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心,我會回來的!
這句無比堅定的聲音,在一瞬間似乎穿越了時空,不止是記憶世界裡的那個天使般美麗的白衣少女聽到了,就是葉楓自己也是感同身受,彷彿這道聲音剛剛響起,且在自己的耳邊響起。
“嗡嗡!”
而那最後一段記憶到此徹底結束,葉楓的意識身影也從記憶海洋中被踢了出來,但是少年那最後的聲音仍然在其腦海深處炸響,那一聲“我會回來的”,就像天雷滾滾,很長時間都沒有消失。
“呼!”
良久以後,葉楓也不知道過去了多長的時間,也許是一瞬間,亦或者是一萬年。當那五層幻境世界徹底消失,當葉楓的身影出現在戰鬥空間裡時,其重重的吐出一口濁氣,思緒總算是正常了起來。
“他留給我這麼多的記憶,爲何這一段記憶要在最後時刻顯現出來呢?”葉楓的臉上露出一抹的疑惑,“難道說……這就是其內心最深處殘留的執念嗎?”
“呼!”
一股風輕輕吹來,空間之中一片的安靜,並沒有人能解答其心中的疑惑。而且這一方的空間也在發生着微妙的變化,天地間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在作用,在洶涌,想要把葉楓的身影給擠壓出這一方空間。
“不行不行,不把這件事情弄清楚,我絕對不會貿然離開這一方空間。我想知道,你千方百計的把這段記憶放在最後,到底想要我幹什麼?我不是已經答應過你要留她一條性命,而且若是她願意的話,帶她進入世外桃源嗎?”
葉楓輕輕嘀咕着,一顆心久久無法平靜。少年楓葉可是一個擁有着大智慧的人,絕對不會無的放矢,那麼……他到底要告訴自己什麼,他這麼做的意義何在?
“嗡嗡嗡!”
眼前的虛空劇烈的顫抖着,空氣漣漪,虛空在扭曲,一股詭異的力量忽然出現,使得這一方的空間成爲了屏幕。透過屏幕,葉楓看到其內的九彩光芒不時劇烈的閃爍着,且有空間扭曲,大世界沉浮破滅的場景一次又一次的出現。
“這是時空的變換!少年,你是想要讓我看到她現在的情況嗎?”葉楓的眸光微微閃爍,心中緩緩浮現出了一個猜測。
“若是我們的世界是一本書,而所有人的命運也早已被書寫,那麼……葉楓啊葉楓,還請拿起筆來書寫自己的人生,然後書寫萬靈的人生,最後改寫整個諸天萬界的命運,怎麼樣,你能做到嗎?”
一道熟悉的聲音忽然傳來。葉楓自然再熟悉不過了,這不就是自己的聲音嗎?只不過語氣中充滿了冷漠,所以,這一道聲音是少年楓葉的聲音。
“咔嚓!咔嚓……”
而這道聲音的出現,就像是一把開啓神秘大門的鑰匙,屏幕上幾道劇烈的破碎聲響起後,終於出現了一副影像,葉楓立刻以上帝的角度認真的觀看起來。
茫茫大川之間,山峰峽谷無數,而在一片最爲普通的山谷之間,有一棵巨大的紅楓之樹,這棵樹在整個靈界都是赫赫有名的,被稱爲靈界第一神木,據說其要是爆發的話,高也不知道能有多少裡,可以直接連接天空和大地,就像是那連接天地的通天之梯。
而在這棵大樹的下方不遠處,兩個美麗的女子肩並肩站在那裡,且都緊緊的閉着眼睛,似乎是在冥想,又像是在進行着某種重要的修行。一個穿着火紅色衣裙,一臉的雍容華貴,而另一個則是白衣飄飄,有着天使一般的美麗容顏。
“那個紅衣女子……莫非就是那傳說中的紅楓姥姥嗎?我在那少年楓葉曾經的短暫迷失中見到過這個美麗的女人,他稱呼其爲姥姥,或者奶奶,所以……此人必是紅楓姥姥!”葉楓瞳孔微微收縮,喃喃自語着。
紅楓姥姥,靈界中最爲神秘的存在,沒有人知道其到底活了多少年。有人說其與上古獵人是同時代的,在上古獵人們創造的極致輝煌中誕生,然後證道成爲絕世大能。
也有人說其是在上古獵人毀滅後的第一批於亂世中誕生的生靈,在那個亂世中南征北戰所向披靡,在各個大世界留下了赫赫威名,也成就了其無上大能的超級地位。但是常年的征戰使得這位紅楓姥姥厭倦了那種萬人追捧,整日與馬屁爲伍的生活。
所以,她選擇了隱退,回到了她當年出生的地方,從此過着閒雲野鶴的隱逸生活。此時此刻,葉楓瞳孔收縮,神色異常的凝重,雖然是通過影像看着那紅衣女子,但直覺告訴他,這個人的實力,似乎比方世玉還要強大。
