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宿往事(六十九)

沉默了許久, 衆人從戚紹元三人的態度中, 也猜到了追魂鏡內的模糊身影是誰。

原來真是初代女王轉世,怪不得。

儘管轉世一次會被消磨掉一半命魂,大能終究是大能, 至少得轉世個二十幾次,纔會和普通人差不多。

扶搖子站的位置比較靠後, 目望簡小樓半步半步的向後退。

她肢體僵硬如石頭, 看得出來並不知情, 自己也被眼下的結果給嚇到了。

以及一直在私底下出主意的夜遊,之前始終成竹在胸,事態不可控時, 最多蹙下眉頭,如今卻一副呆滯的模樣。

“你還有什麼話好說?”

戚紹元指了指簡小樓,目光卻是看向金羽。他同意了獨千里的看法,認爲必定是金羽當年動了什麼手腳,保留了殷紅情一縷命魂, “我不知你的目的, 可以不問你,也不可以不追究, 我只知道她必須死,即使轉世之後不再是她, 她也必須死。”

“沒錯,她必須死!”神鷹收回看向簡小樓的目光,聲音顫抖, 控都控不住。

二十萬年過去了,他早已是一方霸主,但那毒婦留給他的恐懼,早已深深紮根在心底,無法拔除。

再說獨千里,同他二人思考問題的方向顯然不一致。

他看向金羽,目光復雜:“所以你還是動了心的,對吧……君上若知道,一定會很開心。”

雖說他們幾個全是被逼迫、被囚禁在太陰,一同走過了幾千年歲月,同病相憐,同仇敵愾,也曾惺惺相惜。

獨千里私心裡,一直對金羽存有很深的芥蒂。

因爲君上待他明顯與別不同。

事實上,君上待每個人都不同,就拿他們四個來說,神鷹是最慘的,他年輕時脾氣暴,當然現在也好不到哪裡去,不懂得示弱,學不會討好,動輒就被拉出去扒光了當衆捱打。

看上去君上很煩他,以虐待他爲樂。

然而打了幾千年也沒把他打死,說明還是很欣賞他這幅硬骨頭的。

但君上腳下,容不得不聽話的狗,下手從不留情。

至於自己,身爲魔族,脾性也不怎麼好,可君上說他傻里傻氣,倒沒怎麼虐待過他。

戚紹元是他們中唯一的人族,個性穩重,心思深沉,精通各項雜學。君上時常與他下棋聊天,說在他身上,能看到她師父的影子。

便逼着他去學習更多,從服飾裝扮到行臥姿態,樣樣都得按照君上的意思來。

當年的太陰,所有人眼睛裡,戚紹元絕對是最受君上寵愛的那一個。

但獨千里心裡清楚,君上最喜歡的是金羽。別問他爲何知道,他就是知道。

金羽根本不知他們三人嘰裡呱啦說了些什麼,他的雙眼被震驚和疑惑充斥,懷疑追魂鏡是不是出了錯,懷疑自己是不是身在幻境裡。

即使他的二葫不是二葫,也不可能是殷紅情的轉世。

明明誅散了她的魂魄,她拿什麼轉世?

……

“小樓?”夜遊接連喊了好幾聲。

“恩?”簡小樓猛地回神。

“你問一問幻靈天書,還能不能再操縱你一次。”

簡小樓不明所以:“就算書靈操縱我,也打不過他們啊?”

剛問出口,不等夜遊解答她的疑惑,簡小樓已然明白了他的意思,連忙問,“書靈,你是否還能再操控我,提升我的速度,令我在施展一次紅塵劍,進入核心世界裡去?”

書靈慢悠悠地道:“老夫虛耗過渡,得休息了。紅塵劍勢快猛無匹,就這麼點距離,你自己完全可以辦得到。”

簡小樓認爲懸:“大白狗被刺過一次,第二次會不會躲?”

書靈回答的模棱兩可:“賢的意識早已混沌了,會不會本能躲避,分人吧。”

“那我可以帶人入內嗎?”

