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張慶元的話,蔣寒功愣了愣,隨即看了蔣欣悠房間一眼,氣道:“這個臭丫頭,怎麼這麼不懂事!”
“你就別再說她了,說說看,到底是什麼事,我能幫上忙嗎?”張慶元擺手道.
蔣寒功苦笑兩聲,嘆了口氣道:“唉,讓師叔您見笑了,寒功學藝不精,最近碰上一個棘手的問題,人讓我治了幾天了,不僅沒有見好,反而越來越壞了。”
聽到蔣寒功的話,張慶元疑惑道:“具體是什麼情況,跟我說說。”
蔣寒功點了點頭,既然張慶元知道了,又是長輩,醫術比他高明無數,他也沒什麼好隱瞞的,腦中組織了一下語言,蔣寒功眉頭微微皺起,顯然一想到這件事,就讓他非常頭疼。
“這個病人年齡已經八十多了,是男姓,家屬開始以爲是老年癡呆,經常忘事、記不清人,後來才發現不對勁,不時會像癲癇那樣突然昏厥、口吐白沫和抽搐,家人這才慌了神,趕緊送到醫院檢查,發現他大腦裡竟然有一個腫瘤。”
蔣寒功看着張慶元一直神色平靜,似乎沒有絲毫異樣的神色,這些天被弄得焦頭爛額的神經也舒緩了下來。
見張慶元沒吭聲,蔣寒功繼續道:
“當時檢查發現是良姓,讓家屬都舒了口氣,但誰也沒想到,過了兩天竟然往惡姓發展,而且病人由此就開始昏睡,每天醒來的時間也不超過兩個小時,而且還是斷斷續續的。”
蔣寒功嘆了口氣,道:“如果僅僅是惡姓腦瘤倒也問題不算太大,在京城有這方面的專家,有很大的機率可以治好,但當京城的專家過來會診後,又經過詳細檢查,這才發現,病人這個腦瘤竟然是膠質母細胞瘤。”
就在這時,張慶元打斷道:“寒功,這個西醫上面這種詳細的名稱我也不太熟悉,你就跟我說他現在的具體情況吧。”
“哦。”蔣寒功見張慶元不太瞭解,心裡不由一沉,以爲張慶元也只是對一些方面極爲精通,對腦瘤方面卻並不太擅長,讓他剛剛升起的希望再次破滅,不過也沒多說,趕緊道:
“這樣,師叔,我先跟您解釋下腳趾母細胞瘤的情況吧?”
張慶元點了點頭,雖然他對人體的情況瞭如指掌,但如果讓他說出每個部位的詳細現代名稱,還有一些現代病症的稱呼,的確有點爲難他。
蔣寒功這才道:“膠質母細胞瘤在膠質瘤評級中屬於四級,也就是距今爲止的最高級,一級是良姓的,二級以上就是惡姓的,而膠質母細胞瘤正是星形細胞腫瘤中惡姓程度最高的。綜合來講,這種腦瘤不僅難以治癒,而且最難以完全清除,手術之後會再次復發,而且比上一次更棘手。”
蔣寒功之前跟張慶元一樣,對這些並不太瞭解,也是最近一段時間才惡補的,說到這裡,蔣寒功臉上的沉鬱已經非常深了,眉頭緊皺的沉聲道:
“京城的專家過來後,對病人做過一次手術,基本切除了百分之九十,術後恢復都還不錯,但沒過多久,就再次復發,腫瘤比上一次生長更迅速,不僅在原來的位置生長,還從皮質侵潤進了腦葉中,造成極大的神經壓迫和腦血管擠壓,甚至已經開始有腦出血的徵兆了,生命岌岌可危。”
蔣寒功嘆道:“這一下,京城的那些專家們再也不敢做手術了,不僅成功率不足百分之一,而且因爲這個病人的身份不一般。”
見張慶元露出疑惑的目光,蔣寒功苦笑道:
“他是省委楊曉光書記的父親楊祖茂,不僅是這樣,楊祖茂在上世紀八十年代的時候還擔任過國務委員和國務院秘書長,現在的一些領導人還是當年他的下屬,專家們都不敢擔這個風險,就只能送到我這裡來了。”
聽到蔣寒功的話,,張慶元心中忽然想起一個曾經看到的段子,說小病看中醫,大病看西醫,西醫沒救了送中醫,無外乎死馬當活馬醫。
如果是一般人,蔣寒功盡力去治,治不好病人家屬也不會太過計較,畢竟已經沒救了,但這楊祖茂如此身份,一旦在蔣寒功手中出事,那情況就嚴重了。
看到張慶元的神色,蔣寒功嘆道:“送到我這兒來之後,我趕緊用鍼灸和中藥控制病情,抑制病情擴散,一開始還好,但沒想到,到了第二天情況卻更嚴重了,腦組織裡已經開始出血,止住了又出,到今天已經摺騰了三天了,楊老現在完全昏迷,生命特徵也在不斷減弱。”
張慶元點了點頭,疑惑道:“既然治不好也沒什麼吧,畢竟送到你這兒來也是死馬當活馬醫,難道楊曉光會因爲這個找你麻煩?”
