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 囑咐月見將兩個孩子帶了出去,薛宓擡頭看向那個滿臉認真的男子,聲音乾澀。
“我說我們成親,讓你成爲我的妻子。”君鈺寒看向女子的眼睛,眼神專注深邃。
“爲什麼?我……你……”薛宓聲音斷斷續續,腦子已經轉不過來,君鈺寒怎麼會說出這樣的話來,他不是一心一意只專心修煉的嗎?現在和自己說成親?
“爲什麼?”男子笑着重複了一遍,向着薛宓走了過來,站到她的身前,低頭看她,“當然是因爲喜歡了,若是不喜歡怎麼會想着成親?要知道我可是很早就愛上你了呢!”
感受到男子身上的壓迫感,薛宓不自覺地後退了幾步,聽完他的話,更是猛地擡頭看向他,“喜……歡?怎麼可能?明明你……”
“明明我應該沒有七情六慾,心中只有世人喜樂和修煉這兩件事是不是?”君鈺寒接過她的話繼續說道,表情沉靜,眼裡卻充滿了化不開的悲傷。
看見他的眼神,薛宓一時竟說不出話來,像是被對方的悲傷感染了一樣,就那樣站在原地擡頭看着對方。
“不要這樣看着我,我會難過的。”君鈺寒突然擡手遮住了女子的雙眼,聲音低低地說道。
薛宓感覺面前一黑,眼睛一片溫熱,在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男子就撤去了自己的手,隨後出現了一個紫色的物什在自己眼前晃悠。
女子定睛一看,好熟悉,這不是……
“你對我也喜歡過不是嗎?”男子的聲音裡帶了些喜悅,“雖然那時候我沒有把握住,但現在也不晚不是嗎?”
薛宓這纔看清楚那個東西正是自己當初和君鈺寒在村中居住的時候,丟失的紫竹牌,牌面已經很光滑了,不復當初月見遞給自己時那粗糙的模樣,只是兩人的名字卻還像是剛刻上去那樣清晰。
“這個……怎麼會在你那裡?”薛宓震驚地問道,眼裡滿是不可思議,這個東西自己真的不知道什麼時候在哪裡丟的,沒想到竟會到了君鈺寒手中。
“那天你躲在樹後應該是看到了我和……梧桐……”說起這個名字時,男子稍稍停頓了一下,臉上的表情有一瞬的凝滯。
“嗯,是。那個人應該是你師妹。”薛宓點了點頭,想起當初對那個紫衣女子的一瞥,還真是驚豔呢。
“嗯,是我的好師妹。”君鈺寒嘴角揚了揚,眼裡卻沒有一絲笑意。“那說明你是聽到了我說的那番話,才離開的了,只不過你把這個丟下了,當時你是想和我說在一起的是嗎?”說到後來男子的聲音變得溫柔了起來。
聽到君鈺寒突然這樣說,薛宓有些尷尬起來,低頭道,“其實是我不對,我也不該起那樣的念頭,你明明就是順手幫了我,難道還要爲我下半生負責嗎?我不……”
“我願意,我願意負責。”男子擡起女子的下巴,雙眼深邃地看着她,“別說是下半生,就是生生世世我也願意負責。不知道現在這個回答有沒有來得晚了?”
薛宓看着他的眼睛,眼裡的不可置信已經快要漫出來了,嘴脣開合了幾次卻沒有說出一句話來,君鈺寒會說這樣的話?怎麼會說這樣的話呢?
“嗯?宓兒?”男子見狀又輕笑了一聲,聲音喃喃。
看着面前那張熟悉的臉,薛宓雙手緊張地握了握,她是知道自己的心意的,所以……
“我已經……啊,嘶!”說到一半,薛宓突然感覺下巴傳來一陣劇烈疼痛,好像骨頭都快被捏碎了一般,疼得她眼淚就快要掉下來了。
隨後男子伸手一拉將女子拉到了他的懷中,湊近對方的耳朵輕聲說道,“宓兒,我不想聽別的話,只要你說一句我也願意就好。因爲我不知道自己會做些什麼,宓兒,不要逼我,我最不願意傷害的就是你了,只要你像現在這樣呆在我身邊,就算不說話也可以……”
聽見男子如同囈語一般的話,不知道爲什麼,薛宓突然從心底涌出一股難過來,她真的很想知道,身邊的這個人在這幾年到底遭受了什麼,明明是那樣的一個人,爲什麼會變成現在這樣?
“魔尊紅蓮?”戚無殤表情嚴肅問道。
“嗯,雖然是最近沒多久才突破的,但那也是魔尊的修爲。”應問天的表情十分糾結,臉上的表情有些不屑又有些敬佩。
君鈺寒!戚無殤的眼中滿是不敢相信,難道會是自己認識的那個君鈺寒?不過既然會擄走宓兒那就應該是自己認識的那個了!只是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裡,記憶中他好像一直修的都是仙道,而且還是大愛之道,怎麼又會落入了魔道呢?到底發生了什麼?
