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界,原本的光明神殿,如今的魔域。
魔雲籠罩的萬丈石崖上方,一襲孤獨的身影迎着九天之上永吹不息的風,偉岸的身軀一動不動,只有那黑色裹身的坎肩在風中獵獵。
長長的碎髮拂動,綻放着鑽石光芒的眸子裡閃過憤怒之色,區區一個大神末期的修士竟然屢屢從他手上脫逃,真的讓他憤怒了。
站在石崖邊緣的他,輕輕向虛空中邁了一步,看似漫不經心的一步,卻是一跨千萬裡,轉眼已經身處在無盡的宇宙星辰之中,浩瀚星海對他來說,亦如同閒庭漫步。
正欲舉步再邁,忽然前方左右有兩團光彩虛晃,一條長達千丈的金色巨龍從虛空中鑽了出來,遨遊於無盡星辰之中,金光燦燦的鱗甲張合之間,威嚴磅礴的龍息蔓延向無盡的宇宙深處。
一隻長達千丈的鳳凰從虛空中飛了出來,拖着長長的七彩尾羽,振翅飛翔於燦爛的星空,古老而神聖的氣息隨着周身那彩色的光暈輪迴流轉。
“嗷!”神龍在星空中一聲咆哮,迤邐而來,蜿蜒盤旋在一起,威嚴的龍頭挺胸而立,雄視着下方那個身裹着黑色坎肩的人。
“鏗鏗!”七彩鳳鳳在星空中發出頓挫鏗鏘的古老聲韻,甩動着迷茫的光輝,搖曳飛來,神態高貴吉祥的注視着那個身裹黑色坎肩的人。
魔神夜那偉岸的身軀在這兩隻古老神獸的跟前,在這浩瀚星空之中就彷彿是一隻螻蟻般渺小。他淡淡藐視着前方的兩隻古老神獸冷哼道:“盤龍,鳳凰,你們兩個是我的對手麼?”
兩隻神獸渾身閃耀起瑰麗的光芒,越來越刺眼,讓人不敢正視,魔神夜卻視若無物。
強光陡然消失,一個赤裸着上身,穿着一條及膝黃冇色短褲的健壯男人現身了,肌肉飽滿健實得像是石塊膚色古銅,雙目炯炯有神,渾身上下有淡淡的金輝。
一位穿着長裙的豐腴美婦屹立星空,其衣着之華美難以形容,其美豔之高貴讓世間所有女子自慚形穢,美眸中神采奕奕,渾身上下籠罩着一層淡淡的神聖光輝。
這一男一女正是存在於傳說中的盤龍古神和鳳凰古神。
“夜,怎麼,你要和我們兩個動手?”高貴的鳳凰古神淡淡笑道,其聲音之美麗動聽世間沒有任何東西能媲美,彷彿僅憑聲音便能化解世間所有的敵意。
魔神夜淡然冷哼道:“難道你們兩個匆匆趕來,不是爲了來阻止我的麼?”
盤龍古神搖了搖頭嘆息道:“夜,我們只是來提醒你,你和‘道,的賭約離期不遠了,難道你真的要破壞你們之間的約定?須知你一旦降臨下三界“冥,就沒有再復活的可能了。”
魔神夜目中的鑽石光輝大盛,一動不動的盯着盤龍古神,緩緩道:“還需要再賭下去麼?‘道,就找個這樣的人來和我一分勝負未免也太小看我了,任誰都能看出,他根本不可能是我的對手,與其浪費時間,還不如讓我現在就把他給了結了,何必還要拖下去。”
鳳凰古神經笑道:“夜,看來你已經猜到了‘道,找來和你決鬥的人是誰。”
魔神夜語氣中滿是不屑道:“‘道,的星辰珠,女娼的五行大法,舁的開天闢地箭,都集中在一個人的身上如此明顯的事情我再看不出來,豈不成了傻子?爲了捧出一個能戰敗我的人“道,還真是不遺餘力,可挑誰不好,偏挑個爛泥扶不上牆的小子,就算他的五行大法能吞噬了水神,哪怕讓他再修煉個一萬年,也不可能是我的對手。”
盤龍古神波瀾不驚道:“你既然如此有把握,爲何不再等等,莫非是怕出什麼意外,心虛了?”
鳳凰古神亦是笑着幫腔道:“夜,你如果真的想讓‘冥,復活的話,還是再等等吧!離決戰之日已經不遠了。當然,你如果不想讓‘冥,復活的話,我們也無話可說,不會攔你。”
一男一女同時側身讓開了,讓開了通往無盡浩瀚的神秘星辰之路。
魔神夜靜默許久,目光在兩人臉上掃了掃,冷哼一聲,返身消失了。一男一女相視一笑,接着又都搖頭嘆息一聲,也悄然消失在星辰之中。
神虛境。
原來這傢伙就是坐鎮神虛境的彩羽獅王!躍千愁仔細打量那長翅膀的獅子一眼,發現不過是小神初期的修爲,怪不得不是金太的對手。他現在也沒心思想太多別的,微微點頭道:“久仰了。”
彩羽獅王目光一凜,看出了躍千愁和紅太龍的修爲都高過他。
“呀!”野雞忽然想起了什麼似的,驚呼一聲道“壞人!魔神追殺你們,雪兒姐姐她沒事吧?
