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深入地底的寒氣,已盡數化爲寒冰,但我的神識一往冰面上查探,還是能細微感應到,那小子已逃出冰層的封鎖。”拈花嫂望向老嫗,玉容如冰面,“馬姐,你的洞察法目能否再鎖定對方蹤跡?”
“老身的洞察神光尚未修煉到大成階段,還無法深入地下搜索。”老嫗的聲音帶着不甘,“劍兒的元神就在你身上,待會將他叫出來,老身詢問點情況,那小子捲走了聖園半數成熟靈藥,此事沒那麼容易善後。”
“拈花嫂,你們兩人聯合出手,居然還讓那名凝元修士跑了?”
一道高昂的聲音當空傳來,卻是驅使五彩靈車的獸皮大漢剛剛趕到,那輛靈車停在十丈外,獸皮大漢大模大樣地坐在寶座上,目光盯着拈花嫂二人,隱隱帶着戒備。
侏儒老者原本就猜測袁行是從飄渺聖園跑出來的,是以纔派獸皮大漢跟來,獸皮大漢在路上與侏儒老者幾次通訊,已隱約瞭解情況,剛纔見到袁行拋出的凝元丹主藥,更是證實了侏儒老者的猜測。
“那小子有一件寶物,能夠如意使用五行遁術,最後被他土遁逃脫,不過對方已身受重傷,應當跑不了多遠。”
老嫗望着獸皮大漢,老眼微眯。拈花嫂雙手負後,淡淡迴應,但藏在背後的右手卻逐漸變得晶瑩透亮。
“那倒可惜了。”獸皮大漢接着試探問:“那人的真實來路,恐怕不止是唆使你兒子犯事的兇手,那麼簡單吧?”
“王不二,你問的太多了!”
讓袁行逃脫,本就憋着一股怒火的拈花嫂,神情驟然變冷,猶如藍冰的右手一伸一拍,只見手掌處藍光一閃,整隻手掌恢復正常,而白玉靈車上方虛空,瞬間浮現出一隻丈許大小的湛藍冰手,散發出驚人寒氣,五指張開,狠狠一抓而下。
“拈花嫂,你敢!”
獸皮大漢面色微變,連忙單手一掐訣,朝上一點,頭頂琉璃華蓋頓時滴溜溜轉動,並閃爍出五彩霞光,形成一顆碩大的五色光球,將整輛靈車都護在光球內。
“嘿嘿,拈花妹子都出手了,老身豈能不湊湊熱鬧?”
老嫗的兩片衣袖連連揮舞,一條條電芒魚遊而出,當空形成一杆金燦燦的電矛,隨後嗖的一聲,整杆電矛激射而出,矛鋒直指五色光球。
深知電矛威力的拈花嫂冷笑一聲,雙指一併一點,一道暗紅色寒芒從指尖箭射而出,此寒芒一出現,虛空中的溫度驟然降低,顯然蘊含着某種奇寒之力,乃是拈花嫂祭煉多年的寒毒。
兩人配合多年,這一聯合出手,彷彿心有靈犀,所有的攻擊轉瞬完成,令人應接不暇。
湛藍冰手當先抓在五色光罩上方,一股寒氣從掌下散發而出,但光罩表面閃爍出璀璨的五色靈光,那些寒氣紛紛化爲白霧,飄散而開,而整隻冰手逐漸變薄。
獸皮大漢見光罩能抵擋住湛藍冰手,心裡暗自一鬆,隨即面露殺機,正要祭出寶物,一杆電矛就擊在五色光罩上,矛尖沒入光層,一條條電芒震盪而出,光罩表面一陣噼裡啪啦作響。
整杆電矛盡皆化爲電芒,密密麻麻地撲向五色光罩,光罩表面的靈光逐漸暗淡,只片刻間就一閃而逝,頂上還剩一半厚度的湛藍冰手猛然一拍而下,擊向靈車華蓋,並化爲一股寒氣擴散而出,瞬間將整輛靈車冰封。
寒冰中的獸皮體表浮現出一層黃色光甲,死死抵擋寒氣侵襲,就在這時,那道暗紅色寒芒擊到,整塊寒冰陡然變成暗紅色,獸皮大漢的光甲一閃而逝,被暗紅色的寒氣侵入肌膚,徹底凍僵。
老嫗轉頭問:“拈花妹子,接下來有何打算?”
“那小子在身受重傷的情況下,即使現在暫時逃脫,恐怕也難以躲過藥王宗的後續追捕,而到時藥王宗肯定不會饒了那小子性命,等於變相替劍兒報仇。”拈花嫂的回覆毫不猶豫,“我是不會回鐵扇門了,接下來就找個清幽之地,處理劍兒的事情。”
接到拈花嫂傳音,一塊重生牌從其懷中飛出,當空懸浮,從中傳出司徒劍淡淡的呼喚聲:“馬婆婆。”
“劍兒,婆婆從小看着你長大,如今見到你沒事,婆婆也就放心了。日後除了你娘那邊的動作,婆婆也會物色一具極佳軀體,讓你奪舍。”老嫗的一張老臉堆滿慈祥笑容,隨即輕嘆一聲,“劍兒,今日藥王宗除了這檔子事,想必你也都知道了吧?對剛剛逃脫的那位凝元修士,你知道他的多少信息,都說給婆婆聽聽。”
“馬婆婆,今日也就是你在此,若換成藥王宗的其他人,我一句話都不會說。當時我正在青松崗的墓室中修煉鬼道功法……”司徒劍當即毫無保留的講述起來,“之後我們就從飄渺聖園出來,而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婆婆都已知曉。”
老嫗聽完後,眉頭緊皺,喃喃問:“照你這麼說,聖園的那株金陽樹,就是那株僅有一人高的金色小樹,也在柳雲身上?”
