斑駁的闊大樹葉,層層疊疊,連成一片,巨大的綠雲一般,鋪在頭頂上方的天空裡,只有少許的陽光,能透出樹葉間的縫隙,灑落下來。
高大的草木之間,悉索之聲,不時傳來,其中不知道藏着多少毒蟲妖豸,又被大片大片的瘴毒霧氣掩飾,更顯的詭秘駭人,又兇險無比!
陰暗,潮溼,危險。
這就是黑石深野的中圍世界!
......
嶽巋然腳踏雲光,在樹冠下飛過,靈識鋪灑,目光不知覺間,看向左側方向裡。
三十多裡之外,某處懸崖下的深潭中,幾十上百頭巨大粗長的黑蚺樣的怪物,交纏在一起,而在他們的老巢旁邊,生着幾株靈根。
竹子樣的枝幹,烏黑色的葉子,盛開着七八朵烏黑色的花朵,朵朵都有面盆大小,花瓣重疊錯落,形狀也算有致,只是顏色實在太觸目驚心,又生長在那一羣黑蚺中,實在不像好路數。
事實上,也的確如此。
嶽巋然讀過的那捲萬物集中,就有此靈根記載。
烏心竹!
花有劇毒,可用來煉製上等毒散!
不止是這烏心竹,嶽巋然向裡進的越深,前面的靈根異草,就越是兇邪起來,這變化,令岳巋然有所思。
“如果說那些怨憎魚,是因爲那怨憎劍令,才變的兇惡如鬼,那這黑石荒野深處的靈根的分佈和變化,是否也表明.....黑石深野的最深處裡,存在着某種腐蝕,骯髒,邪魔之物?”
雙目漸漸眯起。
腦子動的越多,嶽巋然的神色,越來越像個老狐狸。
而儘管知道那烏心竹花有劇毒,嶽巋然依然是轉向而去,不打算放過,說不定什麼時候,就能起到關鍵作用。
......
轉向沒片刻,嶽巋然又是目光一閃。
另外一個方向裡,又是一支隊伍,朝着那烏心竹的方向飛去,領頭的是個面容冷漠的青年漢子,竟然是那拔山飛雲!
此人如今,已經是築基後期境界,神色雖然依然冷漠孤僻,但比起當年的如鬼樣子,要好的多了。
拔山飛雲身邊,是個長相頗威嚴,神色卻溫和的老者,身後跟着一支五六十人的隊伍,其中大半,目光空洞冷漠,一看便知是迷了心神的修奴。
“飛雲,根據我們打探來的消息,那幾株烏心竹,就在前面,算算時間,應該已經到了成熟之時。”
威嚴老者說道。
此老名叫拔山硯,是拔山飛雲故去多年的老爹的四弟。
拔山飛雲微微點頭,沒有說話。
拔山硯看的搖頭。
“飛雲,不是四叔說你,你這性子,也該改改了,家族早晚要傳到你的手裡,光憑一顆道心,不懂曲柔之道,以後和修真界的那些老狐狸打起交道來,是要吃大虧的。”
“四叔說的是。”
拔山飛雲回了五個字,一副惜字如金樣子。
拔山硯掃了他一眼,苦笑說道:“你心中,是否對家族,從黑市裡買來那些修奴,迷掉心志,充做戰奴,有些不滿?”
拔山飛雲不語,目光更沉幾分。
“唉——”
拔山硯一聲嘆息。
二人身後,其他拔山家的嫡系修士,聽的不少神色複雜。
......
“你心裡怎麼想,我和爹,還有無恨叔他們,一清二楚,怕是那些修奴的境遇,讓你想到了自己。不過——無論你有多不滿,我們都必須這麼做,家族經歷了那一場劫難,聲勢與實力,均都大跌,必須補充戰力,才能守住家族。”
拔山硯再道。
拔山飛雲又是不語,目光都不閃,此人肯定不是三言兩語,就能被人說動的性子。
“罷了,隨你怎麼想吧,終有一天,你會明白我們的難處。”
再一聲嘆,再不多說。
遠方里,嶽巋然聽的面無表情。
但比起那秦風,這位從邪魔窩子裡爬出來的傢伙,反而令岳巋然心中倒是生出幾分好感來。
不過,他已經不打算和拔山家,有多牽扯,而除非他此刻,加快速度,否則拔山家的修士,多半要在他前面,取得那烏心竹花。
想了想,嶽巋然慢下身影來。
很快,拔山家的修士,便趕到了那處懸崖下的深潭邊,與那些黑蚺樣的怪物們,好一番惡戰。
最終,在付出了四五條人命之後,終於將那幾朵烏心竹花搞到手。
“走,我們去下一處地方。”
拔山硯一聲令下,帶着隊伍轉向而去。
那一邊,已經停下的嶽巋然,看的雙目再眯起來。
“拔山家的這些傢伙,是專爲尋找他們家收集的靈根消息而來,還是另有目的?瞧這架勢,至少一點可肯定,拔山家手裡,肯定有着關於這裡的更多詳細消息,比起我大海撈針來,也肯定有目的的多。”
心念一轉,就是也跟着轉向飛去。
對於嶽巋然來說,反正自己也沒個特別目的,而且對方的方向,也是朝深處裡去,既然如此,那便跟上瞧瞧。
而之前寧遠雖然說了不少這裡的事情,但此老也是個孤獨鬼,闖的也不多,哪裡能知道多少。
......
打鬥!
採集!
拔山家的這支隊伍,在山野中飛來飛去尋找,將一樣樣靈花異草,天材地寶,收入囊中。渾然不知,一雙眼睛,一直在看着他們。
必然遇上兇險,尤其是那些鋪天蓋地的蟲豸,隊伍在不斷減員中,但始終沒有回去,死的修士,也大多是那些修奴。
這一天晚,隊伍又一次停下,開闢出一處山中洞窟,鑽進去整修起來。
洞窟之中,篝火生起。
有人就着火烤着肉,喝起老酒來,有人用心修煉,而拔山硯,則是招呼拔山飛雲等幾個家族中的重要老輩和子弟,在某個角落裡,商量起來。
“明天就是我們此行的最後一處地方,拿到那樣東西,我們就回去。”
拔山硯說道。
“四叔,到底是什麼東西,到了此刻,你該與我們說一說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