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凡緊緊的捏了捏自己手中的九五式自動步槍,一陣海浪讓他所在的登陸艦的艦身劇烈的搖晃了一陣,在微弱燈光的照射下,他終於忍不住身體內的翻江倒海,“哇”的一下狂吐了起來!
這是一個狹小的空間,在張凡的旁邊,蹲坐着幾十名全副武裝的戰士!他們所在的地方,是登陸艦的艦體下方!在這艘登陸艦的下體,此時依照順序排列着十幾艘小型的登陸艇,而張凡所在的連隊,則就在這十幾艘登陸艇的其中兩艘上!
“沒事吧?吐出來就會好過點。”張凡身邊的連長拍了拍他的後背,想讓他緩解下暈船那難受的感覺,“暈船就是這樣,你要快點好起來,一會就要開始登岸了!”
“連,連長,我沒事的,一會就好了。”張凡朝自己的連長笑了笑,擦了擦嘴角留下的殘液,他透過昏暗的燈光,看到了連長那關懷的目光。心中一陣溫暖,他,原本是一個北方小鎮的普通農家子弟,因爲家中擔負不起上大學的學費,纔將他送上了當兵的列車張凡記的很清楚,在登上列車的時刻,他的父親所告誡他的話!
“兒,在部隊,好好的當兵!爲了爹,爲了這個家,你一定要爭氣!不當孬種!不要給你爹丟臉!”
就是這句話,讓張凡在部隊中每天努力的練習,每天努力的訓練!他不想被別人說成是孬種,他不想被他的父親給看扁!短短的一年時間,他便從小小的士兵升成了他所在的步兵連最年輕的班長!他的成績,受到了大家的肯定!而就在他升上班長之時,徵兵的通知到了!他所在的機械化步兵師,將會成爲攻打寶島的第一梯隊!
在部隊中,流傳着這樣的一句話,“如果打寶島,第一梯隊是填海的,第二梯隊是送死的,第三梯隊則是收屍的很不幸,張凡與他所在的連隊,就是第一批填海的人!
“連長,我們,我們還能見到明天的陽光嗎?”張凡不知道怎麼回事,突然從口中說出了這樣的話,這種話,是戰爭之時最忌諱的話!這種話,會影響到整個軍心!
“廢話!”連長怒瞪了他一眼,他朝邊上的戰士們看了看,見他們都已經睡着了,這才放下了心,他拍了拍低下頭的張凡,說道,“張凡,還記得去年野外生存訓練比賽的時候嗎?”
“恩”張凡顯然也意識到了自己說錯了話,他將自己的頭埋的很低,很低
連長聽到了他的聲音,抱着他的肩膀,回憶着說道,“那時候,你的肚子很餓,你問我,連長,我們連隊會贏這比賽嗎?你說你已經三天沒吃什麼東西了。那時候,我覺得你特窩囊,才三天不吃東西,決了那種話,可是今天,你說的這句話,讓我更加的對你失望!”連長突然意識到自己的話好象有些重了,他拍了拍張凡的肩膀,笑了笑說道,“張凡,你說,我們當兵的,爲的是什麼?”
“爲爲的是保護自己的爹孃和朋友們都不受欺負!”這下張凡到是回答的很乾脆,因爲在他的心裡,就是這樣想的!
“對,爲的是自己的爹孃,那你想想,整個部隊,那麼多的戰士,他們都爲自己的爹孃,把整個部隊的爹孃全部加起來,那會有多少人?這些人,又分別在什麼地方?”
“有有很多很多,那麼多人的爹孃,當然分佈在全國!”張凡說出口時,奇怪的看了眼身邊的連長,他想不通,爲什麼連長會和他說這些。
“對,你說的很對,分佈全國的爹孃!我們當兵的爹孃啊,親戚啊,朋友啊,加起來就相當與整個國家的人口差不多!所以,我們保護的,就是國家!對嗎?”
“恩”張凡這時候,有些懂了!“對,我們要保護國家,保護國家,就是保護自己的父母,保護自己的朋友!”