“是的。”司徒劍說完,重生牌就飛入拈花嫂懷中。
拈花嫂問:“馬姐,司徒晴空是否有叫你殺我?”
“妹子,司徒其實很愛你的,他只讓老身盡力勸你回頭,不過你既然主意已定,老身也不好勉強,只希望妹子今後常來東陽峰,看看司徒和老身。”老嫗輕嘆一聲,沒有說實話。
“馬姐,你回去告訴司徒晴空,我們之間再無可能。”拈花嫂聲音清冷,“你叫她死了這條心。”
“妹子的話語,老身一定帶到。老身剛接到傳訊,那位叫李缸的修士已被擊殺,但他身上的靈藥,卻引起現場三名修士的混戰,老身必須趕去幫忙!”
老嫗說完,體表雷電吞吐不定,虛空中的雲氣紛紛聚集於體表,隨後整團陰雲排空而出,轟轟作響。
拈花嫂目光微微一閃,隨即搖搖頭,張口一吐,一道藍芒激射而出,當空刺向那尊冰塊,轟的一聲,冰塊碎裂而開,冰屑四下濺落,露出一輛白玉靈車,車上一具身着獸皮的屍體,渾身肌膚呈現出暗紅色。
拈花嫂背後藍翅一動,瞬間閃到靈車上,一舉摘下獸皮大漢腰間儲物袋,隨即收起靈車,大漢屍體當空墜落。
拈花嫂頭頂上方,一張隱形的透明絲網突然一罩而下,猝不及防下,拈花嫂渾身被絲網裹住,頓時動彈不得,連神識、法力、神通都無法動用。
就在這時,已飛到兩裡外的陰雲倒飛而回,而絲網裹着拈花嫂,同樣緩緩飛向陰雲,拈花嫂深吸一口氣,目中閃出一絲悲哀之色。
不久後,陰雲散去,現出老嫗略顯蒼涼的身影。
拈花嫂只是望着老嫗,沒有言語。
老嫗緩緩道:“司徒確實有叫老身擊殺妹子,老身本想謊稱不敵,私下放走妹子,但那株金陽樹偏偏在柳雲身上,須知金陽樹對火融祖師有大用,丟失了金陽樹。藥王宗沒有人能承受火融祖師的怒火。妹子死後,老身會將你厚葬。”
拈花嫂哀求:“馬姐,看在我們從世俗就已相識的情分上,求你放過劍兒一命!”
老嫗鄭重點頭。
拈花嫂輕輕閉眼。
老嫗單指一擡,一道電芒激射而出,瞬間沒入拈花嫂眉心。
刺啦一聲,拈花嫂魂飛魄散。
老嫗神識一動,那張透明絲網一鬆而開,飛入儲物袋,隨即單手一探而出,掌心金光閃爍,一個儲物袋從拈花嫂懷中被攝出,突然間,一塊重生牌飛出儲物袋,表面紅光閃爍,居然是司徒劍想要自爆。
老嫗單掌一豎一推,一顆金色雷球激射而出,瞬間將重生牌裹入其中,隨後單手一掐訣,金色雷球逐漸形成一顆雷珠,並飛回老嫗手心。
“馬欄婆,你爲何殺害我娘?”司徒劍的怒吼聲,從雷珠中隱約傳出。
“留着你娘,早晚是藥王宗的一個禍害。”
老嫗摘下拈花嫂儲物袋,隨即祭出一個空棲獸袋,將拈花嫂的屍體裝入其中,體表電光一閃,再次聚起陰雲,疾速飛走。
袁行後面改用土行甲土遁,一路不斷改變方向,直到丹田真元只剩半成,他才停下來,並用白骨劍在地底挖出一處洞窟,佈下土黃匿形陣。
盤坐在蒲團上,哇的一聲,袁行再次吐出一口鮮血,他的臉色蒼白如紙,連忙掏出身上的所用血魄丹,接連吞服療養。
數日後,所有血魄丹用盡,袁行睜開雙目,鍾織穎馬上問:“怎麼搞的?有銀骨甲抵擋,單純幾道雷電襲擊,你不應該傷的那麼重?莫非當日最後一道電芒,重創了你的中丹田?”
“前輩,那名老嫗的電芒頗爲詭異,居然不是傷害體表,而是一絲絲鑽入體內,所幸是後背受到襲擊,在丹藥的療養下,應該很快就會恢復,倘若當時是身前被襲擊,恐怕五臟六腑都會受創。”
袁行已脫下不堪再用的銀骨甲和襤褸藍袍,換上一件嶄新藍袍。
“最要命的是最後一道電芒,當時噬生蠱曾發出一道蠱影,擋下那道電芒,不僅如此,噬生蠱還反哺了生命力,否則我也無法遁出這麼遠的距離,而剛到此地,我一停下土遁時,噬生蠱反哺的生命力突然消失,似乎這種反哺的生命力,有一定後遺症,我頓時傷上加傷,中丹田出現幾條細微裂痕,經過數日療養,依然沒能復原。”
“只有雷靈根修士,才能對雷電操控的如此細膩入微。”鍾織穎娓娓道,“至於噬生蠱,典籍上只記載,在修士壽元將盡時,它纔會反哺生命力,恐怕是危機時刻,噬生蠱自行產生的一種護主行爲,幸虧你的中丹田只是出現裂痕,用血魄丹就能緩緩修復,若是破碎,你永遠也別想結丹,但僅僅修復裂痕,就需要很長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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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行皺眉問:“多久?”
鍾織穎道:“至少二十年!”