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媚兒儲物袋中有一枚玉簡,專門記載玄陰神火的祭煉方式,人的三魂本融爲一體,袁行怕分離了全部陰魂,會產生不良後果,是以前段時間,只將相關法訣練熟,如今能順利祭煉成功,他的面上不由露出喜色。
就在袁行神識一動,想傳訊林可可,叫王越前來練功室治療時,腦中元神突然分崩離析,支離破碎的元神之光,在上丹田飄飄蕩蕩。人的元神豈能隨意分離,薛媚兒其實早已得到祭煉玄陰神火的玉簡,但直到結丹後,纔敢着手祭煉。以袁行目前元神強度,若非修煉過《開光訣》,在陰魂剝離的那一刻,他的靈魂和魔魂可能會當場潰散,化爲虛無。
袁行剛剛的元神已處於空虛狀態,本該修煉《開光訣》,填補陰魂的空缺,藉此壯大靈魂,但他不明箇中詳情,強運神識,腦中本已虛弱的元神自然瞬間潰散。
“啊!”
袁行頭痛欲裂,不禁雙手抱頭,仰翻於地,滾來滾去,口中發出高昂地嚎叫,猶如被尖刀插入頸脖的豚豬。
關鍵時刻,與他心神相連的婆娑辟邪珠,驟然發出十六道細微白光,匯聚於頭頂,形成一股拇指粗細的白色光柱,一舉射入天靈蓋,那些散碎的元神之光,一被白光光柱射到,頓時相互融合。
袁行的上丹田暖洋洋一片,痛楚逐漸減輕,臉上卻大汗淋漓,口中劇烈喘氣,心裡後怕不已,暗道僥倖,隨後艱難地坐起,雙目微閉,讓婆娑辟邪珠的魂力,緩緩修復元神。
一日後,袁行神識重新融合,婆娑辟邪珠依然源源不斷地發出白光,元神受到白光滋潤,反而微不可察的慢慢壯大。
婆娑辟邪珠居然能煉神!
兩日後,婆娑辟邪珠中的魂力消耗貽盡,袁行有了前車之鑑,不敢再妄動神識,當即運起《開光訣》,引氣修煉元神,儘管此地靈氣稀薄,但聊勝於無。
隨着《開光訣》地運轉,腦中元神居然衍生出一絲陰魂,並有壯大的趨勢,就在他以爲陰魂可以重新修回時,那朵玄陰神火突然跑到上丹田,自行吸取衍生出的陰魂。
一月後,袁行已將《開光訣》修煉第二層的圓滿狀態,試着探出神識,元神安然無恙,於是取出所有養神丹,一一吞服,輔助修煉元神,準備一舉突破。
兩月後,所有養神丹盡皆服用,《開光訣》如願以償地進入第三層,神識的輻射距離倍增,已超出六裡,可比一般的凝元中期修士,玄陰神火依然留在上丹田。
袁行收功而起,眉心處有青光一閃而逝。他收起蒲團,伸手按下壁上的一塊凸石,石門轟然而開,露出林可可盤坐的身影。
袁行連續閉關兩個月,王玲等人都不以爲意,只以爲仙家道法過於玄妙,儘管只修煉一門神通,也要數月之功,私底下反而暗暗欣喜,袁行閉關得越久,說明修練的神通越強大,王越的“九陰病體”,自然更有希望痊癒。
唯獨林可可忐忑不安,但卻沒有表現出來,只默默地盤坐於門口,爲袁行把關,此時聽到開門聲,連忙站起身,關切地問:“袁大哥,你怎麼樣?沒有出問題吧?”
“神通已煉成。”袁行輕拂着林可可的髮絲,表現得輕描淡寫,“這門神通是一種異火,本爲結丹修士所煉,所以多花了些時間,讓可兒費心了。”
林可可這才放下心來,隨即橫了袁行一眼:“那你也該回個信呀,可兒給你發了兩次傳訊呢。”
“修煉這門神通,需要用到元神,不方便探出神識。”袁行微微一笑,“可兒,你去將王越叫來,我這就給他治療九陰之體。”
“嗯。”林可可應一聲,轉身離去。
王越精神抖數地走進練功室,恭聲道:“在下見過袁上仙。”
“將石門關上。”袁行輕輕一笑,“再把衣服全脫了,盤坐下來。”
王越聞言,微微一愣,繼而反手關閉石門,很乾脆地寬衣解帶,沒有詢問緣由,或者想入非非,隨後赤身裸體地盤坐於蒲團上。
“將眼睛閉上,待會治療時,身上可能會有痛感,你要有心理準備,記得保持心平氣和,整個治療時間,我也無法把握。”
袁行淡淡說完,見王越鄭重地閉眼點頭,心念一動,玄陰神火從天靈蓋一閃而出,從中散發的陰寒之氣,讓王越渾身一震,但他的雙目依然緊閉,三十幾年來一直忍受九陰之氣的折磨,自有幾分定力。
袁行面無表情,雙手連連掐訣,玄陰神火散發出的陰寒之氣,驟然消失不見,接着形體漲爲頭顱大小,飛到王越頭頂,火身擴展開來,並覆蓋而下,轉眼就將王越身體裹住,隨後一絲絲紫光,接連從王越的三個丹田飄出,融入玄陰神火。
半個時辰後,王越丹田中不再有紫光飄出,袁行指訣一掐,玄陰神火脫離王越體表,回覆雞蛋大小,吸收了所有九陰之氣,表面紫色更加豔麗,隨後飛回袁行上丹田。
此時,王越體表的所有毛髮蕩然無存,盡皆被玄陰神火焚光,原本蒼白似雪的肌膚隱現血色,王越眼皮微微一動,似乎想張開,但沒有袁行的吩咐,自然不敢隨意而爲。
“張嘴!”
