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民工 修真民工
葉風在過水大橋橋底的工地等了很長一段時間,也沒等到其他工人回來,之前那個留守的年輕人也再也沒有出過工棚,眼看就要中午十二點了,自己下午兩點多還要去訓練基地,這麼一耽擱,難道要把下午去訓練基地的事兒給推掉不成?
這個時候的葉風,之所以還等在這裡,其實已經不是爲了什麼那軍的請求和單位的工作了,他是想從這些與自己有着類似經歷的民工身上,找到他們長期滯留在這裡的真正原因。
雖已入秋,但今天的日頭有點毒,一直在這兒耗着等着也不是辦法,葉風打算到附近找家小飯館,吃完中午飯之後再過來看看。
葉風來開工地,就在臨近過水大橋的附近,找了家不大的飯館,這飯館雖小,不過擺設倒也齊全,就是有些不乾淨,飯館正中的前臺上擺着一臺電視機,正在用老式的dvd放着錄像,聲音開的很大,一方面是爲了讓飯館就餐的讓圖個熱鬧,另一方面也是爲了招攬更多的顧客。
葉風看了一眼,電視裡所播放的錄像他曾經看過,一部老港片,三級之皇曹查理主演的《魔高一丈》,很是精彩刺激,有些客人雖然吃完了飯,但是因爲看片看的過癮,便索性再要兩瓶啤酒就着邊看邊喝起來。
葉風當然無心看電視,挑了一處僻靜的場所坐下,叫老闆過來隨便點了兩個菜,要了一瓶啤酒。TXT小說網 網 站 自酌自飲起來,心裡驀地想起了不知道去了哪裡的林清音,想起了她臨走之前與自己的那激情一夜,心情突然變得低沉落寞起來。
這時候,突然人聲鼎沸,六七個人吵吵鬧鬧的走了進來,葉風擡頭看了一眼,見這幾個人土裡土氣,一身邋遢,看上去很像是在什麼地方做活的民工。他心裡陡然一動。難道這些人,就是他要找的那些長期滯留過水大橋的工人不成?
看樣子八成就是了,看上去他們應該是從過水鎮那邊剛剛回來,顯然這撥工人是要在這裡先吃完飯纔回去了。
葉風打算先暫時觀察他們一會兒再說。
這幾個人左右吆喝。人還沒落座。聲音已落了下來:“老闆。今天要喝個痛快了,肉要吃好,酒也要喝好。”
其中一個操着濃重的南方口音的漢子大聲道:“要的。要的,要吃好,不過,不過來些便宜的小菜,下個酒就可以了,曉得嗎?”
老闆應了一聲,招呼入座,偏偏事不湊巧,飯館人已滿了,只有葉風這裡還有位置,這些人都坐到了葉風的旁邊,擠作一團,擠擠嚷嚷,葉風原本因爲思念林清音而顯得有些落寞的心情,此時也因此拋到了九霄雲外。
一個三十歲出頭兒的民工衝着葉風一笑,道:“兄弟,不好意思,弟兄們擠一擠,不好意思。TXT小說網 網 站 ”
葉風自然是不會拒絕說什麼,朝裡面讓了讓,任由他們坐下了,喊來老闆,點了碗麪條,又叫了瓶啤酒。
葉風斜眼打量這幫民工,頭髮凌亂,滿面灰塵,咧着嘴大笑着,滿嘴的黃牙,抽着劣質的香菸,相互點着菜,寒暄着,一個人伸手進胳肢窩,葉風以爲他要撓癢,他卻掏出一包煙來,是半盒零售二十塊錢的紅山牌香菸,皺皺巴巴,其中摻雜着一些菸葉,不知是放了多久了。
那人道:“兄弟幾個,這盒好煙我可是藏了好久捨不得抽呢,今天咱們大家一起分了吧。”旁人紛紛起立,搖着手,支吾道:“六哥,那可不行,咱們有煙抽,這盒紅山,等所有錢能拿回來時,再一起慶祝抽吧。”
