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的幾天裡,葉風覺得劉美美肯定已經把他給忘了,他與她只是相識,並不是相知,甚至,他們連相識都算不上,劉美美只是恰好讓他幫了一個小忙而已。
可是一連幾天晚上,他都會在夢裡夢到劉美美,夢到她輕輕柔柔的對他笑,夢到她用溫柔的聲調喊着他的名字。
葉風覺得,他對劉美美的暗戀不是痛,而是罪,受罪的罪,對一個只見過一面的女人念念不忘,這不是受罪是什麼?
之後在別墅區,葉風又遇到過劉美美好幾次,每一次遇到她,劉美美都會主動叫葉風的名字,夏熱之際,她甚至有時候還會在回家路過葉風工作的綠化工地時主動給他送來一支冰激凌,沒有多餘的話,只是笑着說一句:“葉風,這麼熱的天兒,我請你吃冰激凌吧。”
然後當葉風接過冰激凌後,劉美美衝他笑笑,就一蹦一跳的走了。
搞得葉風滿臉通紅,心跳速率加快,也惹得一幫工友羨慕嫉妒恨的嬉笑。
葉風心想,她肯定是對我有好感的吧,否則爲什麼綠化地這麼多人,她偏偏只給我一個人買冰激凌,而且一連好幾天如此。
不得不說,從來沒有談過戀愛的葉風,很容易誤會一個美女調侃一個民工的心思,而這種誤會如果一直持續下去,可能將會是致命的。
因着一支冰激凌,葉風與劉美美的關係逐漸融洽起來,他們之間的交流開始逐漸多起來,葉風偶爾還會在下工後去劉美美家裡坐坐,跟她聊聊天,給她講講農村裡的家長裡短故事,也聽她講講他不曾經歷過的大學生活和職場經歷。
經過這麼一段時間的交流和交往,葉風在劉美美面前不再心虛膽怯,他逐漸開始敢於直視她,並且還嘗試主動問她一些問題,比如她做什麼工作,爲什麼總是一個人在別墅,還有沒有家人朋友,雖然她一個問題都沒有回答過葉風,但這並不妨礙葉風對她的觀感越來越好,葉風越發覺得劉美美對他應該是有好感的。
直到後來有一日,葉風見到劉美美與一個年輕英俊的男人出現在別墅區,並且在一起表現親密的進了她的家,葉風心裡的那團火熱才猛地冷卻了下來,他在心裡自嘲自己:“葉風啊葉風,你不過是一個生活在社會底層的打工仔罷了,你憑什麼認爲人家劉美美會喜歡你。”
那個年輕英俊的男人應該是一名警察,因爲從那天之後他經常會穿着警服開着警車來別墅區找劉美美,更讓葉風覺得悲哀的是,曾經有一次劉美美家裡衛生間的下水道又堵了,她打手機叫葉風過去幫忙疏通,可那個警察也在她家裡。
葉風在她家裡的衛生間疏通管道,卻聽着她與警察在外面毫無掩飾的打情罵俏,那時候,葉風突然覺得暗戀不僅僅只是受罪,而且還很心痛。
葉風命運的重大轉折是從劉美美家裡衛生間下水道第三次堵塞開始的,她第三次叫葉風幫忙疏通管道,這一次,她對葉風提出了一個要求。
她讓葉風這一次徹底將衛生間的地磚撬開,好好看看爲什麼下水管道總是堵塞,葉風也對此很是納悶,所以沒多想就同意了她的要求。
但是奇怪的是,撬開地磚改造管道僅憑葉風一個人短時間內是無法完成的,葉風提出請一個工友過來幫忙,但劉美美非常堅定的拒絕了,她的理由聽起來很牽強,她說她有潔癖,只能允許葉風一個動手改造,無法接受其他人跟葉風一起動工改造。
無非是花點時間和力氣的事情,所以葉風也沒堅持,專門回了工棚一趟,取來一些必要的工具,自己一個人動手開始改造她家的衛生間。
與以往不同的是,這一次劉美美一直陪在葉風身邊看着他動工改造,葉風攆都攆不走她,而且她的表情看起來很緊張,似乎在期盼什麼,又似乎在害怕什麼。
當葉風撬開衛生間的地磚之後,驚人的一幕出現了,葉風萬萬沒有想到,衛生間的地磚下,竟然還別有洞天。
地磚下的空間被掏空了一大塊,約莫兩米見方,下水管道原本應該直直從這方空間穿過的,但不知道什麼原因,被人爲的改了線,拐了幾個彎兒繞過了這方空間,因爲管道曲折複雜,所以纔會經常發生堵塞。
在這個兩米見方的空間裡,放着一個很大很長的青黑色長方形盒子,不是木質的,看起來倒像是鐵質的,或許是時間久了,生了不少鐵鏽。
葉風看了看劉美美,發現她臉上有一種極度興奮的表情,她的身體有些輕顫,當葉風伸手想要將這個長方形鐵盒取出來的時候,劉美美卻猛地抓住了他的手,說道:“葉風,謝謝你了,剩下的事情你不用管了,你走吧,這件事你不要跟任何人提起,這個盒子,我猜應該是我父母故意放在這裡的,其中涉及一些我們家庭的**,恕我不能告訴你,總之非常感謝你,你走吧。”
葉風心裡有很多疑惑,但也不好問她什麼,收拾了一下,就離開了她的家。
之後許多天,葉風再也沒有見過劉美美,一直到工程隊的綠地承包工程即將完結的時候,葉風還是沒有再見到她。
一直到有一天晚上,葉風睡得正香的時候被放在枕頭邊的手機鈴聲給吵醒了,他迷迷糊糊的打開手機一看來電,居然是劉美美打來的。
葉風很興奮地接通手機,說了聲您好。
“葉風是你嗎?你在哪兒呢?”電話另一頭確實是劉美美的聲音,聲調聽起來有些發顫和急躁。
“是我,我在工棚呢,你這麼晚給我打電話,有什麼事麼?”
