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佈置傳送陣的寶貝?”滿臉怒容的鱷仙君怔了怔,冷靜了下來問道:“可是我當初見過的那些小銀球?”
躍千愁立馬露出一付謝天謝地的表情出來,朝他拱手道:“老妖怪你想起來了就好,總算洗刷我的冤屈了,那東西的使用方法你也見過,實在是用掉一些少一些的。”轉而又對姬舞攤攤手道:“仙后明鑑!我暫時真的是無能爲力。”
“我警告你,不要叫我仙后!”姬舞咬牙切齒的恨恨道,在沒搞明白事情真相的狀況下說出了那番讓自己無地自容的話,現在只能用生氣來掩飾自己的羞憤。
躍千愁一臉諂媚的連連稱是,此事在能和平解決的前提下,他不介意受點委屈,真正決定面子不面子的對他來說是看誰能笑到最後,而絕非一時的臉面,因爲他從來沒把自己當成過正人君子,也不介意承認自己是小人。
結果卻看得姬舞一陣反胃,她之所以說出前面那樣失態的話來,是因爲從聽到的幾首曲子中把躍千愁當成了才華橫溢的才子,須知越是美女反而越嚮往才子佳人的調調,潛意識裡有了些許的傾慕纔會一時口不擇言。
然而現在,差點沒讓她吐出來,她只恨自己瞎了眼,竟然差點委身給了一個阿諛奉承的諂媚小人,於是直接把她一張俏臉給氣得煞白,恨不得抽自己兩個嘴巴!想活剝了躍千愁的心思都有。
鱷仙君卻是“咦”了聲道:“我當初查看過那些小銀球,貌似沒有察覺出什麼異常來,難道不能再煉製出一些來?”
“如果真有你說的那麼好辦就簡單了。”躍千愁大倒苦水道:“我也不用冒着生命危險往冥界跑了,還差點搞得被人給殺了。你別以爲那銀球簡單,其中的玄妙只有我師傅知道,也只有我師傅能煉製出來……”一陣瞎掰。
“那你在冥界找到你師傅沒有?”鱷仙君問道。
躍千愁一臉失落的搖頭道:“沒有!”鱷仙君對這答案一點都不感到意外,憑他的瞭解,畢長春被冥皇逼入了那神秘禁地只怕是凶多吉少。
隨後鱷仙君又針對一些疑點不斷提出問題,甚至包括躍千愁手上爲什麼會有冥皇令牌,然而紅口白牙的事情正是躍千愁的拿手好戲,輕輕鬆鬆的隨便應付了下來,到最後鱷仙君也沒了脾氣。
說實話,一旁的露妍清同爲女人,又都是大美女,其實對姬舞的遭遇是很同情的,她不明白躍千愁明明能輕鬆往返人間又有絕代美女投懷送抱爲什麼就是不肯幫她們。隨後想到自己也算是美女也曾投懷送抱過,可人家照樣沒收,嘴中不由涌起一片苦澀。
多經歷了一些事情,她多少也能反思一些事情了,也許躍千愁這樣做有他的道理,因爲事實證明,往往躍千愁的決定初看有些不近情理,但到最後又往往都是對的,不像她自己老是給別人帶來麻煩……“讓他滾!”臉若寒霜的姬舞突然出聲道,雖沒指名道姓,但大家都知道說的是讓誰滾。
鱷仙君不由看着躍千愁微微嘆息道:“原本我們還對你抱着巨大的希望,可是……早知如此就不該把你牽連進來了,你走吧!”
“我走哪去?”躍千愁有些委屈的攤了攤手道:“你們一但把我的秘密給泄露出去了,仙宮肯定不會放過我,左右是死,我也懶得東奔西跑了,聽天由命吧!”
他哪會提心吊膽的隨便走人,這話是欲擒故縱拐彎抹角的探口風了。只見鱷仙君兩眼一瞪道:“我們還沒有你想得那麼不堪,你走吧!不會拉你墊背。”
這下躍千愁算是放心了,當即拍着胸口保證道:“老妖怪!你們放心,只要我還有一條命在,事後就一定會想辦法把你和仙后救出去,你們等着吧!”
這番保證聽得鱷仙君牙疼,都成‘仙后’了,都生米煮成熟飯了,還要你救個屁,你純粹是找刺激!……他偷偷瞄了一眼他的姬舞妹子。
果然,姬舞銀牙咬得咯咯響的對着躍千愁揮手指向外面,厲聲喝道:“給我滾!”
對她的頤使氣指,躍千愁絲毫不以爲意,點頭哈腰的邊往外走邊賠笑道:“那我不打擾了,有事隨時可派人到青梨宮找我!”這德性當即氣得姬舞將頭扭向了一邊,爲之前說出的那番話差點把腸子都懊悔青了,對這小人乾脆眼不見爲淨,打死她也不會再招他來看這醜惡嘴臉了!
