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秀才也是一臉驚愕,回道:“那潘將軍叫潘繼德,是一個三品將軍,原來是冀州柱國公李洪的部將,李洪死後,被任命爲這長安城所在的冀州都督府大都督,封歸德大將軍,主管冀州所轄內的一城十八縣的軍事,這國都長安便正是他的管轄範圍,只不過他怎麼會突然來到這裡,我卻不清楚了。”
葉風心中總算有了點譜,原來那潘將軍雖然級別上與範西元相同,但因爲手握軍權,所以地位自然就會高過範西元,這天元秘境之內,三國之間戰亂不斷,各國皆重視武官,與外面華國曆史上的重文輕武截然不同。
這位潘將軍突然到來,不是突擊檢查,就是來撈銀子來了,做爲正唐國的大軍區司令員,他的實權要比那長安城的城守大的多。
此時府外已是人聲鼎沸,看來這潘將軍帶了不少人馬過來,須臾之後,範西元領着一個黑臉大漢匆匆而回,點頭呵腰,一副卑躬之態。
這大漢應該便是那潘繼德了,只見他身穿一身勁裝緋袍,上繡一虎一豹,腰粗膀圓,一看便是一個孔武武夫。
這潘將軍氣勢不小,聽到範西元說正堂有客,竟然立在了那裡,不肯進去,吼道:“我今天是來通傳朝庭新令,順便視察長安外圍的工御防事,無關人等一律閃開,管他什麼夫人還是小姐,統統都給我轟走。”
葉風心中總覺得不對,這潘將軍官至三品。既然要來視察工作,又怎能不提前通報。預傳公文,即便是突擊抽查,也不會如此貿然,這其中的原因,絕不簡單。
那邊李夫人與小姐已經聞聲而出,李夫人見到那潘將軍,卻並不驚慌,盈盈上前。施了一禮,笑道:“原來是潘將軍來了。”
這李夫人竟然與這位潘將軍認識,葉風吃了一驚,就連旁邊的武秀才,也是吃了一驚。
潘繼德呼呼一笑,道:“我當是誰呢,原來是李府的蓮夫人。多年不見,夫人的神采依然如昨啊。”
“將軍繆讚了,我寡居多年,早已是昨日黃花,哪兒還有什麼神采,倒是潘將軍您。依然如八年前那般威武呢。”
兩人互說好話,可見雙方皆對彼此的身份有所忌憚。
潘繼德突然臉色一沉,正色道:“最近我聽說夫人打算要舉家搬遷到西羌國去,可有此事?”
李夫人臉色平靜,毫無波瀾。笑道:“確有此事,只因小女與西羌國的王子有了婚約。只讓她一個人嫁過去我也不放心,長安這裡我早已無親無掛,所以我便打算尋個時間搬過去,自此久居,不會再回來了。”
潘繼德神情一耷,從懷中掏出一張黃卷來,冷聲道:“只怕夫人您這次恐怕是走不成了,聖上剛剛下旨,今年給小皇子選妃的時間,要提前了,我這次來範城守這裡,便是爲了通傳皇上的新旨,從今天起,所有長安城的適婚少女,凡未婚嫁的,統統要備案留看,一律不得越境外出,違令者,斬!”
