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張慶元的話,胡明幾人都順着張慶元的目光看到停車場另一邊的五人,不知道張慶元說的是誰。
而一邊的魏三此刻正被擔架擡着,胡小寶繃帶纏着胳膊,正跟在他的老大身後,一臉喪氣。
“你說你們倆個就不能讓我省點心?他嗎的,包子幾個讓對方給弄到局子裡去了,這次也不知道他們什麼來頭,局子裡的警察竟然一個都不放,老子告訴你們,如果這次招惹了大人物,老子扒了你倆的皮!”
走在前頭的三十多歲的光頭罵罵咧咧的低聲咆哮道,眼角的一道疤痕讓整個人顯得異常兇悍。
“老大,我們也不想啊,誰知道那幾個混蛋竟然這麼扎手,功夫高不說,手段還狠辣,三哥的腿被廢了,我的手也被廢了,當時就想找回場子,誰知道包子那麼多人都被扔進了局子,早知道這樣,當時我們就不動手了。”
一想到昨天下午的事情,胡小寶就後悔不迭,手痛是一回事,後來得知一向關係不錯的警察竟然異常強硬了起來,就知道鐵定是惹了大人物,現在腸子都快悔青了。
“早知道,你他嗎的還有臉跟老子說早知道,你是吃屎的?什麼眼力勁兒!”
魏三和胡小寶的老大叫薛豹,整個西城(空格)區大部分扒手和盜竊團伙都歸他管,即使不歸他管的,每月也要上交份子錢,長時間的頤氣指使,養成了他霸道囂張的姓格,聽到胡小寶的話後,擡手就給了他一巴掌,打的胡小寶連轉兩圈,眼前一陣金星四濺。
“老大,你放心,一人做事一人當,到時候對方真不肯罷休,我就去請罪,畢竟禍是我惹出來的,絕對不會牽扯到大家。”
看到胡小寶捱打,躺在擔架上的魏三心中驚怒交加,但薛豹畢竟是他的老大,想了想,還是把這口氣咽回肚子裡,神色陰沉道。
而聽到魏三的話之後,薛豹轉過頭,眼神冰冷的道:
“你說的話就是放屁,不牽扯到我們?這是你能決定得了的?你以爲你是誰?天王老子嗎,少他嗎的跟老子扯這些沒用的,只要這次事情了了,我就什麼都不追究,如果真出了事,即使老子栽了,也第一個饒不了你!”
聽到薛豹的訓斥,魏三沉默了下來,不再吭聲,他知道這次薛豹是帶他來找更上一層的老大——千門在京城的負責人聶守敬。
雖然從沒近距離的見過聶守敬,但關於他的傳聞,還是讓魏三有些恐懼,聽聞聶守敬最崇拜門主,連動作神態都喜歡模仿他,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笑裡藏刀的整治犯了錯的門人,手段層出不窮,讓人聞之喪膽。
想到這裡,魏三擡眼看了下前面的薛豹,眼中閃過一絲冷意,這樣的老大,一遇到事情首先就先把自己撇清關係,沒有絲毫義氣可言,更可恨的是,不僅沒有絲毫幫助,反而還要把他送到總舵這裡接受處罰,好抵消他自己的責任,這讓魏三心裡一陣發寒。
但是魏三現在毫無行動能力,只能任由薛豹擺佈。正當魏三滿是恨意的眼神看着前面薛豹的背影時,忽然聽到薛豹一聲驚喜的聲音:“聶總!”
這一聲同之前訓斥魏三簡直天壤之別,跟換了個人似的,此刻點頭哈腰的,看在魏三眼裡,活脫脫一條狗。
只不過,當魏三轉過眼,看到對面人羣中簇擁的張慶元時,眼神猛地緊縮,渾身一僵!
聶守敬聽到薛豹一上來先給自己打招呼,心中猛地一跳,尼瑪的狗東西,這麼沒有眼力勁,沒見老子現在是跟班嗎,但這時候聶守敬哪敢開口,趕緊給薛豹狠狠使了個眼色!
而這時,薛豹總算看清了狀況,心中一驚,連忙看向其餘幾人,當他看到胡明時,眼神一縮,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忽然眼神一凝,想到記憶中一個只見過一面的臉,再同眼前的人重合,頓時大驚失色!
“門……門主好……”薛豹結結巴巴的低聲道,腿肚子一陣發顫,幾乎站立不穩,小半是激動,更多的則是害怕。
上車的時候,胡明就把僞裝卸掉了,在張慶元面前,他哪裡敢再僞裝下去。
“嗯。”胡明點了點頭,隨即看向張慶元,疑惑道:“張老師,您說的熟人……是他們?”