躍千愁閉上了眼睛,烏托邦內的慘烈景象盡在他腦海中,睜眼後微微搖頭道:“她沒事。”野雞聞言用翅膀拍了拍胸口,貌似鬆了口氣,神態極爲人性化。
“鳳凰神廟……”紅太龍自言自語的反覆沉吟了幾句,突然眼睛一亮道:“小鳳凰,鳳凰大神當年在神虛境內建造的鳳凰神廟是不是還在?”
“在呀!我已經找到了。”野雞興冇奮地屁顛顛一句,忽然又目懷警惕道:“紅壞龍,你是不是想打什麼歪主意?”它早就覺得這條龍和壞人臭味相投,乃是龍族中的敗類。
紅太龍沒接它話,反而興冇奮的拉住了躍千愁說道:“躍千愁,我們不用東躲西藏到處亂跑了,鳳凰神廟乃是鳳凰大神當年的潛修之地,我們只要躲進鳳凰神廟,他魔神除非法駕親臨,否則不見得能破開神廟的保護禁制,我們快去鳳凰神廟躲躲吧!”
一旁的彩羽獅王突然出聲道:“神廟被禁制保護着,我們進不去的,就連小鳳凰試子許久都進不去,除非有鳳凰雲衣的庇護,才能安然進去。”
野雞小雞啄米似的連連點頭道:“嗯!只有雪兒姐姐能進去。”
“呃……”紅太龍一愣道:“小鳳凰,你是說武立雪那個沒心沒肺的丫頭有鳳凰雲衣?”
“你纔沒心沒肺,貪生怕死,龍族中的敗類。”野雞鄙視道。
紅太龍當即脖子一梗,辯解道:“小鳳凰,小孩子不知道就不要胡說八道,這怎麼能說是貪生怕死?這叫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何況我也是爲了你雪兒姐姐的安全着想,懂不懂啊你?”
躍千愁只是粗粗的聽了聽他們的交談,注意力還在四周,半晌沒發現動靜,不由奇怪道:“怎麼回事?難道魔神無法察覺到我們進入了神虛境,還是他已經放棄追殺了,爲什麼到現在還沒有動靜?”
他這麼一說,紅太龍也轉過了神來,仰望四周,奇怪道:“是啊!好長時間了,怎麼回事?”
“你們就在這裡等我,我出去看看。”躍千愁仍下一句話,消失在原地。
迅速借道烏托邦後,他又出現在了仙界,等了一會兒還是沒見魔神有什麼反應,於是又光明正大的到處晃了晃。足足在仙界晃盪了一整天后,他估摸着魔神可能真的已經放棄追殺了,這才放下心來。
再次回到烏托邦,看到的是滿目的瘡痍,被魔神一擊的地方,中冇央涌動的滾燙熔漿已經凝固成了黑色的石頭,猶如一塊永不磨滅的傷疤,永遠刻在了他的心頭。
看到他回來了,幾個女人都怔怔的看着他,誰都沒有說話,無聲的留下了眼淚。
蜃尤也是心有餘悸的蹲在一旁,默默的看着躍千愁,他就想不通了,這傢伙爲什麼就不能老老實實的過日子,爲什麼非要去招那些惹不起的人,他跟隨過躍千愁一段時間,那是屢屢膽顫心驚啊!
芙蓉忽然哇的哭了起來,衝過來抱住了他,埋頭痛哭道:“我父親他”,…”泣不成聲了。
躍千愁放眼看去,縹緲宮內活着的基本上都在這了,半死不活的正由露妍清出手救治,她需要什麼藥材,都有人急速去如今已經很遙遠的靈草園取來。
萬幸的是,他鐘情的幾個女人都在別人的捨命保護下活了下來,唯獨那個半親不親的紫衣,正躺在地上昏迷不醒,嘴中還嘀嘀咕咕的說着胡話,似乎昏迷中都在哭泣。
躍千愁摟着芙蓉,看着衆人無力搖頭道:“都是我害了你們。”
什麼找魔神報仇的話,他現在是說不出口了,雙方的實力簡直相差太遠了,天差地別都不止。
人家一出手,他連絲毫的反擊之力都沒有,看他一眼,他就要逃跑,而至今爲止,他還連魔神的真身都沒看到過,就要望風而逃,這仇還怎麼報?
忙碌中的露妍清從他身邊走過時,聽到他的話忽然停了下來,目光神聖而毫不退讓的看着他,一字一句道:“你摸着你自己的良心問問,你這些年害的人還少嗎?你們無休止的爭來搶去害的不單是別人。”扔下這句話,美麗的身影又繼續救死扶傷去了。
躍千愁神情一滯,往事彷彿歷歷在目,那些直接或間接死在他手上的人,尤其是被他在魔界給活活逼死的千億大軍,加在一起,連他自己也數不清到底殺了多少人”,…失神中,眼神迷茫的自語道:“我真的做錯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