“簡姑娘,關於核心世界與賢,老夫也是聽殷紅情說的,知之甚少,而且知道的,都已經告知於你……”

擺出無可奉告的態度,簡小樓只能自己去琢磨了。

“書靈,你是什麼人?我覺得你並非物靈,不是被拿來祭器的活物,就是被人爲‘鎖’進了幻靈天書內……”

金手指老爺爺的標準版本。

只是他這位老爺爺,未必是金手指,也有可能是鶴頂紅。

果然,說到正事兒上,書靈就開始裝不在。

……

在金羽茫然懵怔間,戚紹元顯然失去了耐性,決定先下手爲強。

他左手腕上套着一串佛珠,那串佛珠每一粒木珠子都只有黃豆大小,飽滿滾圓,雕刻着密密麻麻的佛家真言。

先前說話時,右手一直在摩挲着珠串。

戚紹元摘下珠串,捻在手裡也沒有人在意,神情微凜,陡然將珠串朝前一拋!

那珠串金光大作,無邊佛意噴薄而出,化爲一座玲瓏寶塔,欲將簡小樓給收了。

這串佛寶能被他帶在手腕上,品級和力量可想而知,素和眼底浮起驚懼,下意識準備上前抵擋。夜遊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拽着他轉身向祭臺跑去。

簡小樓跑是來不及了,一轉身,先躲在金羽背後,幾乎快要貼在金羽背後,慌里慌張的喊道:“尊主、尊主救命啊!”

金羽如夢初醒,只見一座寶塔劈頭蓋了下來。

此時,他躲開輕而易舉,但他沒有。

掐了個手訣,反掌向上,從小腹快速升至喉結位置,張口吐出一個鈴鐺。

從鈴鐺上的真言分辨,也是佛家之物,鈴鐺升上頭頂,化爲金鐘罩。

不同的是,這金鐘罩罩口朝上,從下至上包住玲瓏寶塔,走了一個“n”字,將寶塔扣在地面上。

寶塔在罩子裡猛烈撞擊。

不僅僅是佛寶衝撞,兩人都傾注了自身的力量,戚紹元面色如常,藏在袖下的手背青筋爆出,皮膚崩裂。

金羽舊傷加新傷,也好不到哪裡去。

一眨眼間,簡小樓又從儲物戒內祭出一柄劍,扔了手裡礙事的蘿蔔,足下一點,縱身一躍,飛身刺向大白狗。

大白狗事不關己的坐在祭臺上,瞧着又來一劍,瞳孔裡泛起了一絲波瀾:“汪!”

夜遊拽着素和剛跑上祭臺,簡小樓咬牙刺過去,估計兩次開啓間隔時間過短,這一回沒有出現日月合抱的異像。

這一次扶搖子看清了,大白狗的獨眼被劍氣刺出一束微光,將簡小樓吸了進去,包括站在簡小樓身後的夜遊兩人,也一起消失。

扶搖子摸了摸下巴。

戚紹元被金羽絆住,神鷹和獨千里先後飛到祭臺上,還是慢了一步,大白狗獨眼內的光芒已經散去。

神鷹旋即御氣凝結一柄劍,也朝它眼珠裡刺。

大白狗陡然起身,張口怒吼:“嗷……!”

這一吼,釋放出排山倒海的威壓,神鷹被一股肉眼可見的氣波給轟下祭臺,狼狽的摔在地上,抑制不住體內跌宕翻涌的血氣,狂噴一口血。

獨千里見狀不妙抽身的早,仍然遭受波及,被氣波攔腰衝撞,竟比神鷹摔的更遠,傷的更重。

不是獨千里不如神鷹,獨千里是魔。

大白狗釋放出的力量中,有佛族神光。

“太師父!”烏那那急衝衝奔上前。

“這等威力……”之前簡小樓提及,除了尋到另外一個顆眼珠子,唯獨紅塵劍訣方可開啓大門,鬆雲子是不信的,如今一看,驚出一身冷汗。

扶搖子同樣心頭一震,他們仙音門這條看門狗,哪怕六個十九階合力,也近不了它的身。簡小樓說殷紅情當年挖它一隻眼睛,令它生出畏懼之心,以此推測殷紅情的實力,究竟可怕到了什麼地步?