其實他根本就不明白自己對那個叫君鈺寒的男人是什麼心情,一方面在他和宓兒分別的那幾年一直悉心照顧着宓兒和兩個孩子,自己確實十分感激。但另一方面也正是因爲他們有了這樣的經歷,使得那個男人在宓兒和孩子們心裡留下了難以磨滅的印象,那是連自己都無法消除的痕跡。更何況他對宓兒……
“幾時成親?”戚無殤冷靜地問道,心情已經平復下來了。
“一月之後,那個君鈺寒好像是想舉辦一場盛大的婚禮,從七日前就開始準備了,請了很多人,好像準備昭告天下一樣。不過以他魔尊徒弟的身份,這樣也不爲過。”說着,紅衣老者撇了撇嘴。
“你們收到了邀請嗎?”戚無殤擡頭看向面前的兩人,聲音仍舊沒有多少起伏。
“當然,他敢不請我!”紅衣老者大聲道,隨即像是想到了什麼,笑着看向戚無殤,“你不會也想去吧?告訴你,沒有收到邀請的人連離荒樓都進不去,不過若是……”
“師父在上,請受徒兒一拜。”說着戚無殤沉着地跪了下來,表情敬重。
一旁的應青瑤看得頓時瞪大了雙眼,好乾脆啊!
“啊……孺子可教,孺子可教啊!”紅衣老者連忙將戚無殤扶了起來,滿臉驚喜,這下我也有了好徒弟了,看他還在我面前炫耀,嘿嘿。
“其實那個魔尊還是我師叔呢,跟爹爹是一個師父。”應青瑤在一旁插了一句。
什麼,戚無殤擡頭看向紅衣老者,只見他咂了咂嘴,有些不屑地說道,“是,慕白衣那傢伙確實是我師弟,反正你都要入我師門了這些事遲早都會讓你知道……”
接下來就是一個漫長的故事了,原來戚無殤入的這個門叫做無上鏡,一直是魔界中的隱世門派,有自己獨有的修煉之法,到了紅衣老者這一輩本來就只收了他一人。因爲他師父覺得他天資較高,就決定不再收其他弟子了。只是沒想到後來又從外面撿回來一個滿身是血的小子,就是慕白衣了,其實外人更習慣叫他魔尊紅蓮。
他師父也沒想到隨意撿回來的小子修魔的天分也這麼高,於是就決定再收一個徒弟,從那時候開始應問天就對他那個悶不吭聲、進階飛快的師弟看不過眼,一直和他比較,但從來都只是輸。後來在他們師父去世的時候,曾立下遺言叫他不要在和師弟鬥下去了,應問天別的優點沒有,但是尊師重道這一點貫徹的很好,就再也沒和慕白衣鬥過,但也沒怎麼來往過。
後來聽說他竟然突破了魔尊的修爲,他心裡又開始不平衡了,只是礙於師父的遺言,也不想去找他。後來得知他竟然收了一個徒弟,心思就立馬寬泛了起來,我自己不能鬥,還不能找徒弟去鬥嗎?
只是再去觀察了他那個徒弟之後,心頭的雄雄熱火頓時就熄滅了,那資質,唉……真是不提也罷。
他一直找了好幾年都沒有碰到合心意的,甚至還曾去過仙門那邊去找,可是都沒有資質能夠比得上慕白衣那徒弟的。直到那一天遇到戚無殤,那資質完完全全就是爲修魔打造的啊,而且竟然還是暗靈根,再也找不到比他更合適的了。所以他立馬跟撿到寶似的把對方提溜了回來。
原來是這樣,不過這樣一來機會反而更大些,宓兒等着我,我一定會將你救出來!戚無殤看向窗外,眼神堅定。
又送走了一批人,薛宓覺得自己快要崩潰了,自己竟然在一月後就要成親了,而且還不允許自己說不,看那天君鈺寒的行爲,要是自己拒絕的話,他絕對會做出什麼的,可是現在這麼捱下去也不行啊,無殤也不知道怎麼樣。
這幾天天天有人來爲自己量體裁衣,好像是爲了做嫁衣,不論自己怎麼拒絕那羣人就跟沒看見似得,仍是拿着尺子站在自己面前,到後來就連自己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對方竟然就量完了,然後在一瞬間就呼啦啦地全走光了,只留下自己一人還愣愣出神,仔細想一下,連剛剛的記憶都有些混亂。
這日子什麼時候是個頭啊,她真的不想嫁啊,可是一見到君鈺寒嗓子就像被什麼堵住了一樣,什麼話也說不出來。所以到現在一切竟然就那樣有條不紊地進行着,天哪……
薛宓轉頭看向窗外,無殤,你在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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