蔣寒功苦笑一聲,搖了搖頭道:
“師叔,如果是這樣也沒什麼,關鍵現在還有趙德榮插手。”
張慶元眉頭一皺,道:“趙德榮是誰?”
蔣寒功看了張慶元一眼,有些遲疑道:
“趙德榮就是趙楓的父親,也是省衛生廳副廳長,當初因爲趙楓的事情,他就一直嫉恨與我,只不過因爲當初李書記警告過他,所以他不敢明着對付我,但暗中卻沒少使手段。而這一次,更被他抓到痛腳,說我醫術不堪以擔任副院長職位,不僅要撤我的職,還說我這些年在外接私活,更接受賄賂,要調查我。”
蔣寒功苦笑道:“撤我的職倒也沒什麼,我並不在乎這些,但是調查我,唉……要不是楊書記沒同意,我現在可能已經被隔離審查了,不過,一旦楊老去世,這事情就不好說了……”
聽到蔣寒功的話,張慶元頓時眼神一眯,殺意凜然!
按蔣寒功的說法,現在對他來說,楊祖茂已經沒救了,現在楊曉光不會動他,而一旦楊祖茂去世,楊曉光雖然明面上不會怪罪與他,但趙德榮再對付蔣寒功,恐怕楊曉光也不會再管。
張慶元也知道,以蔣寒功的名氣,慕名而來找他的人絕對不在少數,這種接私活肯定不可避免,但以張慶元對蔣寒功的瞭解,他接私活絕對不是爲了錢,更多的應該是醫者仁心,不忍見別人被病痛折磨或斃命,但到了趙德榮這裡,卻成爲詬病他的理由,怎麼不讓張慶元大怒。
而感受到忽然而來的渾身炸毛的感覺,以及突然而來的巨大寒意,蔣寒功頓時噤若寒蟬,驚恐的看向張慶元,再也不敢吭聲。
發現了蔣寒功的畏懼,張慶元趕緊收斂氣息,冷笑道:
“沒事,他敢動你,我絕對饒不了他!”
說完後,張慶元接着道:“在你看來,楊曉光和楊祖茂這兩人怎麼樣?”
聽到張慶元的話,蔣寒功一愣,不知道這時候張慶元問這個問題做什麼,但也不敢多問,沉吟一番後道:
“楊書記人還是不錯的,從他來到咱們省後,收拾了一批蛀蟲,整個江南省官場爲之一清,官員貪贓枉法的事情也收斂了很多。否則要是在以前,以趙德榮的能量,即使有李書記的警告,他也能神不知鬼不覺的把我收拾了。
而且浣紗湖和杭城的環境也被他整改的好了很多,除此之外,他做過不少值得稱讚的事情,更沒聽到過任何負面消息,國內的省部級**我也見過不少,像他這樣的的確不多。”
張慶元點了點頭,問道:“楊祖茂呢?”
蔣寒功詫異的望了張慶元一眼,思索道:
“至於楊老,他老人家在十年中也被**了,**結束後,他擔任粵廣省委書記的時候,改革開放就是在他的執行下完成的,後來到了國務院的情況我倒不太清楚,不過在國內風評也不錯。”
就在這時,蔣寒功心中一動,立刻明白了張慶元的用意,心中再次升起一股希望,眼中一喜,趕緊道:“師……師叔,您的意思是您能治?”
張慶元笑着拍了拍蔣寒功的肩膀,道:“寒功,這麼跟你說吧,只要人沒死透,我都能把他救活,是徹底痊癒,所以以後你再要遇到這樣的情況,就來找我,不用不好意思。”
聽到張慶元如此大言不慚的話,蔣寒功驚呆了,如果換了任何一個人說這話,蔣寒功絕對要訓斥無稽之談的狂妄,但面對張慶元,他下意識的選擇了相信,而且他知道,張慶元絕不可能對他說假話。
“這……這,師叔,您……”呆愣過後,蔣寒功喜不自禁,語無倫次起來。
張慶元擺了擺手,沉聲道:“雖然這樣,但我也有一個原則,救人可以,但得分人。”
聽到張慶元的話,蔣寒功興奮的點頭不迭,連忙道:“是,是,那是!”
張慶元笑了笑,道:“吃過飯,咱們就去一趟醫院,我去看看。”
蔣寒功雖然現在迫不及待的想讓張慶元過去,但哪裡好意思讓張慶元不吃飯就過去,但張慶元也是同樣的想法,他吃不吃飯都無所謂,但蔣寒功卻需要吃飯,再說楊祖茂還活着,一頓飯的功夫而已,張慶元自然不會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