連長笑了,他笑的,是那麼的燦爛!“那麼,爲了國家,你願意犧牲你自己的生命嗎?如果明天你看不到陽光”
張凡徹底的明白了,原來連長說了半天,是想告訴他這場戰鬥的意義!他重重的再次捏緊了自己手中的槍!他的眼神,變的堅定了起來!“連長!我明白了!我是個士兵!是爲了國家而戰鬥的士兵!我不應該害怕死亡,我應該爲我身處在戰鬥的第一線而感到自豪!就像我爹說的,我不能做孬種!爲了國家,我願意去死!明天的太陽,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會通過自己的努力,自己的生命,讓更多的人看到太陽!永遠的太陽!”
連長很欣慰,欣慰張凡這麼快就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居然還說出了這麼有道理的話,他這是第一次聽到張凡說出這麼有道理的話,第一次看到張凡這麼堅定的眼神!他的心裡,一陣陣的激動!“對!張凡,你現在是班長了,就應該做出班長應該有的樣子!死又算的了什麼,爲了國家而死,爲了那些遠在祖國的人民而死,那是多麼的光榮!”
連長的話語,讓張凡笑了起來,他心裡的那塊結,終於解開了!“連長,我一定不會辜負你的期望!我會是一個好士兵!我要”張凡話說到這裡,突然!一陣沉悶的爆炸聲響起!整個船體再一次開始劇烈的搖晃了起來!將那些還在睡夢中的戰士們全部驚醒!
“大家鎮靜!檢查好自己的武器!準備戰鬥!我們,要上戰場了”連長高聲一呼,舉起了他手中的衝鋒槍,用手,搖了搖被晃歪的頭盔“戰鬥,就要開始了!”
渤海艦隊,指揮艦!
“咔嚓!”會議室的門被人給猛的撞開了,從外面快速的衝進來一個穿着海軍軍官服的上尉,他急忙的朝那正和身邊幾名作戰參謀討論作戰規劃的少將說道,“司令,你說的太正確了!原來我們沒有騙過寶島的敵人!他們是在引誘我們進入他們的作戰範圍!前面的幾枚岸艦導彈,差點就打中了一艘護衛艦!還好你提醒了我們,提前做好了準備工作!”
“我已經知道了。”那名海軍少將並沒有轉過身來,他依舊在沙盤上點划着什麼,可是上尉看着他的背影,卻覺得是那麼的沉重,大家心裡都明白,司令更明白,沒有騙過敵人,會是什麼樣的後果!突襲與強攻,完全就是兩個概念!對付沒有準備的敵人,可以至少減少70%的損失!這場仗,沒有像中央所預先料想的那樣開展!鬼知道是誰透露的消息!鬼知道敵人是怎麼知道他們將在這個時候發起進攻!
“司令,那,我們,還在9點進行總攻嗎?”上尉的話說出口,就連他自己都覺得荒唐!可是,在這個時候進行總攻,那損失,是無法估量的!
海軍少將最終還是轉過了身子,從他的臉上,看到了無奈,看到了最不願意看到的表情,“那麼上尉同志,你和我說應該怎麼辦?就這樣撤退?就這樣逃跑?就這樣把數個月來的努力全部化爲泡影?好了!損失,我比你清楚!現在的這種情況,是不打也要打,打不了也要打!全國人民都在看着我們!收復不了寶島,我寧願死着回去!”少將語氣顯的很淒涼,沒辦法,對於一個完全在敵人準備之中的進攻一方來說,犧牲,已經成爲了必要,死亡,只是用數字統計的資料!他從沙盤邊的香菸盒中抽出了一根菸,點上,深深的吸了一口!吐出的菸圈,緩解了他的激動情緒,他朝着那被他罵楞住的上尉說道,“告訴各個艦長,9點準時發起攻擊,同時,保護好自己的軍艦,警惕敵人的海軍與潛艇。”
“是!”這一次,上尉沒有疑問,因爲所有的疑問,在眼前的形勢看來,都是那麼的無力他轉身,便朝着門口走去!
“等等!”這時候,這個海軍少將叫住了上尉,他思考了一陣,說道,“告訴艦長們,敵人的海軍軍艦,很可能馬上就會進攻!讓他們不惜一切代價,保護好登陸艦隻!我們所有的登陸部隊,可全在那上面!還有還有”他說到一半,卻突然停了下來,狠狠的咬了咬牙!“不管損失多少軍艦,犧牲多少人員,一定要在總攻開始後,將登陸部隊送到岸邊!”
“是!”又是一聲清脆的回答,在會議室內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