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狼牙上人與樑水博

三日後,珍珠谷。

時隔一年,谷中依然繁花似錦,葉暗蝶明,韓落雪和袁行一到真朱閣,就被程八娘熱情地請入一層客廳,雙方招呼間,笑語嫣然。

此時,一身粉綠色長裙的馮秋聲赫然在座,身具風靈根的她儘管坐姿端莊,渾身依然散發出飄逸的魅力,令人側目,只是不知爲何,她的修爲只有引氣九層,這讓正襟端坐的袁行,暗自嘀咕不已。

打量着馮秋聲,一臉微笑的韓落雪,口中不吝讚詞:“秋聲性情恬靜,知書達理,資質出衆,修煉勤快,我一直羨慕不已,暗自引爲效仿的模範!”

“韓姨過獎了,秋聲愧不敢當。”馮秋聲淺淺一笑,聲音悅耳柔和,如春風拂面,使人心曠神怡,回味無窮。

“雪妹子謬讚了,小輩們都不經誇。雪妹子的高徒同樣出色,風流倜儻,年少有爲。聽聞他與一名狐女四處溜達,與人攀比,較量牀第經驗,還標榜爲袁大的兄弟,大肆炫耀,什麼袁大神威無敵,在回光藥園大殺四方,所得儲物袋,多比米湖錦鯉。”

程八娘望向馮秋聲,神態之安詳,堪比慈母,口上雖然謙遜,目中卻有一絲得色,不自覺地流露而出,隨後誇起許曉冬,還意味深長地瞟了袁行一眼。

“許曉冬這個臭小子,老孃回去……”韓落雪聞言,不由大吼一聲,隨即意識到口誤,連忙糾正,“多謝八姐告知,小妹回去一定對劣徒嚴加管教,以肅門風!”

袁行同樣一臉尷尬,苦笑一聲:“那個……許師兄善於吹噓,他的話語不能當真。”

“雪妹子言重了,年少一輩難免好動,只要不耽誤修行,惹出無端禍事,也不必過於苛責。”程八娘隨後望向袁行,“袁師侄,姑且不論許師侄所言是否真實,你能從回光藥園完好歸來,併成功採得靈藥,就說明了過人能耐,何況雪妹子對你一直頗有讚譽。今日相請,實是有件事情要你幫忙。”

“程長老請說!”袁行正色出聲,但沒有保證什麼。

程八娘沒有立即回話,轉而問韓落雪:“雪妹子,你可知道狼牙上人?”

“狼牙上人?”韓落雪思索少頃,不大確定地回道,“藍波海外海域有一狼牙島,聽聞島上住着兩名結丹散修,八姐所說的,莫非是其中一人?”

“正是。”程八娘神色變得凝重,“他們是一對道侶,雖然是仙道修士,但本身兼修多種魔道秘術,一身神通詭異無比,外人相傳,他們兩人聯手,可敵一般的塑嬰初期修士,實力堪稱恐怖,‘狼牙上人’是他們自封的道號。”

韓落雪神色一動,詢問:“八姐所言之事,與那兩名狼牙上人有關吧?”

程八娘點點頭:“數年前我剛剛結丹,孤身前往藍波海採藥,路過狼牙島,當時曾被狼牙上人相邀,入島做客,併爲其煉製了一種偏門丹藥,後來相互交換傳訊符,彼此結識。前些日子,一直不曾聯絡的狼牙上人突然傳訊,說是一個月後,將在狼牙島上爲其愛子過壽,特地邀我參與。”

細細傾聽的袁行,當下出聲:“程長老,想必您的意思,是要讓沈師姐做爲代表,參加狼牙上人愛子的壽宴?”

“嗯。”程八娘瞟了袁行一眼,“狼牙上人不但實力強悍,而且爲人慷慨,交友廣泛,辛國六道門的許多長老都和他們相識,此次門內的蔣長老,也一同受到了邀請,我們兩人私下商議,決定各自派出門下弟子參與,只是蔣長老執意要派出兩名徒弟前往,以相互照應,我卻只有秋聲一名愛徒,是以想讓你同行,順便保護秋聲,不讓她受到任何傷害。”

“師父。”一直靜如止水的馮秋聲,聽到後面,不由粉臉微紅,一時間,豔色更增。

“秋聲啊。”程八娘望向馮秋聲,慈祥地一笑,“你自拜師以來,都在閉門修煉,不曾外出歷練,須知修真界兇險莫測,此次你若獨自遠行,爲師怎能放心?袁師侄雖說容貌不俊,但打鬥經驗豐富,爲人也算正派,定能保護你的安全。”

馮秋聲沒有再開口,瞥了袁行一眼,粉首微垂。

程八娘問袁行:“不知袁師侄意下如何?”