難怪這三人非得弄死她,連轉世都不放過。

扶搖子擡頭看向追魂鏡。

廣場上亂成一團,追魂鏡完成它的使命後,就被冷落在一旁。

扶搖子再探過去時,鏡中的場景發生了變化,不再是之前的山崖和舞劍的女人。

應是趁他們不注意時,又向前追溯了一世,仔細分辨銅鏡內模糊的影像,他稚嫩的臉上先是一呆,爾後微微顯露出驚訝……

……

戚紹元眼睜睜看着簡小樓消失,氣紅了臉:“金羽!你究竟想做什麼?!”

金羽單手掐訣,面容冷冽:“不清不楚,我不能讓你傷她!”

戚紹元氣結:“追魂鏡是不會作假的,你還在砌詞狡辯!”

“我知道解釋無用,我也不想解釋。她雖不是我的二葫,卻有我的精氣,絕對與我密切相關。”金羽指向他,鳳眸微微一眯,厲聲警告,“在我尚未調查清楚之前,便是豁出命去,也不準任何人傷她一分一毫!你再敢動手試試!”

“你與殷紅情雙修了幾千年,她轉世後,神魂內有你的精氣不正常?”金羽一旦狠起來,戚紹元不忌憚是假的,他只是不懂,金羽並非蠢人,究竟哪一點想不通,“抽她的魂出來,指不定還有神鷹和獨千里的精氣,咱們要不要賭一把?”

金羽低垂着眼,與戚紹元抗衡的力道絲毫未曾減輕。

許久,擡起頭鄭重道:“好。我們一起去找她,取她神魂精氣做個比對,若真是殷紅情的轉世,不必你們出手,我會再殺她一次。”

“她現在都跑進核心世界裡去了,若是躲在裡面不出來……”

“開啓核心世界大門,不是需要紅塵劍訣麼,這世上除了她,還有一人懂得。”

戚紹元想起之前簡小樓提過:“第五……第五……”

金羽接着道:“第五清寒。”

作者有話要說:  =_=

四宿往事(十九)道無常·我執(一)四宿往事(四十六)藏寶地奴字(改錯字)四宿往事(七十六)四宿往事(八)太息神鷹小星域全書四宿往事(六)太真戰事(六)四宿往事(四十五)太真戰事(十九)置之死地而後生太真戰事(三十三)太真戰事(十三)四宿往事(七十一)道無常·我執(二)漏洞四宿往事(二十五)四宿往事(二十四)太真戰事(二十八)四宿往事(三十七)兵解影壁刀與劍(七)魂印戒咒太真戰事(二十五)四宿往事(四十四)夜遊的煩心事龍與鳳·赤霄(五)第十層太真戰事(三十三)四宿往事(一)太真戰事(十三)太真戰事(十八)太真戰事(三十四)修羅天獄(一)魂印戒咒太真戰事(三十二)心塞的規元道君奴字(改錯字)輪迴門置之死地而後生輪迴·鎖魂釘(四)神通四宿往事(三十一)秘密(四)四宿往事(七十八)重生之途(中)秘密(四)刀與劍(九)太真戰事(三十二)道無常·我執(五)太息神鷹四宿往事(十六)秘密(二)太真戰事(二十三)四宿往事(六十六)四宿往事(十三)四宿往事(二十八)少女與八哥對決刀與劍(八)幽靈鳥刀與劍(六)四宿往事(四)四宿往事(二十一)太真戰事(二十八)輪迴·鎖魂釘(四)輪迴·鎖魂釘(四)仙子念兮爺爺四宿往事(二十)道無常·我執(五)太真戰事(十四)龍與鳳·赤霄(四)四宿往事(四十九)浩然正氣四宿往事(七)開局太真戰事(三十九)修羅天獄(二)龍與鳳·赤霄(三)點將臺(二)天魂(上)四宿往事(八)刀與劍(十)太真戰事(二十八)天地靈火爐刀與劍(一)鬥器(一)金羽的心魔(二)挪移鏡(三)太真戰事(十三)二葫圍困四宿往事(四十四)挪移鏡(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