袁行心念一轉,取出一粒清體丹,彈入王越張大的口中,隨即五指虛張,貫出一股青光,將丹力化開,少頃,王越覆蓋着一層薄薄的油黑污漬。
“九陰之氣已盡皆清除,你可以睜眼了。”
“多謝上仙!”王越接着一見那些污漬,又驚呼一聲:“啊!這是什麼?”
“此乃九陰之氣的毒素。”袁行面無表情,信口雌黃,“你趕緊去清洗一番,否則讓這些毒素再次侵入體內,我也無能爲力。”
“哦,哦。”王越連連點頭,疾速起身,奪門而出,在王玲等人的一臉錯愕中,邊一路飛奔,邊大聲吼叫:“回頭,回頭,全部不許偷看!”
袁行隨後走出,將一個玉瓶交給王玲:“王姑娘,令兄的九陰之氣已除,再服用裡面的潤脈丹,經脈萎縮之症,不日可解。”
“謝謝袁大哥!”王玲接過玉瓶,嫣然一笑。
此時,王威雙手一拱,擲地有聲:“袁上仙的大恩大德,一些民間俗物着實難以報答,上仙若有需要效勞之處,王家義不容辭!”
“王家主言重了。”袁行倒也直言不諱,“雪揚郡梅溪城的劉安,乃是我兄弟,日後還望王家照顧一二。”
王越心中恍然,正色表態:“在下保證,今後的劉家必是壬國的名門望族!”
“在下見過袁上仙。”
剛剛一直摸着嘴角紅痣的李解,當下朝袁行恭敬行禮,他的眼角已隱見風霜,但目光卻深邃了許多,十年的官場經歷,足以讓一名意氣風發的青年老於世故。
袁行眼角含笑:“李兄,你何時學會了客氣?我們去痛飲一番!”
“好!”李解一臉豪情,“既然袁兄有如此雅興,在下自當奉陪。”
接下來的宴席中,袁行和李解把酒言歡,回味當年一起參加萬花盛會的時光,袁行的逐夢靈酒,讓李解讚不絕口,他的好酒習性一如既往,特意取來三個酒罈子,將逐夢靈酒一一裝滿。
放下手中的青玉杯盞,袁行問:“李兄,你可知道上代書聖的住所?”
“上代書聖黃品功?這倒是知道,國廷的文事殿,還懸掛着他的書法,黃聖的書風飄渺出塵,渾然天成,被書壇方家譽爲‘天書’!”李解隨即輕嘆一聲,“可惜他已經過世了。”
袁行心裡一動,又問:“李兄能否帶我見一下他的後人?”
“沒問題。”李解眼皮一擡,“只是右帥府距離報恩城,足有千里之遙,我們不妨明日出發?”
林可可笑道:“李大哥,區區千里路程,頃刻之間就能到達!”
報恩城位於壬國西南部,一艘黃色靈舟抵達報恩城外,舟身黃色靈光一閃而逝,袁行、林可可、王玲和李解紛紛躍下,遁天梭當空變小,飛回儲物袋。
李解感慨一聲:“袁行兄,你們修真者,甭提其它手段,單單着飛行速度,就讓人羨慕不已。”
四人徑直入城,李解僱一輛馬車,直奔目的地,盞茶工夫後,馬車在一家店面門口停下,此店面的匾額書有“黃氏裱糊店”五字,乃黃品功親筆所題。
四人拾階入店,店內掛有一幅幅裝裱精緻的書畫作品,還有琳琅滿目的成品裱框,兩名小廝正在角落小心謹慎地裱糊,一名中年男子在旁邊指手畫腳,絮絮叨叨:“漿糊要抹勻,動作要輕柔,否則損壞了畫作,你們得傾家蕩產的賠償……”
中年人名爲黃優良,身着灰袍,體型瘦小,說話間唾沫橫飛,三縷短鬚不斷抖動,堂堂一代書聖獨子,竟然淪爲裱糊匠,世事無常,可見一般。
李解拱手問:“請問哪位是黃師傅?”
兩名小廝聞言,不由停下手中動作,黃優良轉過身,打量了袁行四人一眼,才拱手回道:“在下黃優良,請問諸位是?”
袁行不答反問:“黃師傅,可否借一步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