“葉風,你現在什麼也別問,我有急事找你,你現在趕快來我家。”
還沒有等葉風問具體是什麼事,劉美美就掛斷了電話。
想到劉美美絕美的容顏,想到她在炎炎夏日給他買來的冰激凌,葉風很不爭氣的穿起了衣服,半夜兩點多去了劉美美的家。
可剛剛進了劉美美的家門,意想不到的事情就發生了,他的腦袋被一件冰冷堅硬的東西給頂住了。
當葉風側過頭看到究竟是什麼東西頂着他後,他的背脊登時就冷抽了起來,一種出自本能的恐懼感襲上心頭。
頂着他腦袋的那件物事,竟然是一把黑色的槍,葉風在電視裡看到過,這種槍是刑警常用的一種槍,遠距離能不能打死人葉風不清楚,但如此近的距離,一旦開槍,他肯定必死無疑。
這還不算什麼,更讓葉風心底發涼的是,拿着這把槍頂着他腦袋的人,居然是那個警察,是那個跟劉美美表現的很親密的警察。
這個警察此時並沒有穿着制服,而是穿了一身黑色的便裝,冷冷的看着葉風,當他的目光和葉風的目光對在一起後,葉風發現他的眼神裡似乎透露出一種鄙視和嘲笑的意味。
“兄弟,你最好別亂動,我這把槍的保險已經開了,你要是亂動,我一不小心很可能會走火的。”
葉風冷汗直流,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劉美美爲什麼大半夜突然叫他過來,這個警察爲什麼也會出現在這裡,又爲什麼拿着槍威脅他?
葉風覺得他的腦子有些反應不過來,本能的恐懼壓過了一切,他不敢說話,也不敢有絲毫亂動,就那樣僵硬的站着。
這個時候,劉美美從樓上下來了,她的臉色看起來很蒼白,臉上有幾道紅印,看上去像是被人狠狠的甩了一巴掌似的,穿着一身絲質透明睡衣,燈光下葉風甚至能清楚地看到她睡衣後雪白的雙峰,更奇怪的是,劉美美手裡竟然還拿着一把染紅的尖刀。
她一步一顫的走到葉風面前,提起手裡的刀似乎想要交給葉風,但是每次提到胸口,便又無力的垂下,蒼白的臉上肌肉顫動,牙齒將嘴脣都咬出了血絲。
葉風直到現在,都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他鼓起勇氣問道:“劉美美,到底發生什麼事?還有,你男朋友爲什麼拿槍指着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葉風剛說完這句話,便覺得額頭一陣火辣辣的疼,警察用槍托在他的額頭上狠狠擊打了一下,雖然沒出血,但是很疼很疼。
接下來警察一把將劉美美手中的刀奪過來,然後從口袋裡掏出一張棉布反覆擦拭了幾遍,之後硬塞到了葉風的手裡,接着用槍頂着葉風的後腦勺,冷聲說道:“不想死的話,就上樓。”
葉風心裡很是恐懼,這種事情他破天荒第一次經歷,他也很後悔,後悔自己不該來劉美美家,可現在一切都晚了,他稀裡糊塗的被一個警察用槍威脅,而且壓根兒就不知道這個警察爲什麼會威脅他。
葉風無意識的捏着刀,一步步走上了二樓,來到了一間臥房門口,這時候他聽到劉美美在身後說道:“劉勇,我們真要這麼做嗎?”
劉勇,應該就是劉美美這個警察男友的名字了。
“都這個時候了,不這麼做還有更好的辦法麼?要怪只能怪這小子倒黴了,這個別墅區很多人尤其是左鄰右舍幾乎都知道這個民工喜歡你,常常會來你家裡,所以他有足夠的理由對你產生邪念,半夜上門找你,卻沒想到正好被那人回來後給堵住了,然後就發生了激烈的爭執,小美,我是警察,我非常懂得犯罪心理學,這件事讓這個民工頂包最合適不過了,有了這麼一個傻.逼,我保證咱倆啥事兒都沒有。”
“可是劉勇,我們該怎麼跟警察說,他們能相信他就是兇手麼?”
“放心,你只要說出嫌疑人,警察就會去調查,從工棚到別墅的路上是有監控的,更何況這把刀上也有了他的指紋,而且這小子還進了現場,留下了足夠多的證據,再加上我從旁協助,讓這個傻.逼來頂包一點兒問題都不會有,至於我出現在監控的鏡頭,你放心,我有辦法一會兒就能搞定,進行刪除和重置。”
劉勇和劉美美的話葉風一點兒都不明白,直到他們將葉風推進了臥房後,葉風纔多少有了一些頭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