李夫人臉色大變,身子顫了兩下,身旁的李小姐也明顯變了臉色,一張俏臉登時變得刷白。
“怎麼會這樣,不是說選妃要到了秋後纔開始麼,怎麼說變就變了呢?”李夫人問道,這個消息對她來說,透露出來的信號很明顯,正唐國皇帝之所以敢下這道命令,必然是受到了天玄宗的指令,否則的話,他根本不敢下這種命令,就連天玄宗也不敢對她們母女逼的太急,更何況是他那麼一個天玄宗手底下的傀儡。
天玄宗爲什麼突然做出這種決定,李夫人無法猜透其真意,但是有一點確實可以肯定的,或許是因爲自己招募家丁想要離開長安這件事搞的太大了,長安城內幾乎已經人人皆知,惹惱了天玄宗內的長老,他們最終下了決斷,禁止他們離開長安。
李夫人和李採雪臉色有變,葉風在旁邊看的很清楚。
換成旁人,自然看不出什麼,但在葉風眼裡,李採雪與李夫人的表情卻有着細微的差別。
李採雪表情震驚眼神慌亂是真的,但李夫人只是表情震驚而已,她的眼神並沒有絲毫慌亂。
顯然,在李夫人內心深處,應該對這個消息是早有準備的,她心裡必然早已又所盤算,否則的話,朝廷下來的這道命令等於是徹底斷了她的路,這種情況下,她的眼神是不可能如此鎮定的,但事實上,她的眼神卻偏偏很平靜,所謂的慌亂,全是裝出來的。
潘繼德冷笑道:“蓮夫人,這選妃之事可不是我能左右的,聖上說要什麼時候選,就得什麼時候選,此事連太后都批了,還能有假麼,你若不信,我這裡便有皇上的聖旨,夫人要不要親自過目一下呢?”
李夫人顫顫悠悠的結果了那道聖旨,打開來一看,臉色刷白,再也無力撐下去,身子向旁邊傾倒了下去。
李小姐急忙扶住了她的身子,驚道:“娘,你怎麼了?”
李夫人強行穩住身子,再次細看了一遍那聖旨,終是長嘆一聲,將那道聖旨還給了潘繼德。
“蓮夫人,李小姐豔名四播,在下早有耳聞,今年爲小皇子選妃,李小姐必定會佔得花魁,夫人不妨回去後好好準備一下,除非小姐這兩日便出嫁爲婦,否則清明過後,我便會派人到府上接人,小姐若是最後能被皇上選中,夫人自然也可隨着進宮,從此飛黃騰達,福廕無雙啊,我這個冀州都督,也算是功德一件,日後一定不會忘了夫人和小姐的成人之美。”
蓮夫人這空當兒哪兒還有心情聽這潘繼德在這兒說風涼話,牽了李小姐的手,悶聲道:“雪兒,我們走。”
葉風見這李夫人演技絕佳,心中想笑,但面上也只能憋着,李夫人要離開,他也只得跟武秀才他們一道,悶聲跟着蓮夫人和小姐出門而去。
上車時,李小姐與葉風打了個照面,眼中含淚,即恨且怨。
葉風調轉馬頭,心道:“李夫人從一開始就把事情搞的很大,彷彿就是爲了激怒那天玄宗似的,她這麼做的目的究竟爲何?她又四處宣揚李採雪已經與西羌國王的兒子有了婚約,鐵了心要嫁給西羌王室,這個目的又是爲了什麼?難道…….”
葉風想到了一種可能性,如果這個可能是真的話,那麼他就不得不佩服這李夫人的心機了。
不過,不管這件事涉及多少複雜和陰謀,都與她關係不是很大,他來李家的目的很簡單,只有一個,就是追求那位李小姐,奪取她的芳心。想到此處,葉風當下扭過頭,直接一把撩開那車簾,衝着裡面一臉悲怨的李小姐道:“小姐,打攪了,我說什麼也要跟你好好談談了。”
李小姐一楞,伸手將車簾掩了下來,慍道:“你要說什麼,只管說就好,拉開這車簾,又成何體統?”
葉風道:“小姐,這話一句兩句說不清,總之我有辦法能叫你避開這選美之禍,你相不相信?”
“什麼,你能有什麼辦法?”李小姐的聲音有些激動,卻很快又壓抑了下來,顯然在她心裡還不敢相信一個小家丁的話。
“小姐,我知道你想要離家出走,這雖然也是個辦法,卻實在是個下下策,倘若你走了,夫人怎麼辦,到時候若是朝廷追究起來,你在沒有嫁人的情況下無故失蹤,夫人也百口難辨,你這個做女兒的,就忍心將自己的母親推到那種不上不下、百口莫辯、重負壓身的地步麼?所以我想要與小姐你談談,首要的目的就是打消你要離家出走的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