意。

十八王眼睛瞪大了,以他現有的力氣作出這個動作實在很吃力,所以只瞪大了一瞬又有力無氣地半合了眼。

一隻美得妖異的蝴蝶,怎麼不是個別的大點的獵物,最好是熟的,我快餓死了()。

翩翩的讀心術纔剛剛練,看不出這個人想些什麼,他現在要按照大師兄的吩咐把這個人引出樹林。

真是的,再多玩幾天多好,這三天他老是飛出來看這個人的狼狽樣,真是太可笑了。昨天他使用幻術把地上的一塊小石頭變成一隻烤熟的小鳥,看到這個人撲過來捧起來大咬一口,差點崩掉一棵牙,笑得從樹上掉下來,差點把翅膀摔傷。

真不想放他走,可是大師兄說再不放他出去,這個人就餓死渴死了。真討厭,人類的生命怎麼這麼弱,隨便餓幾頓就會死呢?

舞着翅膀選擇一個方向飛過去,飛的時候還注意讓自己的姿態優美點,最好讓那個傢伙看着流口水。

今天花間就穿着鮫綃跑到陳沐身邊賣弄風情,叫陳沐看到流鼻血,然後把他和無痕都趕了出來,關上門窗也不知道做些什麼,只聽着花間哼哼嘰嘰吱吱外外。

問問無痕,無痕只是紅着臉聽,怎麼問也不肯說。

飛了一截子,回頭看看那個人跟上沒有。這一看勃然大怒,那個人只是坐在地上,頭埋在膝蓋裡,不知道做些什麼。

重新飛過去,落在不遠處,張開嘴叫,發不出聲音,翩翩現出原形的時候是發不了聲音的。

腦子一轉,揮舞着小爪子對着地上一塊碎石施展障眼法,把那塊小石頭變成一塊香噴噴的燒雞。

果然看到那個人的頭擡起來,望着那隻雞,吸溜,嚥了一口口水。

搖搖晃晃地站起來,手向那隻雞伸過去。

翩翩笑眯眯地往前飛,那隻石頭雞也搖搖晃晃地往前走,後面跟着踉踉蹌蹌的十八王。

走啊走,走啊走,無論自己怎麼用力地走也走不快,那隻雞也不快,可是自己就是抓不到。已經摔了不知道多少跤了,這隻死雞怎麼還不停下來讓我吃了?燒雞不就是做來讓人吃的嗎?

燒雞?

十八王使勁揉揉眼睛,果然是燒雞。

可是燒雞怎麼會走路?

還跟着那隻蝴蝶走?

十八王眼睛前又飛起了金星,再也無力堅持,扶着樹慢慢跪倒在地()。

翩翩噘了嘴,這個人怎麼回事?怎麼又停下了?

停在草尖上等半天,這人怎麼不動呢?死了嗎?

小心翼翼躲到樹後變**身,揀了一塊小石子扔過去,正好打在那人的頭上。咦?怎麼不動?真的死了嗎?

再揀一塊稍大的,再扔過去,這次砸中的是那人的背。

這山上別的不多,碎石頭多,揀着砸着玩唄。

不一會,十八王身上身邊落了幾十塊大大小小的石子。

哎呀,是不是真的死了呀,要不好幾塊不算小的石子扔到他頭上怎麼也不見他動呢?

探出頭看看,露出半個身子再看看,往前走了幾步停下歪了頭瞧,離了幾步再瞧,用腳尖碰碰他,再蹲下來用小手拍拍他。

真的死了嗎?