一旁的露妍清暗暗嘆息一聲,結合躍千愁前面根本不怵姬舞的言行舉止,再看到躍千愁如今一臉諂媚的樣子,還有此時正被人訓得灰溜溜離開的背影,她竟然沒來由的一陣心酸,差點掉下了眼淚來。
瞬間像吃了靈丹妙藥一般的開了竅,隱隱想通了一些東西。其實憑這男人來去自如的手段,根本無須如此作踐自己,大不了拍屁股走人就是了,但是他身爲人間的至尊,享受榮耀的同時也在努力履行自己的職責,爲了極力制止人間的殺戮,遂帶着大家到仙界來打拼,肩負了人間太多人的前途和希望,大家只看到了他人前風光的一面,哪知道他背後受辱的心酸……也許她所想的正是躍千愁潛意識裡逼迫自己去做的事情,但是躍千愁心黑臉皮厚,早就對類似的事情刀槍不入了,只要沾到了便宜,什麼都是小意思,你羞辱你的,我幹我的,看誰笑到最後!
出了水晶宮的躍千愁又被人帶回到了青梨宮外,獨自一人走到大殿門口剛伸了只腳到門檻裡面,又趕緊縮了回來,怕有人會因爲他沒禮貌而生氣,幸好裡面傳來了青娘說“進來”的聲音,他才整了整衣服走進去。
然而他這一腳踏了進去,時間一天一天的過去了,卻始終沒再見他出來過,也不知道在裡面幹些什麼……又是一個朝霞漫天的清晨,絕情宮重地的彩雲之巔,‘情冢’的最高峰上又是一道彩虹橫貫,離彩虹最近的忘情,盤膝坐在山崖邊緣朝承彩霞夜沐星光,幾天幾夜的坐那一動未動。
隨着朝陽的冉冉升起,恰逢光線折射的角度吻合,那覆蓋在他臉上的銀色面具上又出現了難得一見的瑰麗淚痕,給人一種感時花濺淚恨別鳥驚心的悲傷感。面具上的一雙眼眶內,幾天幾夜未睜開的眼睛緩緩睜開了,放眼看去,陡然發現今天的朝霞雲海前所未有的壯觀和氣勢磅礴!
“是在給我送行麼?”忘情嘴中發出一聲喟嘆,緩緩站了起來,行雲流水的轉身走向那把插在山巔中央位置的巨劍,還有一丈距離的時候停了下來。
雪藍色的巨劍漸漸泛起瑰麗的雪藍光芒,在劍身上流轉不息,它似乎感受到了什麼,在“嚶嚶”的發出輕吟,沙啞而扣人心絃,經久不息!
一陣天風吹來,藍色的長袍獵獵,面具後面的烏黑長髮交織飛舞,巨劍身上陡然爆發出攝人心魄的雪藍光華,猶如天地間的一顆璀璨明珠,和筆直站在一丈外的忘情交相輝映,那股氣勢隱隱有人劍合一的傾向。
“你我心意相通,我知道你想一展鋒芒,可你知道我爲什麼一直沒有拔出你?因爲你我要積攢下最強劍意,不出則已,一出則要所向披靡!”
巨劍似乎聽懂了忘情的話,巨大的劍身隱隱顫抖起來,輕吟亦變成了高亢。忘情身上寬大的藍袍突然頂風倒卷,一道犀利的罡氣從衣角邊緣飆出,唰的在山頂的地面劃出一道弧線,地面土石飛揚被風吹走,以巨劍爲中央,周圍出現了半徑達一丈的圓形深痕。
忘情摸了摸左手食指上的雪藍色指環,隨後左手對着巨劍虛凝成爪,山頂一陣顫動,一方直徑六米,深達十多米的圓柱形山石頂着‘六龍雪藍’劍緩緩拔出。整塊山石頂着巨劍完全拔出山頂地面後,忘情虛凝成爪的食指雪藍指環射出了一道藍光席捲而出,直接將整塊山石連同巨劍一塊吞噬收斂回來不見了。
忘情悍然連一大塊山石和巨劍一起收進了儲物戒指裡面,他的意圖很明顯,不到那一刻依然不想拔出此劍,要醞釀出拔劍時的最強劍意!
山頂剛出現的圓坑就在他的腳下,他無心觀看,只想看此時能讓他青睞的東西。他緩緩轉身轉圈,裹在瘦高身軀上的寬大藍袍迎風逆來順受的變形折騰,長髮時而獵獵向後直吹,時而被風颳得凌亂在他肩頭。
銀色面具下的雙眸罕見的出現了柔情似水,環視四周的波瀾雲海,冉冉升起的朝陽,還有橫貫山巔的那道彩虹,似乎想將這一切都盡收眼底,永遠留在記憶裡。
然而在前方朝霞萬里的雲海中,卻翻涌出了一個記憶中的溫婉女子在對着他輕笑,忽然雲海中又鑽出一個天真爛漫的孩童,在圍着那女子嬉戲跑動,最後那孩童抱着溫婉女子的腿問道:“母親,父親呢?”
“在那裡!”溫婉女子擡手指向了山巔的忘情,孩童立刻回頭,看着他笑了起來,萬里朝霞中盡是天真的孩子笑聲。
銀色面具窟窿裡的雙眼慢慢闔上,閉合的眼簾縫隙中沁出了淚光,面具下發出呢喃的囈語道:“我錯了……若雲等我回來!”一道流光陡然從山巔射向天際,強悍的氣流直接在雲海中開出一條雲道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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