“唔,這個人……除非我能夠達到弒天獵手的境界,不然永遠不要去招惹她。似乎……此次事了,即便我不去招惹她,她也會主動來找我麻煩的,這可不是什麼好的現象啊。”
震驚過後,葉楓的眼睛不停的眨呀眨呀,其瞳孔劇烈的收縮着,眉頭深深皺起,臉上更是無比的凝重。唉,原本成了完全體以後,他應該無比高興的,可是當見到這紅楓姥姥以後,其內心滿滿都是苦澀。
喜悅瞬間被清掃一光,一個鬱悶瞬間打在葉楓的心頭,讓他莫名的有些心慌。
“算了算了,你這個紅楓姥姥,就算是我的敵人吧!即便我不把你當成敵人,你也會把我當成敵人的,反正早晚都是敵人,既如此……那就是敵人吧。”
紅楓姥姥四個字似乎有着一種奇特的魔力,光是輕輕的說出來,便有一種莫名的心驚膽戰之感,葉楓索性不去想她,也不去看她,直接把目光轉移到另一個如天使般美麗的白衣女子身上。
“月如雪,再一次見面了,雖然你看不到我的。與上一次相比,你更加美麗動人,你更加像天使了啊。”葉楓的神色終於稍稍的舒展了不少,臉上多了一絲的感慨。
“唰唰!”
也就在葉楓看過去的同時,影像中的月如雪忽的一聲睜開了眼睛,然後嚯的擡起頭來,雙目如電如光,死死的盯着葉楓看去的方向。葉楓甚至有一種錯覺,他覺得這個女孩的目光忽然穿越了無限的時空,看到了自己。
“你答應過我要回來的……爲什麼……爲什麼……爲什麼你不遵守曾經的諾言?爲什麼爲什麼爲什麼!”
月如雪簡直要瘋了,聲嘶力竭的撕喊着。這一刻的她,哪裡還有什麼天使般的聖潔形象,給人的印象就是一個傷心到了極致以後忽然變得無比癲狂的女子,讓人不安,令人畏懼。
“你答應過我的,還記得那個星空下的誓言嗎?你說過要回來的,爲何不遵守諾言?”
少女聲嘶力竭的嘶吼了好一段時間,臉上淚流滿面,身子更是像麪條一樣軟了下來,癱倒在地上。眼中淚如洪水般奔騰而下,無數的淚水打溼了衣衫,在其身前匯聚成了一條小溪,景象十分的震撼。
“這……”
葉楓心中一陣悸動,有一種心如刀絞的感覺,他知道這種感覺來自於自己融合的少年楓葉,縱然意識消失了,縱然肉身和靈魂成了別人變成完成體的養料,可是那種對於月如雪感情的本能反應,卻深深的刻寫在了葉楓的身體裡。
“月如雪,你是個十分聰慧的女孩子,你與他之間有着不次於我和萱兒菲兒之間的聯繫,所以這裡發生的一切,你通過與少年楓葉之間的內在聯繫已經清清楚楚感知到了。所以……你應該知道,他是不會回來的……”
葉楓的聲音很低很低,就像是蚊蟲的轟鳴似的,雖然知道自己的話對方聽不見,可仍然要說出來。甚至其心中還產生了一種莫名的巨大沖動,若是有可能的話,他希望自己能夠來到那少女的跟前,好好的安慰一下那顆被風暴撕裂的心。
“騙子!都是騙子!男人都是騙子!都是不講信用的大混蛋,明明說好了要回來的,結果到頭來卻把我一個人拋下。風,你不回來,你拋棄了我,你想讓我怎麼活下去?我這就下去陪你!”少女月如雪的眼睛都哭腫了,一股絕望的情緒瞬間迷茫在其心頭。
“這是……”
不知爲何,當見到月如雪如此悽慘的一幕後,葉楓的眼前驀然一花,恍惚間想起了望夫石的傳說,腦海裡更是出現了一副影像:一對夫妻在夕陽下告別,丈夫對妻子說我會回來的,然後毅然決然的轉身離去。
丈夫不知去了何方,妻子日日思夜夜盼,每天清晨,中午,傍晚都要到與丈夫曾經分離的那個村口等待,她渴望着自己的丈夫能夠回來。雖然不知道這個期限是多久,可是她的心中仍然有着期望,有着渴望,自己的心中,還有着光。
可是就這樣等待了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卻始終不能等到丈夫的歸來。他似乎在前進的道路上遭遇了意外,永遠的離開了。又像是去了一個很遠很遠的地方,再也回不來了。
可是妻子依然沒有放棄,就這樣等啊,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