想了又想,伸出手撈住這人的肩膀,用力想把他翻過來,沒想到手腕突然被抓,然後天旋地轉。等回過神來,自己已經被壓到那個人身下了。

十八王強忍着把這人活吞的**,掙扎着問:";你是誰?";

他用得是惡狠狠的語氣,聽到翩翩耳朵裡卻成了虛弱無力的呻吟。

";你好重呢,快別壓着我,會把我壓傷的。";翩翩用力推他。

十八王被推得翻個身,無力地躺在地上。

";我要吃飯,我要喝水,我要死了,你救救我。";說完真的暈過去了。

剩下小蝶妖着急地叫起來:";我要送你出去啊你快起來你不走我怎麼送你出去啊你這麼重我抱不動你啊~~~~討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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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王慢慢有了感覺,身下好像不再是硬得咯人的地,身上好像蓋了被子,肚子裡也少了火燒火燎,嗓子眼中也沒有乾渴欲裂,最重要的一點,虛軟無力的軀體似乎有了力氣。

慢慢睜開眼,上面是青布帳子,摸摸身下,是粗布褥子,向身上瞧一瞧,蓋了粗布被子。

向旁邊睃視,滿屋滿牆霞光煙色,熠熠生輝。

是南國進貢的鮫綃,世間最難道的織品,傳說是南國特有的一種鮫(人魚)織就。以前以爲是傳說中的事物,就在去年被南國當做貢品進獻皇兄,以換取糧食,解除南國災情()。

這鮫綃非絲非棉,不知道以什麼織就,收起來小小一團,不若嬰兒拳頭大,展開卻鋪滿了半個大殿,引得朝臣嘖嘖稱羨。

他當時就看紅了眼,幾次問皇兄要也沒要過來,如今卻從這裡看到了,居然被人當成了牆圍子。

打量這間屋子傢俱,並不富貴侈華,傢俱也很少,一牀一幾一椅一莆團,窗前一處高架,一盆蘭草被鮫綃團團護住,似乎這盆蘭是什麼寶物,要着意保護。

看看那蘭草,也無出奇之處,還不如他家裡那幾十盆,看上去也就同山中隨處可見的雜草一般。

正想着這是什麼地方,突然聽到門外一陣笑鬧聲。

";大師兄大師兄,那個人什麼時候醒啊,他好有意思呢,你別讓他走好不好?我還想玩呢。";

";翩翩,我都給你說幾遍了,那個傢伙好壞呢,射我**的就是他,我逃到草叢裡還被他用劍鞘打,他和他哥都壞得要命,你別跟他玩,你這麼弱,他碰你一下你就死掉半條命。";

聲音很熟啊,溫溫柔柔細細小小是無痕。

";那是怪你笨,纔會被他射中**哇--嗚嗚,大師兄,無痕打我。。。。。。";

";活該誰讓你欺負他他只能由我欺負下次你再罵他我也踢你。。。。。。";呵呵,是花間文不加點的清脆嗓音。

";好了好了,你們天天吵,花間你怎麼不去陪陳沐跟着我做什麼。翩翩今天是你自己找打誰讓你罵無痕。無痕以後你再擰翩翩我就揪你的耳朵。";溫和斯文的聲音。

";嗚--大師兄偏心--";

三道嬌嫩的清脆的柔和的聲音齊聲響起。

";滾!再看你們對洛雲撒嬌吃了你們!";

恐嚇的兇悍的聲音把三個撒嬌的聲音嚇得戛然而止。

門開了,風吹進來,鮫綃輕輕蕩起,似雲蒸霞蔚,飄渺虛無。

十八王趕緊閉上眼。

天啊,花間是妖無痕是妖,他們還有大師兄,天啊,到底有多少妖??那隻會說話的貓在不在啊,剛纔沒聽到他的聲音()。

來了五個,三個聽起來威脅不大,可是有一個光聽聲音都能嚇死人。嗚嗚嗚,皇兄你把我害慘了,都是你讓我和徐沐來看看能不能找到無痕,你都已經知道無痕是妖了幹嗎還找他,隨便找幾個男寵不就得了嘛。

幾道輕柔的足音來到牀前,一隻調皮的手在他臉上戳啊戳,又捏住他的鼻子,翻翻他的眼皮。

十八王努力做出昏迷不醒的樣子,不敢讓他們發現自己醒了。

";大師兄,他怎麼還不醒啊,討厭的人類,再不醒我把你扔給後院那隻鬼!";