聽到胡明的稱呼,薛豹趕緊凝神看向張慶元,一邊笑容滿面,一邊腦子裡急劇思索難道自己曾經認識這個年輕人?他剛剛可是聽得明白,門主稱呼這個年輕人可是用了‘您’,雖說在京城用‘您’跟其他地方的‘你’差不多,但門主可不是京城人,在他心中,能當得上門主用敬語的,全天下只怕也沒多少人了。
如果自己跟這個年輕人有故,從而得到門主提攜……想到這裡,薛豹心中激動的砰砰亂跳。
同薛豹的激動相反,魏三和胡小寶此刻瞪圓了雙眼,震驚莫名的看向張慶元,腦中一片空白,只是身體的顫抖絲毫掩飾不住兩人內心的驚恐!
他們雖然不認識胡明,但剛剛通過薛豹的稱呼,已經知道面前這個看起來人畜無害的胖子就是傳說中的門主!
我草!
昨天自己招惹的那個小白臉……竟……竟然連門主都要恭敬對待?
胡小寶腿一陣發軟,心中狂跳不止,手哆嗦着扶住身邊的擔架,才讓自己沒有軟倒下去,而魏三腦子已經停止了運轉,一顆心沉到了底。
兩人這下終於知道,自己惹了多大的禍!
這是找死的節奏啊!
“魏三,我們又見面了。”張慶元淡淡道,只是臉色一絲沉鬱任誰都能看出他的不善。
張慶元並不是好人,一向主張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但昨天他都已經放過了兩人,沒想到後來竟然敢派人攔截自己,還弄出那麼大陣仗,這讓張慶元一陣惱火,昨天既然吳九道派人處理了,他也就沒再多想,但是今天再次遇到,這不是往他槍口上撞嗎!
“怎麼,張老師,這混帳東西得罪您了?”聽到張慶元的話,胡明心中一沉,眼神陰冷的在薛豹、魏三兩人臉上轉了個來回,直把薛豹看得毛骨悚然,剛剛的激動和興奮瞬間消失不見,如一桶涼水潑在頭上一般,透心涼!
張慶元點了點頭,淡淡道:“昨天我帶妹妹在恭王府逛,這傢伙竟然偷到我頭上來了,就出手教訓了一下,沒想到後來竟然派了一羣人開着三輛車來堵我。”
張慶元簡單將昨天的事情說了一遍。
“什麼???”胡明心中一驚,頓時怒不可抑!
現在正是他求張慶元的時候,現在卻被自己手下的人不長眼的得罪了,他心中火氣瞬間爆發!
“對……對不起,張老師,雖然我……我們是吃這一行的,但這不長眼的混蛋竟然偷到您的頭上,那就是我的責任。”胡明在一衆門人驚懼的眼神中,對張慶元深深一躬,隨即轉過頭,寒聲道:
“聶守敬,你帶的好人啊!”
這一聲連諷帶刺的話,嚇得聶守敬一個哆嗦,‘噗通’一聲就跪了下去,一同跪下的還有薛豹,此刻薛豹徹底被嚇傻了,同時心裡對手下這倆混蛋恨死了,如果現在給他一把刀,他絕對會毫不猶豫的一刀一個結果兩人!
“還不把他們給我帶下去,以後我不想看到這三個人了!”胡明聲音冰冷道。
聽到胡明的話,不等聶守敬回答,薛豹頓時驚恐欲絕的跪在地上撲到,一邊磕頭一邊痛哭流涕,聲音顫抖的含糊不清,只能聽到‘門主饒命’幾個字。
而後面擡擔架的兩個人也嚇得手一鬆,擔架頓時掉了下去,魏三砸落在地的同時,手扶着擔架的胡小寶也一同歪倒在地!
本來他們還不知道胡明話裡的意思,現在聽薛豹驚恐的求饒,哪還不知道胡明這是要殺他們,頓時都慌了神,也趴在地上不住磕頭求饒,心裡害怕到了極點。
“是,門……門主!”聶守敬也心驚肉跳的道,胡明的規矩他當然清楚,怎麼才能不想見到,那自然是徹底消失。
雖然對胡明如此狠辣的殺人感到不解,但聶守敬卻不敢有絲毫求情,立刻答應。
聽到聶守敬都不敢有任何分辨,薛豹三人都渾身顫抖的驚恐萬分,死命的磕頭,‘砰砰砰’的磕在水泥地面,片刻間就鮮血直流。
“行了,別弄得殺氣這麼重。”張慶元見胡明臉色陰沉的還要說些什麼,擺了擺手道,“他們雖然要處罰,但也沒這麼嚴重,一人切掉一根手指吧。”
張慶元淡淡道。
“好的,張老師。”
聽到張慶元的話,胡明也感到心裡一鬆,趕緊答道。而薛豹三人頓時驚喜不已,但現在胡明還沒開口,所以磕頭依然沒停。
“每一個行當有每一個行當的生存法則,我倒並不是如此不近人情,但以後記住,別把偷竊弄得跟搶劫似的就行。”
張慶元想了想,雖然覺得有些插手之嫌,但還是開口道。說完,張慶元掃了地上磕頭的三人冷聲道:“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