葉風摸着口袋中蘇情專門爲他準備好的特製華南海香菸,而且家裡的櫃子裡像這種在市面上根本買不到的特製煙還有十幾條,心中滋味兒繁雜,一盒紅山,二十來塊錢,比起自己最近抽的這種華南海特製煙,不知要差了幾等,可是這幾個工人,卻是如此捨不得抽上一支,小小一支菸,卻將人窮人富,橫隔的如此遙遠。
這時候老闆吆喝着走了過來,遞上了菜單,滿臉堆笑站在一旁等着那幾個讓點菜,那幾人互相禮讓着,都叫別人點菜,寒暄了半天,菜點完了,三菜一湯,外加一瓶低價白酒,六七個人,吃這麼幾個菜,喝這麼一點酒,未免太寒酸了些,那老闆明顯拉下了臉,先前的笑容自然也早已不在,收回菜單,白了那幾人一眼,轉身而去。
幾個人相互喝起了酒,說起了各自家鄉的親人雜事,菜慢慢少了,酒也越喝越少。後來幾個人又掏出了各自兜裡的錢,點數了一下,這才又要了一瓶白酒,碰杯換盞,喝的不亦樂乎。
葉風看着他們,見他們使勁的抽着劣質的煙,可憐的夾着所剩無幾的菜,往往是喝幾大口酒,嗆的滿臉通紅,卻也捨不得吃上一口菜。
葉風突然覺得很是羨慕他們,曾幾何時,自己與柱子哥等一幫工友們聚在一起的時候,也會像他們一樣,喝上幾杯,胡言亂語一番,喝的天花亂墜,喝的人仰馬翻,卻也喝的爽爽快快呢!
可是如今,隨着身份的改變,能力的改變,地位的改變,心境的改變,當自己覺得覺得人生應該一本正經、低低調調的過,覺得應該用更多的時間和精力去追求修真大道時,覺得喝酒當用利益時,酒的滋味兒也就再也沒有當日的滋味兒了。
此時突然看到這些民工,大口大口的喝酒,滿嘴的油膩,痛快的交杯換盞,葉風突然覺得自己心裡有一種莫名的傷感,看着他們,只覺得自己已經醉了。
這幾個人中那個叫六哥的人這時候突然轉首看向葉風,笑道:“兄弟,既然坐在了一起,來來來,咱們喝上幾杯如何?”
葉風一楞,下意識答道:“不好意思啊老哥,我下午還有事情,不敢多喝。”
那六哥倒也沒再強求,衝葉風笑了笑,又大口喝了口酒,邊喝邊道:“我像你一樣年紀的時候,自己能幹一瓶呢,可惜,今天我們想要多喝些,卻是喝不起了。”
此話一出,旁邊幾個人的臉色均沉了下去,一人道:“六哥,兄弟幾個在這過水大橋耗了這麼久,去年連過年都沒回去,如今連僅剩的生活費都要耗沒了,六哥,既然話說到了這個份上了,你就給句痛快話,咱們要不要豁出去幹他一場。”
那六哥沉默了一會兒,猛的仰頭將杯中的酒灌了下去,拳頭在桌子上一砸,道:“操,沒有合同,沒有證人,片兒派出所不管、區公安局不管、去交通局不管,區委區政府也不管,既然逼到了這份上,不豁出去也不行了,辛辛苦苦的血汗錢,咱們一定得要到手,死去的和那些重傷的老鄉弟兄的公道也必須要找回來,過水鎮和吳江市那邊的弟兄們已經去市委蹲點去了,決定要通報媒體,跳樓引圍觀,咱們也依葫蘆畫瓢,兄弟們,吃完這頓酒,咱們就到明珠市委大樓去,書記不在有市長,市長不在有副市長,報紙電視臺哪兒該打電話還是要打,他們不理咱們是一回兒事兒,這回老子豁出去蹲牢子了,市委門口的火一定要點一把,市委對面的那棟大樓,也一定要爬上去,記者們不敢管,就交給圍觀的老百姓吧,說不定那個人能在網上給發個帖子,把這事兒給炒起來呢,咱們現在,最希望的就是能把這事兒給鬧大,鬧到市委書記的耳朵裡,甚至鬧到京城那些大官的耳朵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