“讓弟子與馮師姐同行,自然是沒有問題。”袁行面色如常,“沿途若有修士或妖類攔路,弟子自信能應付一二,但弟子對藍波海域以及海族妖獸,皆一無所知,到時恐出差錯。”

“師侄放心,狼牙島所處方位,以你們的飛行速度,只需兩日即可到達,在此範圍內的藍波海域,沒有任何海族妖獸潛伏,世俗海船甚至常於海面捕魚,至於海族妖類的資料,真義閣首層就有詳細記載,師侄可前往查閱。”程八娘微微一笑,顯然已考慮周全,“倒是師侄若需要寶物防身,儘管明言!”

袁行聞言,不着痕跡地瞥了下韓落雪,見她微微點頭後,當即道:“弟子需要一套飛劍類的成套法器。”自從斗羅七殺劍損壞後,他一直對成套飛劍戀戀不忘,此時趁機提出,想來一名長老拿出的法器,定然不凡。

“成套飛劍?”程八娘目中訝色一閃而逝,“莫非師侄懂得御劍之術?”

袁行點下頭:“弟子機緣巧合下,曾練過一些御劍術,對成套飛劍的威力,一直心生嚮往。”

“那好。”程八娘當機立斷,“我身上沒有成套飛劍,但這幾日,會去一趟問劍峰的鏗鏘坊市,到時再爲你買下一套,你們半月之後出發,正好來得及。”

袁行拱手稱謝:“多謝長老!”

程八娘又問:“你還有什麼問題?”

袁行望了馮秋聲一眼,猶豫地問:“爲何馮師姐的修爲,只有引氣九層?”

“呵呵。”程八娘輕笑一聲,“那是我特意讓她壓縮丹田真氣,以便進階凝元期時,一身真元更加渾厚,是以秋聲的修爲雖然只有引氣九層,但真氣儲量比你只高不低,只是一直苦修,缺乏鬥法經驗罷了,若非如此,秋聲早已凝元!”

“原本如此。”袁行恍然,“弟子目光短淺,望長老海涵。”

“無妨。”程八娘擺擺手,毫不在意。

真義閣。

坐落於接天峰東面峰頂,佔地廣闊,閣高四層,每一層都有不同修爲的修士把守,傳聞進入最高層,需要通過傳送陣,裡面彙集了霧隱宗的所有功法、典籍、秘術等各種資料,是霧隱宗的根基所在,位置上毗鄰接天閣,就近防範。

首層正門兩側銘有一副對聯:“閣中有真義,此外無經綸。”閣中收藏之豐富,由此可見一般。袁行獨自來到閣樓前,打量了對聯一眼,面無表情地步入首層正門,引氣期弟子,也只能進入首層借閱資料。

門內是一間石室所在,右側有梯道,室中一張玉案後面,端坐着一名老者,老者名叫樑水博,兩鬢微白,濃眉大眼,膀大腰圓,渾身上下自有一股氣勢,正是鄭雨夜口中的那名刻薄叔公,不過袁行並不打算與他結識。

此時見到袁行進來,樑水博眼皮微擡,淡淡出聲:“師弟到此有何貴幹?”

樑水博僅有引氣十層巔峰的修爲,但他資歷長久,對道門忠心耿耿,是以雖然修爲難以寸進,依然深受器重,被委以守閣大任,靈石月俸是普通專修弟子的三倍。

“在下見過樑管事,樑管事德高望重,勞苦功高,在下一直深感敬佩。今日來此,是想貢獻一些玉簡,爲真義閣的收藏添磚加瓦,爲霧隱宗的壯大略盡綿薄之力。”

袁行拱手說完,神識一動,二十幾枚玉簡從儲物袋魚貫飛出,紛紛落於案上。這些都是他修道以來所得的一些無關緊要的玉簡,其中大部分爲五行功法,且此前都一一複製過。此時獻出,是想換取真義閣中的一些收藏。

樑水博原本對袁行的奉承之言,毫無反應,然而一見諸多玉簡,卻雙目一亮,微微笑道:“沒想到師弟的玉簡如此之多,更能奉獻給宗門,實在難能可貴,想必師弟要換取閣內的收藏吧。本來宗門規矩是以二換一,但師弟貢獻的玉簡數量較多,允許師弟入閣挑選十五枚玉簡。”

袁行面露喜色:“多謝樑管事!”

樑水博當下取出一枚玉符,打入一道法訣,玉符發出一道黃光,擊向石門,石門黃光一閃,頓時朝內打開,“師弟請入閣,出閣時,將真氣貫入石門上的符紋即可。”

袁行舉步入門,裡面空間廣闊,足有數畝大小,一排排石質書架縱橫交錯,書架上分門別類地擺滿書籍,這些書籍樣式繁多,有玉簡,有書冊,有獸皮,也有簡冊,琳琅滿目,內容也豐富多樣,連世俗武學都樣樣俱全。

這裡的書籍分佈和相關內容,袁行都已聽鄭雨夜詳細介紹過,是以並沒有任何意外之色,一個時辰後,他挑選了十五樣資料,讓樑水博一一複製。

這一生,袁行僅到過真義閣一次,僅見過鄭雨夜的叔公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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