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廣歡剛剛學會御劍飛行,尚處於起步階段。可以看到,半空中有一道黃色光華,歪歪扭扭地往白茅山的方向飛過去。
以前,陳詠諾也經歷過這個階段,所以他在一旁幫忙看護着,時不時還提點一下人劍合一的要點。因爲,他們二人都屬於自己琢磨型,出現的一些狀況幾乎相差無幾,陳詠諾的這些御劍經驗,對陳廣歡的作用還是比較大的。
於是,兩人一路上飛一段時間,停下來練習一番,再繼續往前飛,周而復始。
沒過多久,廣歡的御劍術顯而易見的提高了不少。若是由他自己琢磨的話,不知道還要掉落多少次,還得花費一兩個月的時間,才能達到如今的水平。
短短的幾百里路程,花費了他們兩人一個多時辰的時間。等到他們趕到白茅山的時候,已經差不多快到午時了。
這時候,剛好是白茅山香火最旺盛的時段。
從附近趕過來的凡人百姓,絡繹不絕。他們大多提着鮮果,再搭一些香燭壽金,家境殷實的還會附上一點家釀美酒,一切都是簡簡單單的,僅此而已。
這種供奉之物,與以前相比,已經是精簡極多,窮苦百姓也都負擔得起。所以,他們在給山神老爺上完香之後,還會奉上一點點的香火錢,一文錢兩文錢也不嫌少,重要的只是一個心意,求一個心安。
這一些香火錢,茅根師徒兩人不敢佔爲己有,而是拿去給鄉民們搭橋建路,救濟貧苦人家。他們二人的吃穿用度,全是他們在山中開墾荒山,種植一些草藥,與山下百姓換來的。
如此一來,白茅山山神殿的名聲廣爲流傳,陸陸續續收穫了幾百裡之內的善男信女無數,香火不下於之前神君山時期,甚至已經超過了。
當陳詠諾二人來到白茅山的時候,見到的便是此等景象。
他們二人在山中一處無人之地落下劍光,徒步走到了山神殿裡。
這個神殿原本是黑麪神君供奉神君像使用的,如今被茅根用來供奉山神老爺。
此山神自號白茅山神,此山就改名爲白茅山。
原本的神君殿有神光護持,整座宮殿裡雕金描彩,極盡奢華,富麗堂皇。而如今的山神殿,灰樸無華,白茅山神將神力用以維持神域之地,殿中香火又旺,煙熏火燎之下,宮殿裡全都是黑黑灰灰一片,就連山神雕像也是黑糊糊的。
少年人俞成正在宮殿裡維持着秩序,而茅根老人則是端坐在一旁的案臺,幫信士們解籤。
陳詠諾二人走進來時,他們二人毫無所覺。
一走進山神殿,陳詠諾似乎就察覺到虛空中有人窺探,不過對方的眼神中正平和,不帶有一絲其他的情感。
陳詠諾渾不在意,他的眼中精光流轉,環視了一圈之後,在他的眼底深處,白茅山神像神光熾熱,如日中天,仔細一看,裡面似乎有一個結界。
陳詠諾頷首,看來這個結界便是山神的神域之所在。不過,這個結界看起來還不凝實,好似泡沫一般,輕輕一戳就會破碎,應該是神域之中少了金印鎮壓之故。如今,神域只能是靠着山神的神力支撐,如同風雨之中的孤舟一樣,孤獨無依。
但是,可以看得出神域之中五彩斑斕,如夢似幻。裡面的香火願力極爲充足,只不過白茅山神實力低微,暫時無法煉化爲己用,只能是將它們禁錮在裡面。
難怪黑麪神君眼饞,有了這些香火願力,他的功行肯定可以更上一層樓的。
除了山神像之外,茅根師徒二人的身上也是光彩連連,各有一道神力護持着。有了這道神力,他們耳聰目明,體力悠長,就算依然不足以讓俞成踏入修行之門,但是他的身體卻能借神光之力,煉化一些天地靈氣,身強力壯,百病全消。
最後,讓陳詠諾不解的是,山神殿裡的虛空之中,竟然有五團朦朧虛幻的神光印記。它們與神域相連,緩慢吞吐神光,似乎孕育着一絲生機,給陳詠諾一股莫可名狀的感覺。
當陳詠諾想要再仔細觀看一番,這五團印記迅速躲入神域之中,再不見蹤影。
這一番變故,也驚擾到了白茅山神,他以爲是黑麪神君來犯,從入定中甦醒,在神域之中觀望。
等到他看見了那一張面孔時,急忙附身在茅根老人身上,從案臺上起身,恭恭敬敬地來到陳詠諾面前。
茅根剛要跪下行禮,卻是被陳詠諾阻住了。這裡人來人往的,這種舉動實在是不妥。而且,他本來也不喜這一套,些許俗禮能免則免。
茅根立即心領神會,叫來一旁的俞成,讓他在這邊暫代一二。而他本人,則是親自領着兩位貴客到後院歇息一番。
山神殿裡善男信女們的眼中,茅根老人一貫是一副波瀾不驚的老神仙作派,舉手投足之間都是雲淡風輕的樣子,似乎世上之事除了供奉山神老爺之外,再沒有其他能讓他在乎的事情了。
可是,茅根老人一見到面前這兩位年輕人時,臉上竟然盪漾着別樣的表情,對他們極爲恭敬不說,似乎還帶着一絲討好,甚至還親自帶他們去往後院。所以,他們在驚奇之下,紛紛打探這兩個年輕人到底是何人。
這些年來,俞成從當初那個什麼都不懂的少年,從山神老爺那邊,也漸漸知道了仙神之事。如今,他自然知道眼前的這兩個人是什麼樣的存在。別說是他敬仰的茅根師父了,就是山神老爺在人家眼中也不算是什麼。所以,他看着這兩人,眼中除了崇拜之外,就只有數之不盡的羨慕了。
任旁人們如何打聽,俞成都是一笑帶過,留給了善男信女們無盡的猜想。
走過了幾道小院,茅根帶着陳詠諾二人來到了後院裡的客房。
一進入到房中,茅根僵直了身體,雙眼緊閉,向四方拱了拱手,口中呼道:“小神懇求高人相救,救救這百里之內的生靈。”
陳詠諾聽出這裡面似有隱情。他看出眼前的這個人恐怕是白茅山神,而不是茅根老道,急忙問道:“又發生了什麼事情?”
茅根直接脫口而出,說道:“小神從金印之中探查到,黑麪老賊與一位邪魔,恐怕要對這百里之地的生靈動手。如果讓他們的奸計得逞,別說我這個白茅山了,這一大片區域恐怕要生靈塗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