十八王的汗當時就淌了出來,怎麼控制也控制不住。

";嘻嘻,花間你看,這人膽小得睡着了還被嚇得流汗呢。";

";好了,翩翩,現在就你最皮,你那是捏住他鼻子把他憋流汗了好不好?";那個大師兄說,";快過來,平時老吵着看你三師兄,今天帶你進來了又不看了。無痕,你再敢對淡若動口試試~~~";

";嗚~~大師兄人家沒咬啦,只是聞一聞哎呀~~~";無痕吃疼地叫起來。

然後是花間在勸:";你怎麼這麼笨明明知道淡若是大師兄的心肝寶貝還敢去咬他葉子小心大師兄把你扔給二師兄吃了小心淡若出來給你吃點什麼讓你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洛雲,你對無痕下手輕點,看把他耳朵揪紅了。";

";哎呀太陽從西邊出來了二師兄你也知道關心人了。";翩翩轉身離去。

十八王小心把眼睛睜開一條小縫,好奇地看着聽聲音像羣打打鬧鬧的娃娃這幫人。

一個淡淡青衫修身玉立飄逸出塵的年青人正小心侍弄那盆雜草,花間穿着黑白兩色怪異衣服曲着中指關節,保持敲紅着眼一臉委屈的無痕的腦袋的動作,眼睛卻望向旁邊一個高大魁梧英風威懾的金袍獨眼男子,那男子的大掌小心地揉着無痕一雙兔子耳朵?

兔子耳朵?

十八王眼睛猛地瞪得老大,差點瞪出來:長相溫柔順良的無痕臉兩側應該長耳朵的地方居然長出一對兔子的長耳朵!

十八王眼睛一黑,又暈過去。

這次暈得很短,沒一會就醒了,醒來後只聽翩翩嬌嫩的聲音(他現在已經分得清誰是誰了)在說:";大師兄,你對淡若師兄真好,淡若師兄若是醒了,一定會更喜歡你的。";

十八王眼睛又張開一條小縫,偷偷看向蘭草的方向。

只見那個青衫人的俊秀的側臉正凝目望捧在手中的蘭草,說不出是什麼表情,又似憂鬱又似惆悵,一片蘭葉恰好在他臉旁,輕輕地顫動,不住地輕挨他的臉。

旁邊那個金袍獨眼男子冷哼,那青衫人身子輕輕一顫,臉側了側,那幽長蘭葉登時無力垂下。

青衫人長長吐出一口嘆息似的氣,把蘭草放回高架上,手指在虛空裡畫了幾下,轉身帶一衆人出門。

腳步聲音漸行漸遠,十八王長長吐了一口氣,哎呀嚇死我了,這些看起來和人無異的傢伙到底是些什麼東西?

正想坐起來忽聽外面又有聲音,趕緊閉上眼()。

門開,進來一個人,小心地睜開眼眯成縫去瞧,只見那個獨眼威猛的男子一閃身閃進來,小心翼翼地關上門,留條縫向外面瞧了一會,再輕手軌腳關了門。一轉身對着那盆草咬牙切齒,獨目中射出殘暴的神情。

巨掌捏了又捏,牙齒咬了又咬,忽然擡手去打,打到一半被什麼東西彈了回來,正中自己的臉,露出吃痛的神情。

再把門悄悄開條縫,向外瞧了瞧,關上。

雙手做了幾個手勢,突然有道金光從那人手上逸出,那盆草本來悠然自得,突然根根直立起來,似乎被什麼東西嚇着,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

那人再次伸出手去,這次輕而易舉地觸到草身。

臉上露出獰笑,一把揪住幾根草葉,用力晃了晃,做勢要把它從盆裡拔出,似乎想到什麼,獰笑的神情又變作苦惱,臉上神情變了幾變,重新把那盆草放下,垂頭喪氣正待走,忽然轉過身,用力在草身上捏了兩把,閃出門去。

再看那盆草,本來悠長青綠,很有精神,現在葉折身歪,一副懨懨無力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